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看出,那些人的目的是要沈寒霁的命。
    虽然向来不携带任何的兵器,但今日却是带了。
    因普通打铁铺,不能随意打造兵器。所以沈寒霁去了镇长那处亮了身份,要了一把长剑。
    而现下的环境树木错落,不是用弓箭的好地方,所以很多箭矢都没入了树木之中。
    那些躲不开的箭矢,沈寒霁用长剑挡开,也有箭矢穿过了身上的广袖,但却未伤到他一分。
    不过是片刻,靳琛与随从已经发现了刺客躲藏的地方,便直接打了起来。
    箭矢逐渐停了下来。
    沈寒霁与温霆也发现了刺客的藏身之地。
    顿时从树上跃下了八个穿着黑衣,裹着红脸面具的刺客。
    加上与靳琛和随从交手的,共十二个人。
    如今的形势是敌众我寡。
    与之交手,那些人的身手俨然也不差。
    两个人缠着一个,剩余的四个面具刺客都朝沈寒霁攻来。逸埖
    沈寒霁又非高手,四人出招狠绝,招招都似要他的命。
    沈寒霁逐渐落了下风,一把刀向着他砍来,他正与其他三人交手,脚步迅速的往后退,但还是让刀划到了手臂。
    红色的血瞬间染红了雪白的宽袖。
    另一个执剑的刺客,长剑向沈寒霁的侧面刺来。
    那边的靳琛快速的解决了两个人,举刀疾步而来,腰刀一落,刺耳“铮”的一声,悍猛得直接用腰刀把那长剑砍成了两截。
    今日,靳琛救了两回沈寒霁。
    刺客心中大骇,从未听说过沈寒霁的身边有这么一个能人。
    二人瞬间背靠背,看着围着他们的四个人。
    靳琛双眸凌厉的盯着刺客,问身后的人:“可有事?”
    沈寒霁即便身在险中,却依旧从容不迫的笑了笑:“皮外伤,无碍。”
    一双淡定的黑眸,也多了几分锐利。
    两个人,对四个人,便简单得许多了。
    ——
    温盈正专注的看着账册拨弄着算盘,外边忽然传来“啪啦”一声响,吓得温盈身子一激灵。
    轻拍了拍胸口。随即起了身,往外走去,只见蓉儿在拾着地上的破碟子。
    “怎了?”
    蓉儿抬头回道:“方才上阶梯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脚,托盘上盛着茶菓的碟子便摔了。”
    温盈嘱咐道:“小心些,拿个扫帚来扫了,莫要这样捡,容易划破手。”
    蓉儿站了起来,应了声是,随即退下去拿扫帚。
    温盈看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和四散的茶菓,微微颦眉。
    心里头,好像忽然间生出了些烦躁。
    这是沈寒霁走了三天后,第一次生出了烦躁。
    沈寒霁不在府中,温盈自己一个人睡一张床,晚上也没有再被热醒过,也能一觉睡到天明了。
    睡得好,吃得也好,这几日根本就没有可烦躁的。
    也不知今日怎么了。
    暗暗的呼了一息,转身回了房中,继续去做还未做完的事情。
    沈寒霁说过这回出公差,短则六七日,长则半个月。
    温盈也没有多在意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
    敌众我寡,便是对方多了七个人,但靳琛的身手便能以一敌五,所以这场刺杀不过是一刻多便结束了。
    随从拿刀架在一个刺客的脖子上,逼问他们是什么人。
    有三个刺客未死,面具被打掉,恨恨的瞪着沈寒霁,咬牙切齿的道:“沈寒霁,你可千万小心一些,你坏了我们的事,我们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沈寒霁似乎察觉出了些什么,微阖长眸,四目相对,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像是要杀人。
    那刺客直接闭上了眼,就在沈寒霁动手的同一时间。其他两个刺客都纷纷把脖子往锋利的刀锋上一抹,自尽了。
    架着刀子的温霆和随从都猝不及防。
    沈寒霁剑刃一抬,用剑柄直接把人打晕了过去。
    自尽的刺客和被打晕的刺客是同一时间倒在地上的。
    沈寒霁扔下剑,压住了自己被砍伤的手臂,镇定自若的吩咐随从:“把他捆绑起来,塞着口,盯紧他,莫要让他也自尽了。”
    温霆惊诧的回过神来,看向沈寒霁:“你怎么知道他们要自尽的?”
