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们都大吃一惊。
    三师兄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而且听五师叔说过,他刚上山拜师那年,就已经是满手的老茧、满身旧伤了,哪像个少爷?
    “大山,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爸爸是渔夫吗?”
    三师兄的脸色一直很复杂,深吸口了气道“封门村背靠大湖,我的祖上,确实是以渔猎为生的。”
    “这算什么?你意思是你没骗我们吗??我们不说比亲兄弟姐妹亲,但至少也算肝胆相照了吧,你为什么要隐瞒我们??”
    三师兄咬了咬后牙,突然推开四师姐走了上来,留下沉重的话音——“亲兄弟,比不上你们!”
    他搭住我的肩膀,示意我回去。。
    我毫不犹豫的摇头:“他们是奔着杀你来的!”
    三师兄深吸口气,眼神坚定道:“有些事,只能自己去面对……你应该最明白这个道理吧?”
    唉……
    我无奈的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暗自把填满冰针的白虎弩接下来塞给他。
    “小心点。”
    张大山楞了一下,也没说什么,把白虎弩收下了。
    他走出大堂,看着那三个不速之客,眼里先是闪过一丝畏惧,然后很突然的回头看向我们。
    我们关切的眼神,给了他力量,他猛地攥紧拳头大吼:“我不是祝家的祝炎,我是茅山宗的张大山!就是我死了,也只刻张大山这个名字,这里的一切,才是我的一切!”
    “祝华晟欺辱我娘亲,确实是我毒害他的,我不后悔!我只恨当时心太软,只下了一半的毒药,对不起我娘亲受过的那些苦!”
    中年人也不废话,冲张大山疾跑几步,飞起就是一脚。
    张大山咬牙避开,顺势勒住中年人的脖子。
    却勒了个空、只是残影!
    “往哪儿看呢?”
    身下发出戏谑的冷笑,令张大山毛骨悚然,却已经来不及反应了,被一脚蹬飞了出去!
    我不由得攥了把冷汗。
    这中年男子的气机,在化神境五重天左右,张大山比他差一整个大境界!
    而且张大山是经箓门的,本来就不擅长武斗!
    祝氏家族作为渔夫出身,懂得道法其实也不多,但强就强在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神人阵图!这阵图被刺在身体上,虽然只是拓印残本,跟真正的神人大阵没法比,但也算是借助了神力,使得气力与速度百倍增加!跟四圣派的那个孙天圣有些像,但比孙天圣强得多!
    此战几乎毫无胜算,唯一的破绽,就是这男子之前差点被我大师叔打死,脖子上有伤。
    若以强风袭之,致使空气灌入伤口中……兴许能赢!
    我想提醒张大山,却被五师叔摇头制止了。
    他很担心张大山,可作为师父,他必须相信自己的徒弟,不然就是自断士气!
    “大山,给我狠狠打,让他知道咱们经箓门的厉害!”
    张大山闷哼着点点头,翻身闪开男子的追击,猛然掷出了一沓惊雷符。
    男子不屑的冷哼一声,直接运转玄黄气罩住手掌,抡手扇开。
    “轰!”
    却被惊雷符炸飞了出去!
    活该!
    他太小看张大山了!
    张大山武斗不行,可经箓门专攻法器,他做的惊雷符,比我做的十张加起来威力还大!
    “师兄,就是现在!”我忍不住大喊道。
    那中年人的道行,终究比张大山高得多,并没被小小一张符咒伤到;
    但他被炸耳鸣了,一时间愣在了地上!
    此刻使出白虎弩,直射咽喉,足以一击致命!
    张大山却像没听懂我的暗示,继续使出符篆攻击。
    中年人清醒了过来,非常敏捷的闪过,顺势抄起了一颗石头,狠狠砸向张大山!
    得道之人扔出的石头,比强弩的劲道还大!
    张大山交叉双臂防御,却仍然被巨大的力量击飞了出去,落地时右小臂已经血肉模糊,那颗石头深深地嵌进了皮肉里!
    “哼,你离开家族这么多年,还以为学到多大的本事,原来就这点出息?真是废物,哪点比得上少东家,你跟你娘就活该受排挤!”
