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还有一点我也很好奇,你们的父亲去世了,竟然三天之后才有人发现,平常都没有人来照顾他的吗?”
    张子扬对这个也一直感觉奇怪,按说一个老人,还得了癌症,该有人随时陪护才对,怎么如此孤清呢?
    他这一问,赵乐山倒是没有给赵汉杰泼脏水,反而亲自解释起来:
    “张神探,这在你看来可能会觉得我们不孝,可是,不是我们不想,而是老头子不让啊!
    他生病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怪癖起来,平常除了去医院,就愿意一个人呆着,谁敢去打扰,必然会被他一顿训斥。
    甚至,他还说谁不经召见过去打扰他,他就和谁断绝亲情。
    这么狠,我们哪里敢去看望他啊?
    不说别的,我都是绕着这个房子走路的!”
    赵乐神一脸苦涩,听他说话,倒不像外面传的那么花花公子,竟然看起来颇为明事理。
    而且听他一口一个老头子,似乎和赵宗煌的关系还不差。
    如今赵宗煌去世,很可能是被谋杀,他还是不改口,要么是心中无愧,要么就是城府太深。
    至于赵宗煌就喜欢一个人呆着这事,张子扬多少能理解一些。
    虽然说在社会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角色,可当面临死亡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极其孤独的个体。
    回想自己的一辈子,甚至会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
    因为一切意义的基础都建立在生命上面,生命将要消逝了,其他价值便也荡然无存了
    诚然,这是病人在疾病困扰之下有可能产生的一种心理,倒不是人人如此。
    不过,如果从心理学上来讲,这种空虚感是具有普遍性的。
    只是,赵宗煌确实有条件一个人呆着而已。
    见张子扬问完就一阵沉默,赵汉杰有点急迫:
    “张神探,查出谁是凶手没有?或者,有没有嫌疑人?”
    “我想,凶手应该是和你们父亲认识的人!”
    张子扬现在能得出的结论只有这个了。
    “为什么这么说?”
    就这,赵汉杰已然相当兴奋了,他清楚,自己没做,如果是赵宗煌认识的,是赵乐山的可能性很大。
    “因为那几条枯枝都指向盆栽下面的吗啡,这些枝条明显是你父亲故意挪动的,提醒我们他不是自杀。
    显然是有人要杀他,他知道了,便一边和来人聊天,一边做了这些事情。
    如果凶手是陌生人,恐怕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一个人还有这种心机,那是肯定不会自杀的,这也是张子扬的论据之一。
    “原来如此,我就说家父绝对不会自杀的!”
    张汉杰如释重负,赵宗煌自杀这件事不光涉及财富,还会使赵家被人小看,因为如果真是自杀,就说明赵家开创者赵宗煌是一个软弱的人。
    要在商场打拼,绝对不能给人软弱的形象,不然只会麻烦不断。
    张子扬又在房间里转了转,还是想不出凶手怎么设计的这个密室。
    一般来说,密室最大的破绽就在于房门,因为只要有钥匙,就可以轻松的进出,所以在刑侦界才有一句话,叫做双重密室才是密室!
    可眼下的这个密室却是完全成立的,因为尸体靠在门上,这一下把最后一点可能性给堵住了。
    想来想去想不通,张子扬便打算见见现场第一发现者,他一说,赵汉杰打个电话,不大一会一个身材矮矮胖胖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这位是秦阿姨,是她第一个发现了我父亲!”
    赵汉杰客客气气,港台地区,一般称呼家里做工的人叫佣人,尤其喜欢使用菲佣,可在内地,大家要客气的多,一般都叫阿姨。
    “秦阿姨,给我们再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张子扬看了看案卷,打算对比一下,看是否有出入。
    “可以,可以,那天我正扫地呢,扫着扫着就到了窗户边上,然后我觉得四周有奇怪的味道,仔细一闻,是从屋子里面发出来的。
    我想是不是老先生忘记了洗碗,便透过窗帘缝隙往里面看,也是巧了,当天的窗帘捂的没那么严实,我一下就看到屋里面的老先生了。
    看他低着头坐着,那姿势就不对劲,我这才叫人过来,接着报了警!”
    秦阿姨一看就没什么文化,也就是大概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
    张子扬和案卷对照一下,倒也大差不差。
    “你每天都要在这附近扫地吗?
    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
    张子扬随口问道,他看过不少古代电视剧,那里面,一般下人都对主家的私密格外好奇,秦阿姨既然在附近扫地,难道今天才注意到?
    “没有,没有……我之前没在意……真没有!”
    秦阿姨连忙否认,只是话说的不太利索,眼神也有点闪烁。
    咦?
    她是隐瞒了什么?
    张子扬暗暗揣摩,却不再多问,有些事情,越是逼问,对方反而越是不会说,要想得到真正有用的信息,需要慢慢套才行。
    现场看了,该盘问的也盘问了,张子扬一时也无头绪,便和庞晴天一起回去,慢慢思索。
    庞晴天回警局,他回酒店,等到了酒店,发现白玉娆也在,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
    回去一趟静海,他有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许芳芳找了男朋友,罗雨萱回老家相亲,孙丽娟忙着开服装店,没人搭理他了。
    好在在邺城这里还有个白玉娆,一天不见,两人大有小别胜新婚的感觉,自然是耳鬓厮磨,说些情话,温存一番。
    事毕,张子扬继续思考破解密室的事情,这玩意就像一道数学题,必须得解开才能往下走,不解开就算有人自首了,也是没法定罪的。
    为了能够更直观的审视密室,他找了几个纸箱,几个矿泉水瓶,加上一些卫生纸,小图钉……不慌不忙的制作了一个密室的模型。
    他做事精细,虽然材料简陋,却也像模像样。
    没过多久,一个缩小版的密室出现在眼前。
    整个下午他便盯着模型看,想着自己如果是凶手的话,会怎么设计这么一个密室,可想来想去还是束手无策。
    只好重新翻看案卷和照片,一边抽着烟,一边翻着,始终看不出什么。
    嗯?
    突然,他锁定在一张照片上,眉头松开了许多,暗道,总算有点进展了。
    他在忙碌的同时,庞晴天也没闲着,既然张子扬答应了让她试试,深知机会难得,她自然是不遗余力。
    因为她有点画画的天分,便依照记忆和照片,把密室用铅笔给画了出来,一边小心翼翼的注意着明暗和光影,心里却是得意起来。
    张子扬明天见到我这个图,肯定会夸奖我吧?
    嘿嘿,也该让他看看我优秀的作图能力了。
    有了这个心理,画的更加认真,等到完成,不由笑了,暗道,就算是张子扬,恐怕也没有这一手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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