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摇头,“不我不知道阿承,我真的不知道我是知道母亲要送走你可我不知道她要”
    “当年对我下毒的人是谁?”殷承祉又问道。
    崔夫人脸色更加的难看,“阿承”
    “是外祖母。”殷承祉继续道,“还是你?”
    崔夫人双眸睁大。
    “是你吧。”殷承祉笑了,“当年在幽州,外祖母待我很好,我的衣食住行都一一过问,可真正经手的人是你!”
    “不不是”
    “我所中的毒不是寻常毒物。”殷承祉继续说道,“你虽身为崔家主母,镇国将军夫人,可到底是一内宅夫人,崔家内宅没有那么多阴谋算计,用不着那种毒!”
    “不是”崔夫人慌忙不已。
    殷承祉继续说,“所以,当年安贵妃的人就已经找了你是不是?而你当初没有拒绝。”
    “不是”崔夫人极力否认,“阿承,真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外祖母不是怕什么灾星,而是怕安贵妃。”殷承祉还是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安氏抓住了母后什么把柄是吗?所以外祖母才这么怕,所以母后最终选择了用那样的方式来保崔家!人死了,再多的把柄也没用了,甚至还能让人想起一些好的来!那安贵妃又到底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因为我曾经深受皇帝宠爱吗?”
    “阿承”
    殷承祉也不需要答案,事到如今还需要什么答案?他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够了!“今日之事我权当没发生!”他收敛情绪,盯着眼前的众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答应了他们,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保崔家一日!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不敢动崔家人!记住,这是唯一的一次!”
    唯一的一次!
    没有人敢再回一句话,哪怕先前叫嚣的理直气壮的几个,都不敢了,那森然的杀气让他们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不是随便说说。
    他真的会杀了他们。
    杀了崔家人!
    卧室渐渐死寂下来,哪怕殷承祉已经走了。
    崔怀一点一点地爬到了崔夫人的面前,看着她,惨白着脸颤抖这双唇,问道:“母亲是真的吗?”
    当年的事情他知道一些,可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来父亲回府,因为这事与祖母大吵了一架,若不是后来找到了四皇子,怕也不止是吵一架这么简单。
    尔后,祖母与父亲许久没有好好说一句话。
    母亲一直从中劝和。
    他却不知,母亲在当年的事情中也起了重要的作用!
    下毒?
    他温柔贤惠的母亲,竟然对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下毒?!
    “母亲”
    为什么啊?
    因为安贵妃威胁?
    那么多年前的安贵妃便已经能威胁的了崔家了吗?
    那时候父亲还在的!
    “为什么啊”他轻声问着,俯下身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母亲,他知道自己没用,手不能抬肩不能扛,不能与父亲一同征战沙场,甚至连家里他都没有打理好,连自己至亲的长辈糊涂了都没能及时劝阻。
    崔夫人什么都没有说,沉默地哭着,哭的绝望不已。
    崔老夫人屋里头发生的这些,与崔老夫人和崔温的衣冠冢一样,被埋入了黄土之中,随即,将军府的牌匾被取下,换成了崔家二字,随后大门紧闭,崔家众人守丧闭门不出。
    四皇子随即派人在崔家看守,对外宣称是保护,在外人的眼里也是保护,毕竟闾州现在对崔大将军仍有怨恨,那些侥幸逃出生天却又失去所有的百姓极有可能会找崔家人麻烦,如今,崔家人不出,外人进去,至少能避免这些事情。
    尔后,有人往崔家泼洒秽物,便更加证明了四皇子的先见之明是对的。
    “所有人都排查过了一遍,都没发现可疑之人。”张华对那日崔家发生之时心有余悸,在护卫上安排也更加的仔细,也彻查了一遍崔家的人,却始终没找到可疑之人,当时没细想,可后来想想以崔三的行事,若是没有人指使,如何敢做这事?而四皇子殿下也证实了这个猜测,“应该是在回闾州的路上下的手。”
    当时他们还在混乱之中,根本便无暇顾及回来的崔家人。
    “这就是他们能活着回来的原因吧。”殷承祉嗤笑,“我之前还想着他们运气不错,那么多想要赶尽杀绝崔家的人,他们居然都能平安回来。”
    张华吸了口气,“四殿下,安氏此计不成,怕会再生毒计,往后我们得更加小心了!殿下以后身边都不能离人,哪怕是见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单独一人!”
    殷承祉垂着头把玩着那日崔三刺杀他的匕首,什么也没说。
    “四殿下?”
