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太匪夷所思了,我根本始料未及,头皮发麻。
    “那我的命在哪儿?是谁人杀了我??”
    四师公找来一卷绸布,慎重的把卦象拓印上去,然后眼神复杂的看向我道:“这恐怕得你死了,才能知道。”
    一时间,我心情沉重万分。
    四师公把卦象图塞进袖子里,叹了口气道:“流儿,我早听说你在卜卦堪舆方面,比你爷爷更有天赋,那你应该很清楚事在人为的道理,不要太拘泥于卦象。”
    “况且,这一卦十分玄奥,我还并未完全解出来,你就别想太多了。而且有时候,卦象只是天道的陷阱,你以后会懂的。”
    “走吧,掌门师兄该等急了。”
    我也有急事找掌门,只好点点头,帮童梦瑶盖好被子,随四师公去了。
    穿过道场,再穿过一片竹林,往后就是一片较为平坦的山地,上面种满了青草,在晴天里肯定美的跟油画似的。
    山地的最后面,就是阴森森的镇魔塔;而在镇魔塔之前,却是个大温棚,旁边还有座十来平米的小木屋。
    四师公带我走进温棚里,原来是个花圃,种满了我见都没见过的奇珍异草,而且长势特别好,一看就有人悉心照料。
    四师公捏住了鼻子,因为温棚里有股天然肥的味道;
    我倒是从小干惯了苦活,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满棚花香。
    “师兄,你说你刚出关,不好好安排一下门派事务,又在这里务农。再这样下去,新进来的徒子徒孙,都不认识你这个掌门了,还当你是个园丁。”
    “这不是有你在吗。”
    水镜掌门悠悠哉哉地从水房里出来。
    他左手提着撒壶,右手背搭着,看着花儿就跟看着儿女似的,笑眯眯的。
    “什么掌门人,我不就是尊门神吗,让别人知道我这老头子还没死,别上蹿下跳的;至于具体事务,都交给你这个大执事来做,这可是咱们以前就说好的。”
    四师公苦笑了一声,凑到我耳边解释道:“当年掌门人选拔,三师兄输给了二师兄,也就是你爷爷,结果你爷爷当晚就离开茅山了。三师兄顺位继承,却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掌门人,我好说歹说,才劝他挑起大梁。”
    我听得暗自咂舌。
    茅山宗,天下第一正宗!为个内门弟子的席位,世人都能争破脑袋,何况掌门人的宝座?
    然而真正有能力坐上去的,却对此不屑一顾,真令人唏嘘。
    而且现在细数一下,大师公、我爷爷,掌门人,他们三个最厉害的,都对宗门事务不感兴趣的样子,倒真是苦了四师公了。
    “我劝你别自讨苦吃,但你是不是没忍住技痒,还是给小七算了一卦?”掌门人未卜先知的问。
    四师公苦笑着点了点头。
    掌门随手扔出个瓷瓶,四师公接住,当场倒出几粒丹丸吃下去,脸色顿时好了很多。
    “剩下的交给小七吧。”掌门人修剪着盆栽,淡淡道:“合谷丸,取五谷精粹,加上我培育的药草、上百年的灵芝、和后山那株血桃木的果实炼的,给你那小媳妇儿吃下去,可以缓解那个鬼娃娃对她身体造成的伤害。”
    我楞了一下,心里肃然起敬。
    卜卦,是向天求索;
    而强大到掌门人这种程度,他本身就是天!神识笼罩千里,什么都知道。
    虽然掌门人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可他的实力,毋庸置疑!而且其实对宗门内的事情挺上心的,只是不表现出来。
    掌门此时放下剪刀,冲我笑道:“小七啊,花开花落,就是人的一生一世,看似漫长,实则转瞬之间,要好好把握住。哪怕花朵不是你,但就算是绿叶,也该有自由的一生呐。”
    我愣了愣,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或者,斩了这可恶的花冠——”
    掌门轻轻将花儿折断,放到鼻尖嗅了嗅,随手插到耳根后头,笑嘻嘻道:“你瞧,原本是绿叶的,不就成花朵了吗?你爷爷就是这么想的,难得我们俩意见相同。”
    我听不太懂,只能附和着点头。
    见掌门醉心养花,我忍不住道:“掌门,在谈正事以前,弟子有一件要紧的事,想先行禀报。”
    得到应予后,我心情复杂的看着自己丹田:“我和五师兄找到师父的遗体后,师父诈尸自焚了,炼出了一颗金珠,他的一魄附在金珠里,让我回到山门后就把金珠交给您。”
    “可这珠子很奇怪,先化水、又化气,钻进了我身体里,我不知道该怎么拿出来……”
    掌门的神情这才凝重起来,放下水壶,缩地成寸,一下子就闪现在了我身前,将手轻轻搭在我额头上。
    我感到一股玄黄气涌进丹田,接着师父的一魄就被抽引了出来,显现在我们身边。
    师父和掌门不停说些什么,我却被封了耳道听不见,只看到四师公脸色越来越难看,掌门人也是越来越凝重。
    但最后师父又说了什么,以至于掌门跟四师公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然后师父就钻回了我的身体。
    见掌门又去耕田浇花了,我不由得道:“您好像还没把这颗金珠拿走。”
    我能感觉到,它仍然在我丹田里。
    掌门人却头也不抬的说“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爷爷交给道玄保管的,虽然你师父怕你暂时没能力保管,想托付给我,但一切自有定数,既然你已经得到了它,就是时机已到,你就安心收着吧。”
    “毕竟,这龙元若追根溯源的话,本来就属于你……”
    龙元??
