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女孩咀嚼着乐毅的这几句话,其实这只是很浅显的几句话,但浅显的话里,往往含带着最精深的道理。
    “好像听有道理的,但一百年的时间真的太短暂了,一辈子很多时候都会做错事,如果时间太短,有的事情错过了、误会了,那岂不是就要遗憾一生吗?只有寿命够长,才能见识更多的美好,才能弥补更多的遗憾啊?”人鱼女孩又说,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乐毅笑了笑,与女孩聊人生,这也是他比较擅长的,说道:“也许完美的确是一种美,但遗憾,何尝不也是一种美呢?譬如味道,要有酸甜苦辣咸,各种味道轮流换,才会让人百吃不腻;倘若人人都是完美人生,那就无法突出‘完美’的珍贵与美好,也只有存在遗憾,在两相比较之下,才会更显美感。”
    要说遗憾是美,这是可以举出很多例子的。
    就历史而言,楚霸王乌江自刎,这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一个遗憾。但偏偏一个遗憾,却更让人惦念千古。霸王自刎,虞姬陪之;戏剧上,霸王别姬别提有多出名。
    相反的,那刘邦的确是成全了一个完美人生,至少他的一辈子很完美。区区泗水亭长,斩白蛇起义,一步步登上了皇位。他本是个卑鄙小人,贪财好色,怎堪与那霸王比?
    然而,终究霸王败了,成了一个巨大遗憾。但这个遗憾也成了美,千古之美,被一代代的人所怀念、眷恋。霸王之志气、骨气,与虞姬之情,均是感人肺腑的经典。
    再一个,譬如电影《泰坦尼克号》!当年是非常卖座的一部电影,也是非常感人的电影,至今为止,评分仍旧是非常高。
    男女主在轮船上相遇、相识、相恋,最后生离死别,男主为了保护女主,冻死在水里,冻死在女主的身边。这也是一大遗憾,有情人未能终成眷属。但二人情比金坚,电影最后,女主回忆当年,将价值连城的宝石扔进了海里,祭奠当年死在这片海洋的爱人。
    这部片子,不知道看哭了多少女孩。这就是遗憾带来的美,它是一种情感上的美,为喜、怒、乐,多加了一味“哀”,却也成就了喜怒哀乐的完美,四味俱全。
    故而,完美是美,遗憾也可以是美。
    只不过,遗憾虽然无法挽回,令人可惜。但人生百年,死后不过黄土一抔。完美也好,遗憾也罢,今世不计较,来世再叙谈。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煮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些东西,乐毅也不说,只是在自己的脑袋里幻想着、回忆着,只要他回忆、幻想,人鱼女孩也一并都看得到。
    看完霸王别姬的惆怅,再看《泰坦尼克号》的煽情,不知何时,那人鱼女孩也滴落了几滴泪水!
    她的泪,一抹无邪,流落成珠,一颗一颗纯洁无瑕。
    “这就是遗憾,有遗憾固然可惜,但就算这个世界人人都修炼,有的遗憾,也非人力所能挽回。”乐毅感叹道。
    譬如这个世界,虽说人人修炼,但人族之处境呢?人鱼族以前的处境呢?不也都是遗憾么?
    不知多时,那漂浮在海面上的死灵船,早就飘远了。
    而乐毅和人鱼女孩仍旧是嘴对着嘴,人鱼女孩那湿滑的舌头还是被他所咬着。
    人鱼女孩失神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沉浸在霸王别姬以及那泰坦尼克号的悲伤里。
    乐毅也不打扰她,继续是轻轻地搂着她。
    但,也许是这年轻的男人的气息终究还是影响到了她,当她回过神来时,有点惊慌失措的稍稍推开乐毅,然后往上面看了看,当看到那死灵船已经走远了,她赶紧瞪了乐毅一眼:“松口!”
    乐毅依言,放出了她的舌头。
    人鱼女孩退开了几步,两人接吻有点时间长,彼此的嘴巴都是有点酸疼。
    正待乐毅要开口感谢她的时候,她忽然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你不许跟任何人说,过了今天之后,你要忘记,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知道吗?”
