听见它在耳边说:“我警告你姓唐的,给我立刻、马上回去答应顾严的要求,成为他妹妹的傀儡!不然的话,我会在你灵魂消散之前,让你眼睁睁看着我一个个杀光你的亲人!”
    它语气冷冰彻骨,唐励尧被压制的无法动弹。
    做人之时,他一个能打十个。但成为灵魂体之后,面对强大邪灵,仿佛幼儿园对上大学生,毫无招架之力。
    但唐励尧也不是吃素的,立马猜到它就是顾严说的蹀躞邪性。
    “算算时间,你跑出来也有二十几年了,要真如自己说的那么有本事,早报仇了!还会由着我家老爷子风光一辈子,活到今天这把岁数?”
    “你……!”它动怒。
    若往常,唐励尧非常懂得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可眼下他早已一条腿迈进棺材了,还怕它?
    “我猜你做梦都想报仇,但你没办法靠近我们,甚至还得躲着我们。因为你怕那块儿蹀躞的灵性,谁和灵性接触时间过久,你都无法靠近!”
    唐励尧可不是凭空猜测的,“你看你抓我脖子的手,都开始滋滋冒烟儿了!”
    黑烟袅袅飘起来,一股焦糊味,熏得他想吐。
    “你说你,干嘛非得自讨没趣?”僵持中,顾严出现在梯子上方。
    他双手环抱,居高临下,“我早和你讲过,这小子瞧着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但也不是真傻,偶尔还是有点脑子的。”
    唐励尧:“……”这算夸奖吗?我可真谢谢你了,“你们这算什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软磨不行,于是换种方式逼我就范?”
    “顾严用得着逼你?”它并未松手,冷哼一声说道,“结血契用不着傀儡配合,只需取你一管血……”
    “行了。”这两天顾严被折腾的挺烦,“让他走。”
    “不可以!”它态度强硬,“放走他,短时间内你上哪儿给你妹找更合适的傀儡?到最后,不还是得逼着一个人点头!”
    顾严垂着眼,它这话说的不错。
    若真到那么一天,一直没有自愿的人,他或许真会强人所难。
    “放他走。”顾严说,“如果真需要强迫,他反而不是个好选择。”
    骨头太硬,逆反心里更强。
    自愿点头绝不后悔,一旦被迫永无宁日。
    它:“顾严……”
    顾严打断:“我说放他走,你是不是听不到!”
    夜深人静里,他刻意压低声音,反而愈发冷厉。
    那只冒烟的手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顾严,你往后可千万不要后悔!”
    唐励尧怕他们反悔,不曾回头,迈开步子便跑。
    跑到巷子口时,他停下来。
    下午那两个匪徒停面包车的角落,此时竟然又停着一辆车,改装过的奔驰大g。
    唐励尧怀疑他们也是冲着顾家兄妹来的。
    他距离那辆车尚有一定距离,却产生极为严重的不适感。
    车里八成有专门对付灵魂体的武器。
    “管他呢……?”唐励尧决定绕开走,顾严那么厉害,身边还有一位邪灵帮忙,他操哪门子心?
    然而脚步踟蹰许久,这一步始终迈不出去。
    一咬牙,算了,还是回去提醒一下顾严吧。
    唐励尧转身又折返,跑回顾家那栋小楼。
    没想到顾严还没回屋去,墙上的蹀躞邪灵也在。
    这下,唐励尧和蹀躞邪灵来了个面对面,他停在墙壁前两米远的地方,惊讶:“怎么会是你?”
    墙上的脸皱了皱眉。
    顾严在上方问:“你见过这张脸?”
    唐励尧当然见过,他爸钱夹里一直都有这个女人的照片,他几乎从小看到大。
    那是他爸一辈子的遗憾,很多年前死在澳门的未婚妻,谭梦之。
    当年他爸带她去澳门结婚,开车兜风时不慎掉进海里。
    他爸被救了上来,谭梦之却尸骨无存。
    所以他爸这么多年对谭梦之念念不忘,除了年少情深的原因,还有深深的愧疚感。
    唐励尧当即想到:“你这邪灵,化成我爸未婚妻的模样,是准备去迷惑我爸?”
