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路人呼喊:“又有选手出来了!”
    还是一个背着一个,爬出来后,就直接滚下了山崖!
    接着是下一对、下下一对……
    排队跳崖!
    这渗人的一幕,令众人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飞纵上去。
    一个又一个选手爬了出来,虽然被半道截住了没有跳崖,但无一例外,全都早就断气了!
    浑身上下,一点伤口都没有,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翠翠!”
    “阿笙!!”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可都是各门派的掌上明珠啊,一时间哭嚎声响遍了整座茅山!
    “坏了……”五师叔脸色煞白,急忙吩咐外门弟子:“快带人去搜寻,犁地三尺,也要尽快把掌门人跟四师兄找回来!”
    话音刚落,就被一个老太太撕住了衣领。
    老太太浊泪横流,咬牙切齿:“龙天小儿,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我家翠翠为何会死?被何人所杀??”
    “还有我家阿南!”
    “还有我家光兴”
    所有人愤恨的瞪着我们。
    我急忙拉开那位老太,跟五师叔退了后去。
    柳依然想跟着我,却被柳慕白拽住了。
    谁都能看出来,茅山宗摊上大事了!
    就连谷鑫,都作为比赛的主办方,被层层围困了起来。
    可他一点都不慌张,反而眼里划过了一丝窃喜。
    然后整了整衣领,脸色猛然狰狞了下来,喊道:“龙天啊龙天,事到如今,老夫不能再帮你们遮着了!”
    五师叔一楞:“你什么意思?”
    谷鑫无视了我们,语出惊人道:“大家听好了,这些选手、我们风水界未来的希望,都是邪童所杀!是永劫即将降临的先兆!”
    众人闻风色变!
    “什、什么??”
    “邪童在这里???”
    “正是!”谷鑫阴冷的扫了一眼我跟五师叔:“传说中的邪童,也就是那个江流儿,就在茅山!茅山人士不仅不为民除害,反而助纣为虐,堂而皇之的把邪童收为了内门弟子,公然包脓养疮!”
    “茅山宗向来被誉为天下第一正宗,水镜道长那独断专横的怪脾气,也是人尽皆知的,为了控制影响,我跟其他知情人士就只好暂且将此事摁下不表。可现在邪童已经明目张胆的出来害人了,哪怕正宗迁怒于我,我也要恪尽职守,为全风水界讨回说法!”
    听到这里,我跟五师叔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清晰地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其他人,全都气得浑身发抖、膛目欲裂!
    “龙天,你还我徒儿性命!”
    “你们居然窝藏邪童助纣为虐,算什么天下第一正宗!”
    “龙天,今天你们茅山宗不给我儿子的死一个说法,我们西河派就从此跟茅山宗势不两立!”
    “还有我们混元派!”
    “随山派也是!”
    “我们伍柳派虽然只是小门小派,但今天我女儿被你们窝藏的邪童所杀,我定跟你们正宗死磕到底!”
    “大家先别急!”五师叔忍住当场打死谷鑫这狗贼的冲动,硬着头皮道:“我那七师侄,是个六爻纯阴之人,与传说中六爻纯阳的邪童命格并不相符,虽然天女说是因为命理被篡改过,但谁又能证实这一点?”
    “而且,哪怕江流儿真是邪童,他也不一定就会引发永劫啊——邪童一代一代的被斩杀,永劫可曾因此停止过?是不是一直以来我们都推论错了,永劫根本就不是邪童引发的?”
    五师叔句句在理,可众人沉浸在丧子丧徒的仇痛中,根本听不进去。
    “请大家就事论事,别被有心人带了节奏!”我硬着头皮道:“江流儿并没参加这场比赛,一直都在道场里静修,凭什么一口咬定人是他杀的?”
    “凭死状!”谷鑫冷笑一声:“大家看这些尸体,浑身上下一点伤痕都没有,体内也探查不出毒性,而且最重要的是——连命魂都没了!”
    “命魂跟肉身是融合为一的,死后短则七天,长则数年内才会自然消散;起先只有阴司有手段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就把命魂分离出肉体,后来有个顶尖高手进了趟鬼门关,出来后就把这离魂秘法带出来了,大家知道是谁吗?”
    “你是说,将道子?”
    “正是!”谷鑫冷笑“传闻江门村血洗惨案发生前,将道子就在归妹山上找到了南界的鬼门关,并且跟着那个嫁衣女进去了一趟,出来后就学会了一身阴司的手段,自然也包括离魂之术。”
    “后来,将道子对他那魔头徒弟、仇继欢,倾囊相授;而仇继欢又开创了地藏门,传授的正是这些发源于阴司的法术。”
    “而江流儿,正是地藏术领域的佼佼者,人不是他杀的,还能有谁!?”
    “至于说他在山上静修,明显是个借口嘛!就算我们现在找上山去,他真安安静静的在观里坐着,但谁又能确定,他不是杀了人以后,绕回去的?”
    众人连连点头,更加仇恨的瞪着我们。
    我有苦难言。
    地藏门就像一纵即逝的流星,刚开创就灭亡了,世上还会用地藏术的人,的确凤毛菱角!少到连我自己都找不到同门。
    眼下这群人里,绝对有个人也会用地藏术,他就是凶手!可我找不到他。
    这一切明显是有预谋的,杀人诛心,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大家稍安勿躁。”柳慕白突然抚须道:“脑子里推演的再真切,也是猜测,不是事实,现在喝个早茶都要开张票据了,杀人这么大的罪名,岂能贸然定夺?得有实证啊。”
    我和五师叔都愣了一下,没想到柳慕白会在这种节骨眼上,替我们仗义执言,
    看来柳慕白虽然叛离了茅山宗,但眼见宗门大难临头,他也于心不忍。
    作为辈分最大的人,柳慕白的话,众人还是听进去了一些,暂时克制住了愤恨。
    思考了片刻,有人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该进去看看,搜集证据!”
