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用草木真身之术逃离了营地,上山寻找爷爷的尸体,却发现爷爷的尸体早就不见了。
    而且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嫁衣女!
    我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道:“你是在等我,还是盼着我死?”
    嫁衣女不回应,坐在爷爷的坟包上,诡异的盯着我看。
    虽然我已经经历了大起大落,但这家伙,依然令我有些发毛的感觉。
    我看了眼密林,问道:“是不是你在操纵我爷爷的尸体?”
    她还是不吭声。
    不耐烦的感觉压过了恐惧,我冷声道:“我的替身魂飞魄散了,你跟我结下的生死咒,自然也就消失了,你是不是很遗憾啊?”
    “不过回过头来想想,我替身的死,是否正是这生死咒在冥冥之中作祟呢?”
    “为何不说话?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
    嫁衣女这才发出怪异的低笑声:“你不怕我吗?”
    我没来由打了个哆嗦。
    说实话,这家伙一直都是我心里的一个阴影。
    因为对我来说,她始终都是未知的!
    她不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尸体,就像……就像那江明秀!只不过比后者可怕得多。
    也许他俩之间,真的有某种共通之处……
    我摇摇头,甩空杂念,沉声道:“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想去找你。”
    “以前咱俩就合作过,现在不妨再合作一次,如何?”
    嫁衣女的笑声更诡异了,却也没拒绝。
    我便慎重道:“明天,我会引一路人马进归妹山,我希望你替我杀了他们!”
    嫁衣女沉默了片刻,戏谑道:“光明伟岸的风水人士,也干上杀人放火的勾当了?”
    我冷笑一声:“只准别人害我,不准我反击?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嫁衣女怪笑几声,径自略开我,朝归妹山飘浮而去。
    我早就料到她不会帮我,处变不惊道:“你会得到好处的。而这个好处,就是保证我还活着。”
    嫁衣女僵在了原地。
    我松了口气,看来我猜的没错。
    “虽然我不了解你们的过往,但用脚指头猜都能知道,将邪特别厌恶你。要不然,他当初怎么会刚从那口井里逃出来,就先一刀把你劈成了两半?”
    嫁衣女回过头来,瞪着我的眼神,怨毒至极,并泣出了凄凉的血泪。
    我强自稳住心神,继续道:“将夜以前就跟我说过一句话,说这世界上,只有我才能真正的伤到你……当时我还不明所以,但现在想来,可能就是因为我体内有人皇之血吧。”
    “而将邪之所以不彻底将你挫骨扬灰,也是因为它还没有收回自己的神血。”
    “你当初将计就计,跟我结下那生死咒,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生死咒是最可怕的诅咒之一,灵魂、肉体、血水,都会被烙下不可磨灭的诅咒,你生我生,你死我死,直到彻底化解了你的冤屈、或者我灰飞烟灭为止;”
    “换句话说,你看似是跟我结了这份契约,但其实,你是利用我、跟注定要吞噬我的将邪结下了此咒,这样一来,哪怕他以后夺回了彻底斩灭你的力量,也不能这么做了,不然就会受到诅咒的反噬。”
    “可惜啊……”我笑着摇了摇头:“你我都被爷爷蒙在鼓里——以前的我,只是一具由第三代邪童尸体炮制的替身罢了,神血一直都在我的真身里,你的阴谋,从一开始就失败了……”
    嫁衣女的眼神怨毒到了极致,雄宏的阴气、鬼气、玄黄气、尸气,一同爆发了出来,使得长发纷飞,头纱也被掀起,露出那双血丝密布的眼睛。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的灵魂灰飞烟灭!然后下山虏获你的尸体,将那可憎的脏血投入阴司血河,让将邪永远都找不到!”