    这话把顾严和“它”都说愣住了。
    “上来说清楚。”顾严指的不是露台,是房顶。他怕露台上说话会吵醒顾缠。
    唐励尧是要说清楚,他原本真不把什么蹀躞邪性放在眼里。不就是一团歪风邪气,当年老爷子都能把它收拾了,能有多大本事。
    但真没想到,这邪气竟都进化成人了,还懂画皮,麻烦大了。
    他们去到房顶,“它”露出人形,俨然就是谭梦之。
    听唐励尧说完唐律和谭梦之的往事,且得知她是一个孤儿,顾严皱起眉,看向谭梦之。
    谭梦之也皱眉:“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根本就不记得我是谁。”
    起初一直飘着,在一个下雨的夜晚,发现顾严家中十分温暖,她就住下了。
    但她脑海里始终有一个念头,指引着她该做什么。
    寻找许愿人,开启他们的潜能。
    她便能从这些许愿人身上获得力量。
    但有一个要求,对方必须是诚心许愿的。
    谭梦之看向顾严:“还是你跑来骂我,说我是蹀躞邪性,是寄生虫,我就信了。”
    顾严头疼:“从你的能力来看,确实是。因为蹀躞邪性又叫做天赋钥匙,的确是用来开启潜能的。”
    但有件事情他一直想不通,蹀躞邪性怎么会说话,还是人的形态呢?
    “邪性”是一种状态,即使说它是“活”的,也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活”。
    “油”也是类似的存在。
    顾严他们祖上和“油”共存多年,谁也没见过“油”从身体里跑出来,更没谁听“油”说过一句话。
    寄生物也得遵循寄生物的规则,世界对它们是有约束的。
    若可以进化成为人,不会等到今天才进化。
    谭梦之不耐烦:“那你说我究竟是谁?”
    “你真确定你爸未婚妻死了?”顾严转问唐励尧,“是不是坠海后捞起来变成植物人或傻子,被你爸偷偷养起来,不告诉你们?”
    “不可能。”唐励尧摆手,“以我爸我妈的革命友谊,我爸没必要瞒着。”
    顾严再问:“那么,你爸开车掉海里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然后那人将谭梦之带走了?”
    “我爸说是为了躲车,他的责任,他当时分心了,没看前路。”唐励尧寻思出问题来,“你怀疑谭梦之没死?”
    变成植物人或傻子,灵魂出窍了?
    顾严沉吟:“我只是在想,‘油’和“蹀躞邪性”属于同一种范畴,那‘油’可以操控傀儡,“蹀躞邪性”是不是也可以操控使仆,都可以建立共生体。”
    谭梦之一愣:“你说我也是傀儡,那真正的蹀躞邪性在哪里?在我灵魂里?”
    顾严微微摇头:“根据我对它的了解,它只能寄生身体。”
    他怀疑谭梦之还活着,邪性跑出来后寄生在她身体里,钻入大脑,才更方便它远程操控谭梦之的灵魂。
    “只是不知道它破例操控使仆的原因。它和我们家‘油’不同,它一腔孤勇,是个喜欢单打独斗的亡命之徒。”
    顾严猜,有三种可能。
    一是它困在谭梦之身体里了,出不去,所以操控她的灵魂出来觅食。
    二是它损伤过重,又在害怕什么,不敢轻易露面,派傀儡出来做事。
    第三种最可怕,有人控制住了蹀躞邪性。
    没准当年邪性从蹀躞里并非“跑出来”,而是被“放出来”。
    他沉吟许久,突然想起来唐励尧似的:“你可以走了,赶紧走啊。”
    唐励尧满心疑惑哪里敢走:“这事儿会殃及我们家?”
    “那我不清楚。除非找到谭梦之的身体,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
    顾严讲的都是实情,并没有吓唬他的意思,“你面前这个怪物一直想杀唐律,但做不到。唐律将开过光的蹀躞给了你,自己身上的佛光越来越弱,而她的能力越来越强。”
    “你怎么能?我爸整天念着你……”唐励尧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说了,搞不好还会给她提供一个新思路。
    她已被操控,打感情牌没用。
    “在我确认我究竟是什么之前,我会尽量控制住自己不杀他,”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唐励尧一眼,“行了,你放心去了。”
    去什么去,唐励尧现在满脑袋的疑云,开始疑神疑鬼。
    他望着眼前这个女人,总觉得他爸已经凉了一半。
    “我帮你查。”唐励尧改了主意,“我现在不想死了,我要活下去。”
    这就是他同意接受顾严的改造,成为傀儡的经历。
    *
    简家老宅里,简南柯也在说蹀躞邪性的事儿:“大伯,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
    这是一栋中式庭院风格的大宅,简成哲安稳坐在太师椅上,沉默许久才说:“这个顾严到底是什么来头?”
    “总之不简单,不容小觑。”简南柯愁眉深锁,“咱们得尽快下手,天赋钥匙脱离那片蹀躞之后,力量越来越强,超乎我的预料。”
    根据他们家祖先留下来的古籍,最初时,天赋钥匙四处寄生,飘去哪儿是哪儿,惹出无数祸端。
    隋唐时被一位“高人”擒获,高人从自己的铜鎏金腰带取下一块儿,并将钥匙封印进这一小块儿蹀躞里。
    这片蹀躞具有灵性,以镇压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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