    “不行!”五师叔脸色大变。
    “凭什么?我儿子死了,我连查都不能查?”
    “龙天,你别逼我们对你动手!”
    “我看你心里有鬼!就是心虚了!!”
    “还我徒儿性命!!!”
    很多人把法器掏了出来,俨然准备动手了。
    五师叔见状,直接掏出青龙印飞纵到了山顶上,守着溶洞大喝道:“谁都不能进去!这是我们茅山宗师祖下达的禁令!何人敢犯!?”
    “早在几千年以前,鬼门关封印后,茅山境内四海太平,唯独这二十六洞蹊跷不断——很多在附近修炼、清扫庭院的弟子,都莫名失踪了。”
    “有师公率众进去调查,结果道行高深之人,刚走到洞口,魂魄就被吸扯了进去!唯有那些道行低微之人幸免于难,却也不敢再进去了。”
    “此事愈演愈烈,直到有一天,我们的三位师祖之一,姜观岳道长,冒着生命危险进了趟鬼门关,终于从阴司那里得到了答案——我们强关了一扇鬼门关,天道就给我们开了一道死门,这是因果,有盈就有损!”
    “姜观岳道长当机立断的下达了禁令,任何修为突破第二大境界三重天以上的人,都不准进入二十六洞!不仅是为了尊重天道,更是为了保护大家的性命啊!”
    “我不怕死!”有人悲愤交加的哭喊:“我儿子都死了,我还怕什么?让我进去!我死也要调查清楚!”
    “我也是!”
    “我愿同往!”
    五师叔顶着压力攥紧了拳头,道:“我理解大家的悲痛,可掌门人下达的禁令,只有掌门人有权利解除!现在我们水镜掌门不见了,我正派人抓紧寻找,请诸位给我们一点时间。如果掌门人同意解除禁令,我龙天愿第一个冲进二十六洞,为大家找回说法!”
    四师叔在风水界的名声还是很牢靠的,众人一时间犹豫不定了。
    就在此时,谷鑫又阴揣揣的讽刺道:“掌门人不见了?是不见了,还是忙着给那邪童擦屁股、销毁证据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老王八蛋,就跟条毒蛇似的,总是能咬在最致命的地方!
    “不管了,我现在就要进去看看!”
    “谷副会长说的没错,要是证据真被销毁了,我们就永远不知道真相了!”
    “龙天,让开!!”
    面对潮汕般涌上山顶的人群,五师叔铁牙紧咬,直接将四枚圣印全掏了出来。盘坐而下,灌入法力驱使。
    一时间,龙吟、龟哞、虎啸、凤鸣,响彻山顶!
    玄武印上篆刻的阵法激活,使得所有爬到半山腰的人,都感到身体无形中沉重了很多;
    玄武印翱翔天际,洒下了一张张符篆;
    青龙印、白虎印,都是已经锻入了妖魄的法器,此刻两只强悍的妖魄已经脱印而出,青龙悬在我们头顶上戒备着一切,白虎肌肉偾张的爬伏在悬崖边舔舐獠牙。黄瞳缩小的针尖一般大,仿佛随时准备猛虎下山,甚是骇人。
    其实五师叔只是吓唬他们而已,根本没动真格的。
    谷鑫却在山下冷笑几声,负着手瞥了眼旁边的手下。
    他们顿时扯着嗓子嘶喊:“茅山宗要杀人了!”
    “为了保护那个邪童,居然不惜向道友出手、大开杀戒!”
    “简直是草菅人命,丧尽天良!”
    “别听他们鬼扯!”我硬着头皮嘶喊:“大家别忘了,茅山宗原本制定的比赛项目,是下山抓鬼!是古文化协会强行改成了入山寻尸!现在又带节奏拱火,这都是谷鑫的阴谋,你们看不出来吗!?”
    我的声音,被人海淹没了,只有最下面的十来人停下了步伐。
    眼看争斗一触即发,我终于明白爷爷六十年前预言的灾难是什么了——就是人祸!我们茅山宗被栽赃嫁祸,成了众矢之的!
    “小娃娃,你挺有天赋的,在茅山当外门弟子,属实屈才。”谷鑫抚着山羊须冷笑道:“茅山现在眼看是大祸临头了,你何不弃暗投明,来我古文化协会,我给你个官当啊。”
    “官太小,当你爹吧!”我豪不客气的冷哼:“谷老狗,我们茅山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居然如此陷害我们?!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们查到了实证,让你跟那白劲松落得一个下场?”
    “呵呵,等你们挺过这关再说吧。”谷鑫悠哉哉的仰望山顶,满眼得意:“但我看你们是挺不过去了,几十条人命啊,而且都是各门派最宝贵的骨血,你们已成祸首,天王老子来了都保不住你们了。”
    “天王老子保不住,那天师呢?”一道女人的冷哼声突然传来。
    在谷鑫脸色大变的注视下,轰油门的声音由远及近,紧跟着一台山地摩托从山路上飞跃而起,落在我们眼前,划下了一个完美的漂移弧迹。
    女人熄了油门,摘下了头盔,轻轻甩了甩头,使得茂密妩媚的大波浪卷发泼洒到肩头。一身紧身黑色皮衣,既精干又性感。
    是她?那天在泣妇林跟五师叔交谈的女人!
    附近的外门弟子纷纷跑了过来,向她俯首行礼,然后苦笑:“副会长,你可算来了,场面都快失控了。”
    这女人,肤白貌美的,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居然是天师会的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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