    张大山没说什么,只是将白虎弩解下来,抛给了我。
    “师兄……”
    “不用管我。”张大山眼神冷毅:“我是经箓门的传承者,岂能用别人做出来的器具?”
    “说得好!”五师叔自豪的鼓掌:“大山,别藏着掖着了,我知道你这小子人看着憨憨的,心思却很密,以前带你参加斗宝比赛,你输了几次,就不喜欢把自己做的东西拿出来给人看了。”
    “但,器具跟人一样,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亮剑精神!”
    张大山攥着拳头沉默了会儿,突然仰头问道:“你们想杀我,对吗?”
    男子一楞,而后捧腹大笑:“你毒害了少东家,居然还想我们留情面吗?”
    “不,只是确认一下而已,毕竟你跟我,也算远亲了。”张大山站了起来,眼神已是无比冷冽,一字一顿道:“但既然你要杀我,我也就不必对你留情了。”
    区区化气境五重天的庸才,居然敢跟化神境五重天的高手如此叫嚣?
    男子笑得直不起腰来,觉得张大山简直是个小丑;
    张大山没理会他的蔑视,顾自将腰封扯了下来。
    轻轻一抖,就变成了把软剑!
    通体碧黑,朴实无华,却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就像张大山本人一样。
    “兼相爱、交相利;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此剑名为“非攻”,是我亲手锻造的作品,我就以此剑,让你知道我离开祝家的这些年,都学到了什么!而我学到的东西,终将报应在你们这些欺辱过我们母子的人身上!”
    “非攻?”中年男子嗤嗤发笑:“我看你是非输才对!”
    男子速度极快,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人已经逼到了张大山面前,悍然轰出了一拳。
    张大山急忙后退,左手快速翻动脖子上的吊坠。
    坠面翻转成了小八卦镜,将阳光成十倍的折射了出去,跟太阳一样刺得男子睁不开眼。
    张大山趁机一剑挥砍了过去!
    男子又吃了轻敌的亏,右臂当场被砍中,吓得他一哆嗦。
    结果却发毫发无损!
    所谓杰作,连他的贴身软甲都没砍透!
    “哈哈哈,还真是非攻啊!伤不了别人,只有站着挨打的份!”
    张大山没吭声,猛地摁动了剑柄的机簧。
    在男子惊慌失措的注视下,非攻瞬间变软,跟蛇一样缠绕在了他的手臂上!
    “以守为攻、以柔克刚、兼爱非攻!”
    随着闷哼声,张大山猛然抽回软剑。
    应着抽拉的力量,男子手臂上直冒火星!
    这才发现,剑刃上居然密布着尖细的锯齿,跟电锯似的!
    “噗!”
    随着渗人的割锯声,男子右臂上的血肉,居然活生生被剐了下来,成了白骨一支,血肉撒了满地!
    “啊啊啊啊啊!!”
    渗人的惨叫声遍布茅山!
    张大山没有停歇,猛然一剑刺向男子的眼睛。
    男子慌忙抬臂阻挡。
    “蹭!”
    非攻却在男子不敢置信的注视下,被张大山拉开成了两把,绕开了男子的手臂。
    “噗!”
    削下了他的双耳!
    血喷如泉!
    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男子已经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小瞧张大山了,脚蹬着地拼命往后逃。
    张大山双手执剑,步步紧逼。
    “别打了!”男子突然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三少爷,是我不识好歹,是我咄咄逼人,你就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吧!”
    张大山步伐一顿。
    男子更加卖力道:“三少爷,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远方表哥啊。”
    张大山闻言,反而高高举起了方才落下的剑:“我没有想要我命的亲人,我的师兄师弟,师父、师叔,他们才是我的亲人!”
    “对对对!”男子连忙道:“我们的确不配做你的亲人,但你母亲总配吧?”
    张大山浑身一震。
    “你什么意思!?”
    男子哀叹了一声,道:“阿炎啊,你还不知道吗?你母亲三年前,就去世了……”
    “什么???”