    我镇定自若的笑了笑:“你可以试试。”
    “曾今,你之所以敢背着将邪跟我结生死咒,是因为我们都站在那口枯井旁边,而井里就是将夜亲手铸造的封印,才刚被将邪冲破十来分钟的样子,封印的力量还没散尽、还有效。”
    “而在茅山宗,也有一道将夜留下的封印,是用来压制圣笛的。我爷爷之前就通过研究这道封印,给我做了一枚吊坠,可以屏蔽将邪对我心思的窃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归妹山井里的封印,跟茅山宗那道封印殊途同归,都具备这种屏蔽的力量。”
    “所以,你当初才敢跟我结下生死咒,是因为有井里这道封印做掩护,将邪不会知道你背着他搞这种小动作。直到他吞噬了我、沾染上生死咒之后,才会后知后觉。”
    “但那时就已经晚了,他再也杀不了你了,甚至不宜折磨你,因为你怨气越重,他受的诅咒也就越严重;”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冷笑一声:“也许此时此刻,将邪正透过我这双眼睛,看着你呢……”
    嫁衣女打了个寒颤,气息瞬间收了回去,颤声道:“邪帝大人,你别听他妖言惑众,是他自己主动来找妾身结印的,妾身只是看在他是您血脉继承者的面子上,才帮了他,根本没有他臆想出来的那些阴谋!”
    “你放心吧。”我淡然道:“将邪在茅山宗遭受了重创,元气大损,现在没功夫跑来报复你。”
    “但,刚才我们说的话,他肯定听得一清二楚。也就是说,你的退路,已经被我挖断了……”
    “将邪本来就厌恶你,你又背着他打这些鬼算盘,你猜他会怎么报复你呢?”
    “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毁了神血,也没用。因为他虽然杀不了你了,但还是有能力折磨你。你毁了他的神血,断送了他完全复活的野望,他肯定会叫你往后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生不如死。”
    “啧啧,十八层地狱,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嫁衣女眼角泣出两行血泪,无比幽怨道:“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将邪如此,将夜如此,你也如此,可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在这里画地为牢数千载,还不够弥补当初犯下的那点小过失吗?”
    “问将邪去,别问我,我又不知道你以前做过什么!”我冷声道:“我还是那句话——只准别人害我,不准我反击?什么狗屁歪理!”
    “但你也别觉得我存心害你,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我就是想跟你谈合作而已。”
    嫁衣女抹掉血泪,怨恨的瞪着我:“你已经断了我的退路,还有什么好谈的?”
    “当然可以谈啊!因为,我可以再给你挖一条退路。”我低笑道:“我,愿意跟你再结一次生死咒。”
    “什么!?”
    “你敢?!”
    两道声音同时炸响。
    一道在耳畔,是嫁衣女;另一道则直接在脑海响起,
    是将邪。
    他果然一直偷听着呢。
    我不慌不乱道:“我凭什么不敢?你要是元气恢复了,就直接赶过来吃了我好了,要是没有,就干瞪着,反正咱俩迟早要拼个你死我活,我何必怕你?”
    将邪阴沉的怪笑了几声,然后就从我脑海里消失了。
    我蹙眉望向嫁衣女:“怎么样,接受吗?”
    嫁衣女飘了过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你真的愿意吗?”
    “生死咒的反噬,你应当已经体会过了,非常痛苦;而且不瞒你说,我的冤屈,不是凭你就能化解的,也就是说,这痛苦会纠缠你一辈子……”
    我深吸了口气,微微点头。
    “开弓没有回弦箭……”
    “我不觉得自己吃亏了,各取所需而已。”
    嫁衣女掩面哭泣。
    以前泣的是血,现在是真正的泪,晶莹如冰。
    包括她的眼睛,也血丝尽褪,再不显得狰狞,反而充满柔媚的味道。
    我突然有点可怜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颤栗了一下,仰起头来,流露出非常凄苦的微笑。
    “你知道几千年来,守着一具尸体,哪都不能去,还要每分每秒害怕他醒过来后折磨自己,是怎样一种感受吗?”
    “我爱他,可他不爱我,他恨我,就跟夜儿一样,永远不承认我是他的母亲,可就是我生了他啊,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
    什么???
    我整个人都傻了。
    将夜,是嫁衣女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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