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平宇在巷子口勒马这么一犹豫,却见有人挎着篮子出来了。
    不巧正是程玉酌。
    他来不及走,程玉酌就已经看见了他。
    既然如此,韩平宇也没什么可疑惑的了。
    他下了马牵着走了过来,见到程玉酌,甚至没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直接告诉她。
    “因为太子南巡,即将到达济南,都指挥使司对别处来人查的严,令弟也在被查之列。”
    他这么一说,程玉酌立刻明白了过来。
    都指挥使司是对突然来到济南的太子替身一行,有所察觉了!
    程玉酌听到这个重要的消息,神思一凛。
    再看向韩平宇,莫名就觉得上次的话说得过分了。
    她正经向韩平宇行了礼。
    “此番多谢侯爷提醒。”
    韩平宇闻言不由从她身上扫过。
    她穿的素素淡淡,莫名让人心静而愿意接近,只是… …
    韩平宇立刻收了目光,不敢多看一眼,同程玉酌点了头,匆忙走了。
    而程玉酌直接转回了程家小院。
    赵凛正站在檐下吹风。
    他自早间同她问了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之后,一直闷在东厢房里。
    等到程玉酌出了门,他才走了出来。
    赵凛见程玉酌回来,顿了一下。
    程玉酌可细究不了他那许多心思,直接将韩平宇传来的消息说了。
    “… …会否多添麻烦?”
    她皱着眉,眉眼之间溢出几分担心。
    赵凛见到那担心,却如冷天饮了热酒一般,郁闷一日的心,立刻就熨贴了。
    他朝她笑着示意不用担心,“别怕,小事而已。”
    只是程玉酌却
    问他,“不会多添麻烦么?太子爷南巡车驾也快到了,你还是小心一些,莫要被太子爷责备。”
    赵凛一听,可就笑了,“怎会?”
    他特特看了程玉酌一眼,“你不用担心,太子为人极其宽和,非是那等不通情理的人。”
    他说了这话,去看程玉酌的反应,谁知程玉酌立刻面露恭敬。
    那恭敬里暗含着远离。
    她道,“那是自然。”
    赵凛不明白,为什么一提起太子,程玉酌立刻就会变得极其恭敬。
    赵凛疑惑,不得不问她,“你在太子身边做过事么?或者时常去东宫走动?”
    程玉酌立刻道没有,“只是殿下入主东宫的时候,前去拜见过,平日甚少见到。”
    赵凛自然不会记得自己入主东宫时,见到过程玉酌,她定然是在众人之中低眉顺眼,不会令人察觉她的存在… …
    赵凛念及此,颇有几分遗憾。
    同在宫中,他却对她毫无印象。
    可程玉酌的话还是不能解释她对太子的态度。
    赵凛继续问她,“你以为,太子是怎样的人?”
    可是他这样问了,程玉酌立刻低下了头去。
    “太子是主子,怎能妄议?”
    赵凛暗暗叹气,又说,“只你我私下说说,无妨。”
    可程玉酌还是摇了头,态度非常坚决。
    “在宫中不能妄议主子是规矩,便是出了宫,也要谨守宫里的规矩。”
    她一口一个主子,一口一个规矩,听了赵凛不舒服。
    可程玉酌却是完全不再想说这件事情,说自己还要去街上买些东西回来,便快步离开了。
    赵凛看着她离开了身影,不知她为何对太子的事如此提防?
    赵凛琢磨不出来,叫了成彭问话。
    “孤可曾处罚过尚功局的人?”难道他无意间曾让程玉酌因他受罚?
    可是成彭摇头说没有。
    赵凛抱着臂又想了一会儿,突然叫了成彭一声。
    “你说孤是怎样的人?”
    成彭一顿,也瞬间敛了神色,“奴才不敢妄议主子!”
    竟然和程玉酌的反应一样。
    赵凛无语,没有再继续问他,心想,做宫人确实不易,还是不要让程玉酌知道自己是太子的好。
    他这边放走了出了一身冷汗的成彭,冯效也带着消息过来了。
    冯效见成彭不停在那擦汗,问他,“你如今也同我一样多汗了?”
    成彭一脸无可奈何,“冯爷,别提了,如今太子殿下也同我一般多疑了!”
    成彭把刚才赵凛问他的问题告诉了冯效,冯效也是惊讶。
    “太子爷这是怎么了?从前何尝关心过这些事?”
    冯效去了东厢房,赵凛坐在太师椅上想事情。
    冯效在旁站了半刻钟,他才回过神来,“何事?”
    “回爷,山东
    都指挥使司开始查关于程获之事,约莫是上次去平安宫寻程司珍暴露了,不知爷准备如何?”
    赵凛已经从程玉酌口中提前得到了消息。
    “山东都指挥使?马博松是么?随他去,若是他继续查,就让他直接过来好了。”
    赵凛说着,哼了一声。
    “孤倒是要问一问他,济南城怎么就这么乱?纵火、绑架、闲汉满街,他一个都指挥使是做什么吃的?”
    冯效一听这话,在心里默默替马指挥使点了一根蜡。
    只是他退了下去,又琢磨了一下刚才赵凛的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成彭在旁见冯效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过来问他,“冯爷,你也被问那个问题了?这种问题咱们怎好回答?方才姜行同我说,太子爷最开始是问了程司珍的。”
    冯效一愣,“程司珍如何回答?”
    “自然同咱们一样,这是规矩。”
    可是冯效嘀咕了起来,“太子爷是因为程司珍,才又问旁人吧… …果然啊… …”
    成彭没明白,“冯爷说什么果然?”
    冯效立刻将他拉去了一旁,把赵凛方才的话说了。
    “你说太子爷这是什么意思?纵火、绑架还有闲汉都是冲着谁来的?太子爷这是要为程司珍出头!”
    成彭咬了嘴唇,“太子爷对程司珍… …?!”
    冯效连忙止住了他,习惯性地擦了一把汗。
    “以后对程司珍,敬着些吧!”
    “那位主子呢?”
    冯效摇头说不知道,却又一想。
    “三千佳丽对太子爷来说又有什么奇怪?到底是君,想有多少便有多少!”
    “也是… …”
    翌日,马指挥使手下探查程家的人,带了一块令牌回去。
    马指挥使本来以为是寻常物件,只是一眼瞧见那令牌,脸都白了。
    他干咽了一口吐沫,“这牌子从何而来?!”
    “是那程家一个姓冯的侍卫,抓了咱们的人手,让咱们的人把这牌子给指挥使大人带过来!”
    “姓冯的侍卫… …?”
    马指挥使看着这块侍卫牌子,后悔不已。
    旁人或许不知道,可他在调任山东都指挥使之前,曾在京城做事,那时候就替太子殿下的暗卫帮过忙。
    那暗卫中有个极得看重的侍卫,正是姓冯!
    莫不是,程家的那人… …
    “送牌子的人还怎么说?!”
    下面的人告诉了他,“说请大人去那程家一趟。”
    这哪里是“请”呀?!
    马指挥使放下牌子立刻沐浴更衣,直奔程家去了,搞得众人莫名,杨百户听说也奇怪了。
    指挥使大人怎么查到人家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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