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姓刘的有古怪……
    我没有表露出怀疑,继续往前走,步伐却放慢了许多,突然问他说:“刘兄,我也是从梦中惊醒过来的,当时怎么没看到你?”
    刘光秀笑容不自然的道:“可能我醒来的更早一些,跟登行兄弟错开了。”
    是吗?
    可他不是一直装睡到宋凌浵杀人吗?那时我何止醒来了,我都出去了!
    刘光秀似乎也察觉到了自相矛盾,急忙补充道:“我醒来后去找过钥匙,实在找不到了,才回来继续装睡,心想哪怕赢不了比赛了,也要把那个小人揪出来,至也不算徒劳无获了。”
    我将信将疑的点点头,突然感慨道:“刘兄,你可真是我七师弟的贵人啊,要不是你,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刘光秀轻轻点头,没说什么。
    我笑了笑“怪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刘兄却怎么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莫非……你其实不想救我师弟?”
    “怎么会!”刘光秀连忙摆手道:“江道长贵为茅山内门弟子,我巴不得巴结他呢!只是我这个人生来就是张苦瓜脸,您可别误会了。”
    我心思飞转,始终觉得这家伙有些反常,或者说是他描述中的宋凌浵很反常。
    依我对宋凌浵的了解,是特别果决狠辣的一个人,而且精于算计、颇具城府。
    她已经利用那张照片跟离魂术,成功抹黑我了,还何必留下刘光秀这个活口?
    留下这柄双刃剑的风险,其实是远大于利益的,这不像宋凌浵的处事风格……
    想到这里,我突然踢飞了一块石头,很不爽的样子。
    “怎么了登行兄弟?还说我不高兴呢,你这不也拉着张脸吗?”
    我故意不跟他搭话,只是狠狠一口痰吐到附近的树上。
    “额,这树跟你有仇啊?”
    “没有啊。”我冷笑:“我七师弟经常在这棵树底下打坐修炼,我给他浇浇水,把树养大点,免得日头太烈了晒死他啊。”
    刘光秀怔了怔:“登行兄弟,你好像很讨厌江流儿啊?”
    “怎么会,我们可是师兄弟啊。”我故作愠恼的瞪了眼刘光秀:“只是没想到,刘兄仪表堂堂的,却是个邪童的拥趸!”
    刘光秀眼底闪过一丝找到同道者的欣喜,思考了片刻,阴笑道:“邪童人人得而诛之,只不过这里是茅山,你又是他的师兄弟,有些话,我不好说开罢了。但登行兄大可一吐为快,你是他师兄,怎么说他都不为过,我也全当听个乐子,绝不外传。”
    上钩了!
    我组织好言辞,冷哼一声:“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其实我根本就没拿那姓江的当师兄弟看待过。我李登行从小就在茅山长大,资历比谁都老,第七个内门弟子的名额,应该归我,凭什么给他?而且他居然厚着脸皮接受了,显然是个不知廉耻的小人!”
    “对对对!”刘光秀连声附和,显得很激动。
    我顺势套话道:“刘兄,看来我刚才没猜错啊,你也跟我一样,不待见这小子?”
    刘光秀觉得跟我“志同道合”,也不遮掩了,眼神阴沉的冷哼道:“何止是不待见,我恨不得生嚼其骨!”
    我心里顿时一沉。
    其他人恨我,是因为认定了我就是杀人凶手;可刘光秀明明知道真凶是宋凌浵,为什么也这么恨我?
    难道我们结过仇?
    可我以前根本没见过他!
    有古怪……
    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到最后一条分叉路了。
    我直接朝与藏经阁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把刘光秀引到了远处,我再次套话道:“说来也真够气人的——江流儿农村出生,居然娶到了童梦瑶那等富家千金,真是没天理!”
    刘光秀很不屑的冷哼一声:“就凭他?呵,还不是靠他爷爷!要不是江大道给他跟童梦瑶订的娃娃亲,就他那德行,娶个村妇都够呛!”
    “砰!”
    我回头一拳打得刘光秀鼻血横飞!
    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就骑在了他身上,左右开弓,拳如雨下!
    见他伸手摸索法器,我立马一道镇魂符贴在了他脑门上。
    他被定住了,惊慌而不解的瞪着我:“登行兄弟,你这是……”
    “别演了,都演漏了!”我厉斥道:“我七师弟跟弟妹订过娃娃亲这件事,连江门村那些街坊邻居都不知道,你是从何而知的?你到底是谁!?快说!”