    殷承祉抬起头,“知道了。”摆摆手让他下去,然后扬手,将短刀狠狠地插在了书案上,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
    锦东往京城的请安折子还是送了出去,便在折子送出去之后的第二日,京城传来消息,皇帝下旨立安贵妃为后。
    腊月初一行皇后册封礼。
    从崔皇后殿堂前自尽到后来以妃礼下葬,立安贵妃为皇后的呼声便开始有了,随后半年越演越烈。
    有朝臣反对,因为安贵妃没有子嗣。
    然而,就在一个月前,德贵妃病逝,临终之前将所出的六皇子托付给了安贵妃后,安贵妃的这个为人诟病之处也没了。
    皇帝下旨命安贵妃抚养六皇子,随后,下了册封安贵妃为皇后的圣旨。
    腊月初一,皇城一片喜气洋洋,皇宫红绸高挂,庄严隆重的册封典礼在前朝正殿举行,皇帝亲下丹陛将安皇后迎上高台,并肩坐在了皇帝的宝座之上。
    满朝皆惊。
    当即便有御史进谏言,可全都被皇帝强势压下,扬言他就是要与皇后共享天下,谁若轻慢皇后便是藐视君威。
    安氏,成了天下女子至尊,能与皇帝比肩的天下至尊。
    而这,不过是开始罢了。
    金碧辉煌的皇后宫中,身着皇后朝服的安皇后站在琉璃镜前,露出了野心勃勃的笑容,这才只是开始,仅仅只是开始。
    “很好笑吗?”安静的殿内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冷冷淡淡,杀机四伏。
    安皇后笑容一僵,旋即便是惊恐,厚重的朝服让她的行动受制,不过一个转身便花费了数息时间,而当转身看来,一把锋芒毕露的长剑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可以喊人来。”冯殃说道,“我不介意大开杀戒。”
    安皇后宽袖下的手死死握着,惊恐在年轻貌美的脸庞上凝固,瞳眸中倒映着眼前之人的脸,一张她这辈子下辈子都忘不了的脸!
    是她!
    真的是她!
    她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没有开口,浑身僵着不动,在旁人的眼里便是吓倒了。
    冯殃对她的反应也并不惊讶,一个能从私奔走到今日皇后宝座的女人,岂会是轻易就能吓到的?“皇后娘娘果然国色天香,不过,也尚未到能魅惑君王之昏庸的地步,能够坐上皇后宝座,必定聪慧过人,所以,我的话就不说第二遍了。”锋芒压近了三分,猩红的血从剑锋渗出,“再动殷承祉一根头发,这颗国色天香的脑袋就别放在上头了!”
    安皇后眼瞳紧缩,似乎被激怒了般,两簇幽火在眼底慢慢燃烧起来。
    “听清楚了吗?”冯殃杀意重了两分,威压慑人。
    安皇后僵硬地颔了颔首,不知是怒极了还是真被震慑到了,没有说一个字。
    冯殃收敛威压,“很好。”便收剑转身离去。
    “等一下!”安皇后猛然转身喝道,“你就不怕我阳奉阴违?”
    冯殃顿住脚步侧身看了过去,“你不敢。”
    不轻不重的三个字。
    那眼神便是在看蝼蚁。
    不敢。
    不敢
    安皇后拳头中的指甲渗入了掌心,颈脖因为极度的僵持而渗出更多的血,“是”咬牙切齿,“我不敢!”
    冯殃微微皱眉,不过也没多想转身离开。
    她的确不怕她阳奉阴违。
    聪明人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告诉那个男人,他也一样!”
    安皇后神色再也绷不住,踉跄地冲出了两步,而也仅仅只是两步,她知道?她认出了?不!她没有!没有!
    “冯殃!”
    几乎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两个字。
    “冯殃!”
    与厉喝同时响起的还有重物落地、瓷片破灭的声响,整座宫殿像是被重重地震了一下般,一股无形的气流在安皇后周边流窜,随后扩散出去,四周的物品像是得到了召唤似得,漂浮到了空中,随即嘣地化为了尘土。
    “冯殃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一块被火焚烧过的木板停留在了空中,上面写着叶扬之墓、妻冯殃立八个字。
    “果然是你是你”
    火苗重新缠绕上了木板,忽地睁大,将木板熊熊烧成了灰烬。
    安皇后瞳孔暗红,国色天香的脸可怕瘆人。
    她居然认不出她来!
    竟然认不出她来!
    是啊!
    在她的眼里,她算什么?!
    女娲基地那么多孩子,能入她眼的又有几个?
    她算什么?!
    可她就算再渺小再卑微也有资格活下去!她那么努力地好好活着!那么努力地想要得到她的认可!可是她
    她毁了基地!
    她竟然毁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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