    沈寒霁看了眼地上昏迷的刺客,淡淡道:“话本上不都这么说的?刺杀未遂,未免泄露信息,不畏生死的自尽。不管是与不是,总归先打晕一个,留个活口。”
    刘家女的话本上,太子遇刺,未死的刺客皆被擒后,都纷纷服毒自尽了。
    沈寒霁看了眼地上另外两具尸体,看来他没有料想错。
    靳琛和温霆沉默的对视了一眼,心说他可真是涉猎广泛,竟连话本都看。
    沈寒霁走到了靳琛身前,松开了握着的手臂,鲜血没有疾涌而出,但也渐渐的把他整个雪白的袖子染成了红色。
    他抬起受伤的手,对靳琛拱手作揖:“方才,多谢相救。”
    纵使受了伤,身上衣袍被刀剑箭划破,也被血染红了一整个袖子,但沈寒霁依旧镇定自若,毫无慌乱。
    那等清傲君子忽然向自己道谢,靳琛怔愣了一下。自己也不是什么能言善道的,只干巴巴的回了声:“不谢。”
    第54章 甚是想念
    温霆把沈寒霁那被血染红的袖子捋了上去。只见小手臂有一道手掌长的刀伤,有些深,里边的血肉都翻了出来,且鲜血还在溢出来。
    随从立即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和纱布。
    温霆把药粉撒在了伤口上,随即快速简单的包扎了起来。
    沈寒霁紧抿唇,便是一声抽气声都没有。
    此地不宜久留,匆匆包扎便直接回到了河滩,上了船回码头镇。
    船上,温霆疑惑不解的道:“这些刺客怎么知道我们会到这来的?”
    沈寒霁的脸色因失血而苍白了许多,但依旧不慌不乱分析道:“一则是我们离开金都就已经被盯上了,二则是到镇上的时候被盯上的。”
    说到这,沈寒霁看向被绑在床上的刺客,又道:“这些刺客显然是冲我来的,而方才这刺客说我坏了他们的事,若没猜错,他们这些人是因先前官船一事记恨上了我。”
    靳琛想了想,猜测道:“探子会不会就是小镇上的百姓之一?”
    沈寒霁看向他,微微点了点头:“小镇上的百姓,人人会武,隐藏在其中也很容易。”
    温霆:“那需要我们暗中去调查吗?”
    沈寒霁摇头,看向看似平静的河面,淡淡道:“不需要暗中调查了,我们现在得想想如何活着离开小镇。”
    几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
    沈寒霁看了眼船上的刺客,微微摇头。
    大家明白了他摇头的意思——船上有耳。
    随后没有再继续议论。
    沈寒霁朝着随从招了招手。随从凑了过去,他说了几句话,随后给了他令牌。
    船一回到小镇,随从便先行上了船。先行回客栈寻马,随即骑马出了码头镇。
    因另外一个随从也受了些伤,所以一同去了医馆。
    大夫给沈寒霁重新包扎伤口,关切的问:“这怎么伤成了这样,这像是刀伤吧?”
    沈寒霁淡淡的道:“在游船出行的时候,遇上水寇了。”
    大夫一惊:“又有水寇?!”
    沈寒霁点了点头:“大家伙多加小心一些,我也已经让人报了官,估摸着不用半日,官差就会到小镇。”
    大夫听到官差到小镇来,包扎伤口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但极快的缓了过来,呼了几口气:“有官差来了,那就好,那就好。”
    沈寒霁与随从包扎好了伤口,付了银子后,便出了医馆。
    回到客栈,侍卫看着被绑着的刺客,沈寒霁则回屋换下一身狼狈的衣服。
    即便伤了手,似乎也影响不到他换衣。
    过了一刻后,他便让温霆和靳琛进了屋中,三人坐到了一处。
    靳琛压低声音,敏锐的问道:“方才在医馆,大人为何要特意与大夫说官差的事情?”
    沈寒霁若是不想让人知道半点消息,是绝对不可能多说一句的。
    沈寒霁饮了一口茶水,压下了手臂的疼痛感,笑了笑:“官差来不来,是我们能不能活着离开小镇的关键。”
    温霆与靳琛相视一眼,暗暗琢磨了一下沈寒霁的话。
    沈寒霁放下了杯盏,继而道:“近来不管是吃食,亦或者是就寝时,都得保持万分的警惕。”说到这,沈寒霁顿了顿,眸色微敛:“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沈寒霁素来观察入微,心思缜密,再者根据那些怪诞离奇的梦,所以能察觉到旁人所不觉。
    温霆和靳琛都屏声敛气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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