    这颗金珠子,就是刘老六向我索讨的龙元??
    掌门似乎能看穿我的心思,双手拄着铁锹道:“龙元,是龙脉被斩断后,暴泄而出的天地气韵所化,它本该流入山河化成新的龙脉,但看你爷爷的意思,是想用它铸把剑啊,用来斩断套在你身上厄运的枷锁……”
    我不由得问“掌门,我爷爷他到底……”
    “别问我,他那个老顽固,向来我行我素的,谁知道他的具体安排是什么。”
    说着,掌门人突然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见过将夜那个天山童爷了?”
    童爷?额,不是童姥吗?
    不过将夜是男的,这样叫倒也没错。
    我点了点头。
    掌门人又问“他是不是对你说过,在这世上,只有你能伤的了归妹山那个鬼婆子?”
    我又点了下头。
    “好,那你只记住一件事就行了。”掌门的语气严肃了几分:“倘若有朝一日,你又遇上了那个邪帝,能真正伤到他的东西,就是这龙元。”
    “但只一颗是不够的,远远不够……”
    我楞了一下:“龙元不只这一颗?”
    “当然了,有七颗呢,凑齐后就能呼唤神龙,变成超级赛亚人,一拳把莱纳打的坐到凳子上。”
    “……”
    氛围尴尬的寂静了几秒,掌门人才干咳一声:“作为掌门人,本座讲冷笑话,你们居然敢不笑?”
    我跟四师公鼓了鼓掌,哭笑不得。
    实在没料到,掌门人这么大年纪了,居然如此童心未泯,还是个漫画迷。
    “总之,天下龙脉始于昆仑,不算那些阴龙地龙的话,共有九条,龙元自然也有九颗。我不知道你爷爷是否夺走了全部,但他肯定为你留下了什么线索,指引你找到其他龙元。”
    “邪帝迟早还会来杀你和那童家女娃娃的,所以,在你忙完接下来我要交代给你的事以后,我这掌门颁给你的第一条师命,就是尽快找齐龙元,绝不可让其他人捷足先登。”
    “这不仅关乎你自己跟那童家女娃娃的性命,还牵扯到全天下的命运,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郑重的点点头:“弟子谨遵师命!”
    掌门人嗯了一声,看向了四师公。
    四师公清了下嗓子,道:“流儿啊,你知不知道古文化协会,最近要选拔新会长一事?”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差不多一个月以前,我听那个已经死掉的白志平提起过这件事,但并不是很了解。”
    四师公解释道:“古文化协会,距今成立也不过七十一年罢了,每二十年选拔一次会长,允许连任。”
    “白劲松,就是第三任会长,他原本任期未满,甚至是有可能连任的,却为了给他孙子替魂夺命,主动辞去了职务,所以第四任的选拔就提前到今年了。”
    我愣了愣:“他辞职,跟为他孙子替魂夺命,有什么关系吗?”
    “呵呵,当然有关系了,还挺大呢。”四师公冷笑一声:“风水界目前是由古文化协会、和天师会,也就是所谓的国家队共同管制的,主要是约束风水人士不能用术法害人;”
    “但,风水人士,又岂是像俗人那般好管控的?往往都是有人犯了戒法,古文化协会踢给天师会,天师会又踢回来,毕竟每一个风水人士背后,都可能大有来头,谁也不想担责任。直到近几年天师会管理层大洗牌后,风气才好转了一些。”
    “但问题是,这两个协会都不具备生杀权,最大的惩罚,也不过是在内部关几十年、并终身监控而已,律法还比不上咱们宗门的家法严格。哪怕杀了人,也只能移交给俗世的司法部门仲裁,但没背景的,也不敢造杀孽,有背景的,怕什么?”
    “只有一个特例——”四师公眼神严肃道:“但凡是古文化协会的内部成员,协会都对其拥有绝对的仲裁权,包括终身监禁与处死!”
    “白劲松知道自己为了给孙子替魂续命,会招惹到你跟你爷爷,并惹出许多祸端来,甚至不得已的情况下,可能还得杀人灭口,所以,他就提前辞退了职务,以保后顾无忧。”
    我听得暗暗心惊。
    敢情白劲松那老王八蛋,一开始就做好杀了我的准备了!
    只可惜石头砸鸡蛋,我这鸡蛋没碎,他那石头倒碎了个稀里哗啦。
    “不过,这跟您要交代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掌门人此时悠哉哉躺到了藤椅上,旁边是个小火炉,上面温着茶水,好像任何事都不足以打破他内心的平静;
    四师公把我带到一棵大树下面,也盘坐下来,慢慢说道——
    “本次古文化协会新主席的选拔大会,是定在咱们茅山举行的。而且因为风水界正面临“永劫”的危机、和新文化新思想涌入的大变革,所以,这一任会长,务必是个有精力、可塑性强、思想先进的年轻人,因此只在各门派的弟子中选拔。”
    “每个门派,不分大小,只能派一个弟子参加。流儿,你说说,这么宝贵的一张门票,咱们茅山宗该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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