    “哦。”乐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次到底是她救了自己,而且说得这么认真,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答应她便是。
    “多谢凌姑娘此次相救。”礼不可废,乐毅躬身对着人鱼女孩表达了谢意。然后想了一下,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件白色的轻纱,说道:“这个送给你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人鱼族是不是都不穿衣服的,但我觉得,你如果穿这个,一定很好看。”
    说着,他将轻纱衣递了过去。
    人鱼女孩倒也没拒绝,接过之后,就尝试着穿在了身上。
    这只是一件轻纱,就跟后世的那什么情?趣睡衣一样,人鱼女孩穿上之后,那美丽的身体若隐若现,却是更多了一份欲盖弥彰的美。这比一丝不挂,更能撩动男人的心。
    但有遮掩总比没遮掩好,乐毅是这么觉得的。
    “谢谢你的礼物。”人鱼女孩看了看这件轻纱衣裳穿在自己的身上,似乎也的确是很漂亮,而且上面镶嵌着各种魔晶,对温度调控也非常精准。她非常喜欢。
    “你救我一命,我只送了这区区小礼物,不足挂齿。不过,我还是得走了。”乐毅说道。
    刚才他看到水面上的波纹,那船应该是朝南边去了,照这样的话,他往北,或者往东,应该是不会再碰上这船了。
    人鱼女孩却说道:“如果你不想死,那你就最好是留下来,等七天之后再走。”
    “七天?为什么?”
    “死灵船已经锁定了你的气息,你虽然逃过了一劫,但这并不表示你就能彻底摆脱它了。你现在如果浮出水面去,它还会再次找上你的。”人鱼女孩说道。
    “这里离北边的蛮域很近了,我上了岸,它总不能再追去了吧?”
    “你觉得你能上岸吗?”
    “难道不能?”
    “你可以试试,不过,你要是出了这个水面,再次被它追上,那我就可不会再救你了。”人鱼女孩背过身去。
    “啊?”听她这么一说,乐毅是忐忑了,上不了岸?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什么玄机?“白天也不能走吗?”
    “谁告诉你白天死灵船就不出现了?”人鱼女孩问。
    “……”乐毅捏了把汗,敢情这死灵船不是夜晚才出现的,连白天也会出现。
    “你要不要走?要走就赶紧走,我也要回去了。懒得管你。”人鱼女孩作势就要游走了。
    “哎,凌姑娘别生气,我只是有急事而已,另外这里距离蛮域很近,而我又得罪了一群人,如果留下来,怕是会给姑娘你惹麻烦。”
    “除了你这个笨蛋,谁还会敢到黑水域来?”人鱼女孩说道。
    “呃……”乐毅有点无言以对,确实,除他之外,其他各族对这个地方都是视若死亡之地,谁会吃饱了没事往这跑?
    “那一切就依凌姑娘做主吧,麻烦你了。”
    “如果不走,那就跟我来吧,不过,你不准在说话了,而且要注意不准被我其他的族人发现。”
    “哦。”
    人鱼女孩说完,就在前面游了起来,乐毅跟在她后面,也游动起来。
    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确不以前不一样了,在水里就算不用灵力进行气体交换,也能随时随地能有充足的氧气。这些氧气来自于海水,似乎如今的他可以直接从海水里吸收氧气,而且吐出来的气体也是与大海同一个气息。
    “我……我这……我这怎么突然变了这样?凌姑娘,这是有什么奥妙吗?”乐毅好奇而惊喜地问。
    “不准问,刚才说了,你不准说话了,再说话就别跟着我。”人鱼女孩忽然很严肃地说道。
    乐毅只好闭嘴,跟着她游啊游,而她似也是刻意地避开了自己的族人,特地挑选了一些偏僻的路径,然后带着乐毅,一点点的,似乎进入了一个金碧辉煌的水下城市。
    这个水下城市,是由一些散落在每个珊瑚角落区的民居而组成,值得一说的是,在这城市附近,海水是蓝色的,不再是那种黝黑的色泽了。看起来明亮而靓丽。
    他们的房子,是用无数的贝壳搭建而成,或是巨大海螺直接成为一个家,都闪闪发亮。也有那种豪宅,看起来规模特别庞大。
    房子与房子之间,到处都是红色或白色的珊瑚,美丽极了。各种硕大的珍珠,就如鹅卵石一样平铺在地,极尽奢华。
    人鱼女孩拉着乐毅,压低了他的身体,拖着他,悄然地就游过一片珊瑚地带,然后钻进了一个巨大的海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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