    刘光秀阴沉的瞪了我片刻,突然伸手抓向我的脸。
    我急忙闪开,接着就被他体内爆发出的玄黄气震飞了出去。
    我摔在地上,立马鲤鱼打挺翻了起来,惊讶不已。
    他居然能强行冲破我的镇魂符?这至少也需要第二大境界以上的道行!
    他果然有古怪,至少也是隐瞒了实力!
    刘光秀却也不跟我纠缠,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思索了片刻,折返而去。
    我急忙追上。
    跑到之前那个岔路口时,刘光秀毫不犹豫的转向左边。
    这家伙很聪明!
    他显然猜到了我是在谈到“江流儿”这个话题时,对他产生了怀疑,因而推断出了我就是从那时起,故意把他往藏经阁相反的方向引!并因此反推出了正确的路径!
    “你为什么要去藏经阁?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刘光秀充耳不闻,步伐比之前快了好几倍,把我甩出一大截。
    等我撵上他时,他已经推开了藏经阁的大门,回头冲我阴笑。
    “区区一个江流儿,值得你们茅山宗如此舍命相护吗?”
    “也罢,等老夫找到了圣笛,你们都得死!”
    他是奔着圣笛来的!?
    不过他显然不知道圣笛在镇魂塔下,还以为在藏经阁里。
    “站住!”
    我飞纵而去,铜钱剑已经握在手中,上面串着七张惊雷符。
    刘光秀却不跟我搏斗,眼睛猛地闭上,再猛然睁开,已是白茫茫一片。
    “轰!”
    一股飓风骤然袭来,直接将我刮飞了出去!
    呼风唤雨!?
    “你不是苗疆的人,你是点苍派的人!?”
    刘光秀冷笑着走进了藏经阁,轻蔑道:“反正你们很快都要死了,我是谁,对你而言还重要吗?哈哈哈~”
    笑着笑着,刘光秀的脸色突然苍白下来,接着又变青了。
    他惊慌失措的查看周身,发现这里的风水有问题!搞得他时而感到阴风入骨的刺痛,时而又阳气倒逆两眼充血!
    “谁!是谁在里面捣鬼!?滚出来!”
    “噗!”
    刘光秀目瞪口呆看着捅穿腹部的铜钱剑,反应也是够快,不进反退的靠进了我怀里,顺势揪住我的领子,一把将我扔进了藏经阁里!
    随即脸色阴沉的念出几句咒语,唤来一股飓风,吹翻了一个书架!
    我擦着嘴角的血爬起来,冷哼一声:“你眼瞎了?我在这儿呢,你往哪儿打呢?”
    “哈哈,真是个不学无术的白痴啊!”刘光秀得意的狞笑:“茅山藏经阁乃重中之重,本身就是个浑然一体的阵图,每个书架都是阵眼,只要位置稍有错移,便会招来乱雷轰击!连我这个外人都知道,你却跟个傻瓜似的,那就等着被轰成焦炭吧!”
    我心里一凉。
    我回归宗门不久,而且杂务缠身,还没顾上了解这些细详,只听大师姐提起过不能擅自进入这里。
    我急忙运功提气防范雷击。
    可等了半天——雷呢?
    刘光秀也傻眼了,脸色苍白的嘀咕:“怎么会这样……”
    我立马朝他扑了过去。
    就在此时,大门轰隆一声闭上了!
    隔着纸窗,我看见刘光秀阴沉的不断施法,却始终无法撼动这看似薄弱的木门。
    他肺都快气炸了,拂袖而去,留下一连串冷哼声。
    “罢了罢了!没有圣笛,今天照样能毁了这该死的茅山宗!到时候,老夫就先当着江流儿的面,杀掉那贱人童梦瑶,再杀掉江流儿本人,你们这些丧家之犬,就眼巴巴看着吧,哼!”
    他还想对梦瑶下手!?
    我急忙冲撞大门,却屡屡被其中流动的强大气韵弹开。
    “省省吧——”书架后突然有人劝道:“我已经启动了阵法,现在开阵已经变成了封阵,四壁与大阵浑圆一体。就是水镜道长来了,估计也无法强行冲破,毕竟这是你们初代掌门人布设的大阵啊。”
    我惊疑不定的走了过去,发现是一名戴着眼镜的男子,正盘坐在地上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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