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细一瞧,他的嘴巴要比我小很多,显得很阴柔。
    不是我!是小堂叔的尸体!
    我更觉得离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诈尸,更不明白它的目的。
    就在此时,尸体后面有人喊我。
    然后尸体就直勾勾倒进我怀里了,仿佛只是具普通的尸体。
    而在它背后喊我的人,正是江明哲。
    江明哲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外面罩着白色的喪袍,身后跟着十几名保镖。
    “李会长,打扰您休息了吗?”
    我急忙摇头:“早就醒了,正准备动身呢。”
    江明哲点了点头,然后疑惑的看向尸体:“这是……”
    看他走了过来,我急忙讪笑道:“这是七师弟的尸体啊。”
    “流儿?”江明哲愣了愣,指向身后:“流儿不是已经在棺材里了吗?”
    原来四师叔已经很贴心的帮我把尸体运到路口了。
    看着那副棺材,我硬着头皮道:“只是具空棺木而已,尸体我刚整理好遗容,还没放进去。”
    江明哲也没起疑,吩咐手下帮我。
    我急忙把隔壁的马大红喊醒,让他跟我一起把尸体抬过去。
    打开棺材盖,看着永眠在里面的王罂,我额头落下滴冷汗。
    “怎么了?是不是棺材的尺寸不合适?”
    “没有啊,刚好!”
    事到如今,我只能硬着头皮把“小堂叔”放在王罂上面了。
    合住棺盖前,我留了个心眼,把“小堂叔”嘴里那枚辟气珠拿了出来。
    目送着棺材被捆绑好,抬进了运尸车里,我这才松了口气。
    江明哲走了过来,冲师叔他们一一拱手。
    “多谢诸位前辈对我侄儿的照顾,叶落归根,我们江家人会为流儿处理好丧事的,诸位不必担心,就此别过了。”
    他抬了抬手,一辆深褐色的宾利就开了进去,他邀请我一起上车。
    “我们呢??”马大红跟童梦瑶立马异口同声道。
    江明哲微微蹙眉,道:“麻衣世家向来避免跟外界接触,邀请李会长同往,是为了由他作为代表,给全风水界一个见证、交代,其他人就不便同往了吧?”
    “什么不便,必须有便!”马大红争取道:“我们李登行师弟,已经是古文化协会的新任会长了,举足轻重!他出远门,必须有保镖护卫,而我就是那个保镖!”
    江明哲征询的看向我。
    我知道马大红不想无所事事的待在山里,而且麻衣世家对于我而言很陌生,有个帮手确实更好一些。
    于是我点点头道:“出行的确要有保镖跟随,是协会里不成文的规矩,毕竟我现在身份特殊,就这么一个人跟你们走了,不管对协会,还是对于整个风水界,都是很不负责的行为。”
    “我也要去。”童梦瑶立马说道:“作为遗孀,于情于理,我都要看着我老公下葬。”
    我苦涩一笑。
    我不想她跟着,怕有危险;
    但她现在是“遗孀”,而我是个外人,我还真没权利公然反驳她。
    江明哲沉思了片刻,只好妥协。
    我们三人上了车,在师叔他们担忧的注视下,离开了茅山。
    路途中,我想跟堂叔表明身份,但遏制住了。
    根据在镇江馆调查出来的线索,当年出现在我父母死亡现场的人,就是堂叔!
    而且,我现在本来就不太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我真正的堂叔。
    想到这里,我顺口问道:“听说麻衣世家,发源于西安?”
    我们四个都坐在后厢里,是两幅相对而立的排椅。马大红跟江明哲坐一起,我则坐在童梦瑶的身边。
    江明哲摁了下车门上的开关,顿时弹出了一张小桌子。
    他拉开车载的袖珍冷藏柜,取出酒杯,亲自为我们斟上了红酒,然后才淡漠道:“如果李会长是担心尸体过关的问题,就不用多费心了,我已经打点好了。”
    马大红此时端起酒杯尝了尝,顿时蹙眉道:“怎么酸酸的,苦苦的,是不是放过期了啊?”