    张大山整个人都傻了,眼睛瞪得滚圆,浑身发抖。
    “怎、怎么死的??是不是你们害死了她!??”
    “这怎么可能呢阿炎,就是我们能狠得下心,老爷他也不肯啊。”
    “其实是因为你离家出走,多年不归,夫人伤心过度,就上吊自尽了……”
    “放你娘狗屁!”马大红怒道:“老三,别听他的,他是故意扰乱你!”
    张大山却已经沉浸在了悲痛之中。
    男子乘机从怀里掏出一枚信封,颤巍巍的递过来:“三少爷,我们这次来,其实不单是领你回去受罚,也是为了完成夫人的遗愿,将这封遗书带给你,她说了,只要你看了这封信,就会自愿跟我们回去了。”
    “师兄,小心有诈!”我心生不祥道。
    张大山却死死盯着信封,因为上面的落款,确实是他母亲的笔迹。
    他手指发抖的伸手去接。
    “噗!”
    男子却猛地将信封捏爆了!
    里面没有信,是药粉!一沾到张大山的皮肤上,就瞬间发紫发黑了,不能动弹!
    张大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男子凌然一脚踹飞了出去,当场吐血。
    男子阴笑连连的站了起来,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非攻,不屑的看了看,猛然催动玄黄气附着在手掌上,将非攻一寸寸的折成了十七八段。
    “哼,都离开家门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蠢、这么无能。”
    “什么狗屁非攻,不就一把多功能水果刀吗,就这特么也配称为法器?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男子一边嘲笑一边背搭手迫近张大山,双手在背后引动着玄黄气,随时准备击杀张大山。
    我们想出手,张大山却对我们摇摇头,然后回首看着男子,面无表情道:“你觉得,我的作品不算法器?”
    “算个屁啊。”男子嗤嗤嘲笑:“就跟你这人一样,不着四六!”
    话音刚落,男子就闷哼了一声,然后目瞪口呆的俯瞰下去。
    他的身上,多了十几处汩汩冒血的伤口,隐隐能看见刃尖。
    他想到了什么,慌忙冲张大山摆手祈求。
    张大山却充耳不闻的站了起来,随手一招——
    “噗噗噗噗!”
    十几块非攻的碎片,系数从男子身上穿透出来,带出了大片血雾;
    男子当场惨嚎着满地打滚。
    非攻已经复原成了一体,张大山执着剑柄,眼神冰冷的指住男子的脖颈。
    “现在,你觉得,它算法器吗?”
    男子发抖的望着剑尖,连忙点头。
    张大山冷淡道:“我不会再信你们的任何鬼话了,我会亲自去确定我娘亲的生死,如果她真的没了,我就是拼尽身上最后一滴血,也要你们所有人给她陪葬!”
    迎着男子吓尿裤子的惶恐,张大山高高举起非攻,猛然插了下去!
    却僵在了半空中!
    “搞毛啊,肾上腺素都上来了,就给我看这??!”马大红抱怨:“老三,别再犹豫了,是他先要杀你,弄死他,这叫恶有恶报!”
    张大山紧咬着后牙,额头汗水都流出来了,似乎已经非常用力了,却无论如何都插不下去。
    男子见状,眼睛一亮,啧啧怪笑。
    他慢条斯理的爬起来,连点穴道封住伤口的血流,然后轻而易举的将非攻夺了过来。
    “咔嚓!”
    再一次折成了数段!
    “非攻是吧?”
    “噗!”
    抓住一段碎刃,狠狠扎进张大山的肩膀!
    “打我是吧?”
    “噗!”
    “让我们给你娘陪葬,是吧?”
    “噗噗噗!”
    他把张大山扎成了个活刺猬!
    张大山浑身血流,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因为男子歹毒的插穿了他好几个穴道,血瘀气阻,不仅是说不出话,四肢百骸还奔涌着岔气的剧痛!
    男子甩了甩最后那把断剑,对准了张大山的眼睛,一边叫骂,一边狠狠的扎了下来!
    “去死吧!”
    “谁让你是庶出,谁让你没天分呢?”
    “你这种杂种,一生下来就该死,就让老子送你上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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