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的案子多了,张子扬明白一个基本的逻辑,那就是,越是蹊跷的案子,他杀的可能越大。
    如果真是一个人想要自杀,往往不会有那么多幺蛾子。
    再说了,现在又不是以前了,谁自杀抹脖子啊?你多疼啊?
    大部分人根本就下不了这个手!
    要不说西楚霸王是英雄呢,就凭他敢下手抹自己脖子,就够胆。
    一般人就算是心灰意冷不想活了,通常也没有这个狠心,大多都是借助外力去完成自杀。
    比如跳楼,利用了高度和地心引力,比如吃毒药,过量安眠药,再比如跳河等等。
    利用外界的东西去自杀,心理压力要小很多,拿着刀子往脖子上砍……这个心理压力如果都能克服,基本也就告别自杀了。
    人往往是可以承受痛苦的,可是,让人主动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向痛苦,这个太难的。
    张子扬从警那么多年了,听说过各种自杀,抹脖子的极其稀少。
    “这样的话我也认为是他杀!
    那门呢,真的无法破解吗?
    不能人离开之后,利用什么机关再锁上吗?”
    思考了一会,张子扬点点头,他杀基本没有疑问了,不过他心里却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林守成都八十多了,谁会去杀一个八十多的老人?
    老人,还是生病的老人,能得罪什么人呢?
    莫非是以前的仇人找上来了?
    想到这一点,张子扬忍不住多想,林守成真是末日论者吗?还是说他建立地下城堡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他担心的从来也不是外星人和丧尸,他担心的一直都是某个仇人?
    “这个不可能!
    我说了,地下城堡的大门是和银行金库的大门一样的,甚至比银行的还要好。
    并没有采用电子设备,只要在里面锁上之后,大门一点缝隙都不会留下,想要开锁根本不可能,因为根本就没有锁!
    据说这个设计的目的很简单,只有城堡的主人从里面开门,如果想从外面通过大门,除非高功率的电钻进行钻孔,一点一点的破坏。警察后来能把进去,也是用了电钻打孔才进去的。
    在之前,大门完好无损!”
    许芳芳坚定的摇摇头,她见到那个大门之后第一个升起的是一种绝望之感,这个门的设计说来极其简单,就是只能从里面锁门。
    说来这个设计确实像是预防丧尸的,因为丧尸不会自己开门,如果城堡主人主动开门就说明危险已经解除。
    而如果从里面锁上的话,大门永远不会被攻破。
    她也想了很多从我们把门锁上的方法,可一碰上厚重的大铁门,任何想法都没意义了。
    以前可能用上的机关根本无法在如此厚重的铁门上运行,至于通过其他通道就更不可能了,这城堡连个窗户都没有。
    通风口设置的也极其隐秘,而且因为城堡在地下,通风口也就很长是,想要通过那么长的通风口进行布置机关关上厚重的大门,没有一点可行性。
    “有没有可能存在暗道什么的?”
    张子扬又提出了一个可能性,凶手杀了人总是要逃出去的,大门不可能,那自然是在别的地方还有出口,不然就说不通了。
    “这个可能性也是没有的,因为警察已经找到了建筑这个城堡的设计者,参与者。
    整个城堡的外壳是用钢铁焊死的,连地板下都有一层五十公分的钢铁,钢铁外面还包着砖墙。
    要不怎么叫蚕茧呢?意思就是一点漏洞都不存在。
    再者,城堡可是在五十米的地下,就算打通了钢铁,还挖出一条地道出去,这个工程量也太大了。”
    许芳芳再次摇头,林守成自然不可能在自己的城堡上开动,就算他想也做不到,他那么大年纪了,还有关节炎。
    如果他找的其他人,他妻子张蕊不可能不知道,毕竟这是要花钱的啊。
    问题再一次碰壁,再一次的说明绝对密室的可能。
    到此,张子扬也有点无语了,他是不相信什么绝对密室的,也不相信什么鬼神玄妙,里面肯定是有逻辑在的,只不过凶手设置的精妙罢了。
    “林守成可有什么仇人吗?”
    张子扬只好先从动机上探索一下,要知道杀人从脖子上入手,这本身就表达了一种气愤的情绪。
    要不古代都喜欢斩首示众呢,从脖子下手,具有震慑性,发泄性,是对人从根本上的一种否定。
    在西方的神话传说里,脖子是连接灵魂和肉体的枢纽部位,光明和黑暗在这里交汇。
    现代的后发国家,每一个国家的文化都有西方文化的影子,甚至已经深入潜意识之中,从脖子下手,大概也有分离光明和黑暗的意思。
    如果是仇人下的手,就比较说得通,而这个仇人的情绪很复杂。
    “仇人的话!
    因为林守成是有点名气的人,自然不免受到人们攻击。
    再有就是,他曾经是一个初中的老师,据说,他猥亵并和很多女学生发生了关系。
    可因为事情过去太久了,就算偶尔还有这种声音出来,但因为缺乏证据,无法给林守成定罪。
    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话,应该有很多人憎恨他!”
    许芳芳一下说了两个方面的仇恨,一个是公众方面,很多时候,人在一旦站在群体里面,就会生出一种恶毒来,恶意的攻击那些名人。
    这就像后来网络时代的键盘侠,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躲在键盘后面各种的抹黑,谩骂。
    不过,这些人基本都是可怜而无能的人,杀人的事情是没有胆量做的。
    所以,张子扬把更多的怀疑放在学校方面,林守成如果真的猥亵过一些女孩子,等到这个人长大了,难道就不憎恨吗?
    憎恨会引发死亡,这很正常。
    其实张子扬更怕这些人随随便便的就算了,那才更加悲惨。
    听许芳芳把案件讲到这里,张子扬有点犹豫,如果是当年被林守成伤害过的女孩进行复仇,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在心里,他是支持这些女孩的。
    虽然事件太久了没有证据了,可人对正义的追求不会泯灭!
    在张子扬看来,这才正义的样子,而不是一个老流氓寿终正寝!
    可是,同时他也清楚,他不能代表法律,他只是法律的卫士,甚至是法律的奴仆,其存在是为了辅助法律的运行,他没有解释法律的权力。
    现实的问题是,法律也不过是人间的工具,就算是人间最大的一束光,也有照不到的地方。
    至于运用法律之外的光,更是不靠谱的。
    因为从人类诞生以来,法律是人类社会制造的太阳,其他各种名义的光芒,基本都是邪恶的,黑暗的,只会给人类带来灾难。
    法律的无奈在于,已经这么强了,还是有照不到的地方,人间永远会有污秽!
    于是,有些人开始用违反法律的方式为自己争取正义。
    对这些人,张子扬是敬佩的,却不得不去维护法律的权威,用法律去制裁他们。
    这是任何一个法律工作者都会面临的困境,在当下,在未来一百年,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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