    江明哲但笑不语。
    “红酒只要保存得当,是不存在过期问题的,反而放的越久就越醇香。”
    说着,童梦瑶也端起杯子尝了尝,然后看了眼那个酒瓶,顿时掩唇失笑的瞥了眼马大红。
    “这应该是04年卡琳娜42区特产的赤霞珠红酒,全球限量12瓶,一瓶价值十六万美刀。”
    “啥、啥玩意儿??十六万??还美刀??”
    马大红顿时对溢到手指上的液体一顿唆,然后把自己带上车的矿泉水倒出窗外,把杯里那些酒灌进了瓶子。
    “你干嘛?”我哭笑不得。
    “打包啊!”马大红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瓶十六万美刀,那这一杯怎么说也得三四万了吧,换算成人民币那就是几十万啊!”
    “等等!我刚才是不是喝掉了小几万?不行,我得吐出来!”
    我跟童梦瑶哭笑不得——他还真吐回瓶子里去了!
    江明哲见状,把塑料瓶拿过来,在马大红肉痛的注视下,随手撒在了窗外。
    “对于外行来说,他们只认得瓶子,品不出酒,你装在矿泉水的瓶子里,那它就是半瓶红色的矿泉水而已。”
    “而对真正的红酒爱好者而言,注重的是收藏价值,你这喝下去又吐出来的玩意儿,还有哪怕一丁点的收藏价值吗?”
    马大红懊悔不已,暴富梦碎。
    江明哲笑了笑,从冷藏柜里又拿出了一瓶红酒,直接递给了马大红。
    “这是47年白马酒庄出产的干红,按照现在的收藏价值,也值个十五万美金左右。”
    马大红当场懵逼了:“大叔,你这是……”
    “送给你了,”江明哲淡淡道:“我都打听过了,你是流儿离开江门村后,结交的第一个兄弟,在婚礼上豁出命去跟流儿共经生死,”
    “流儿去世了,是我这个当堂叔的没尽到责任,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帮助他曾今珍视的人,替他守护他无法再守护的一切。”
    “等流儿的丧礼结束后,如果你不喜欢待在茅山了的话,可以来做我的专人保镖,我按照业内最高标准,每个月给你开十三万的薪水,福利津贴另算。或者投资你做生意,都可以,至于这瓶酒,仅仅是见面礼而已,卖掉也好,收藏也罢,随你处置。”
    马大红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艳羡的看着我,羡慕我有个这么财大气粗又有情有义的堂叔。
    我自己心里却不是滋味。
    如果他不是我真正的堂叔的话,他何必对我这么好?
    毕竟,树倒猕孙散,墙塌众人推,人活着的时候,别人有可能戴着面具,敷衍客套;但现在,“我”死都死了,他还对我“生前”的亲朋好友如此关照、爱屋及乌,那就真是打心眼里对我好了。
    莫非,刘经理想歪了?那具尸体,根本不是年轻时候的堂叔,只是凑巧长得像、戴着一样的饰品?
    可这未免也太“凑巧”了吧……
    想到这里,我貌不经意的把那枚辟气珠拿了出来。
    江明哲的表情,顿时僵硬了几分。
    我装作没看到,顾自把玩珠子。
    过了一会儿,江明哲绷不住了,委婉的问道:“李会长,你这颗珠子还挺好看的,是打哪儿来的?”
    我说是从一具尸体上找到的,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突然说有点生意上的事要跟同事交代一下,让司机停了车。
    我也借故去撒尿,一边偷偷拨开树梢,观望江明哲。
    江明哲打完电话后,脸色好看了一些,回到了车上。
    我立马躲到大树后面,拨通了刘经理的号码,心急的问:“刘经理,江总刚才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询问关于那具尸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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