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 襄王有心算无心,胜算可就大了!
    当今皇后只有两位嫡子, 已经去了一位, 如今这位若是再去了,国本动摇, 襄王的机会可就来了!
    袁白彦脑子转的快极了,正这时,听到太子问了过来。
    “不知两位卿以为,孤此行,可否要西行前去襄阳等地?”他说着,笑了笑,看起来也十分和善,“两位但说无妨。”
    袁白彦只觉得太子的表情与言语,终于同先太子有了几分相像。
    先太子是菩萨一样的人,这位与先太子一母同胞,而且手足情深,禀性上也许确有几分相像之处。
    袁白彦想到了自己老爹的话,不如趁机卖给襄王一个人情!
    他一副思量模样,先有模有样地说起了襄阳的重要,又说了西行不免存在的顾虑,见太子赵凛饶有兴致地听着,心下稳了几分,得出了结论。
    “臣下以为,殿下或可西去襄阳。”
    太子要是到了襄王的地盘,襄王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若是太子真是去了,那么自己这两句话,也就份量十足了!
    袁白彦思虑甚多,去看太子赵凛的反应。
    赵凛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没有评论,点了一旁眉头皱起来的韩平宇。
    “韩卿以为呢?”
    袁白彦也向韩平宇看了过去。
    而韩平宇没有太多犹豫地开了口。
    “臣以为不妥。”
    “哦?”赵凛越发来了兴致,“怎么说?”
    韩平宇没办法说出真正的原因,他只好说,“西地近年天灾**,颇为混乱,殿下南巡还是以稳为主。”
    他这样含混说了,赵凛正经看了他一眼,只是看他的眼神失了些兴致。
    赵凛确实有些失望。
    他以为韩平宇在和袁白彦
    一唱一和,将南巡推向西面襄阳,可韩平宇的态度却不是这样,竟然是他多想了。
    赵凛不由地又看了韩平宇一眼。
    虽然私事上让他厌烦,可朝中之事,赵凛不得不说,此人非是墙头摇摆一派,倒像是可用之人!
    反观那袁白彦,心思颇多,不可信重!
    袁白彦却全然不知赵凛对自己的看法,只是对韩平宇这话不甚满意。
    可他也不好再说,赵凛也没再多问。
    不过接下来赵凛明显同袁白彦的言语多了起来,而对韩平宇有所冷落。
    韩平宇暗叹垂首,袁白彦精气十足,谈论也更加投赵凛之所好。
    赵凛同他说了几句,不住笑着点头,直到端起了茶盅饮茶,谈话才告一段落。
    袁白彦甚是知机,闭了口,心里却因着被重视乐开了花。
    韩平宇越发显得被冷落了,赵凛却叫了他。
    “听闻韩卿夫人过世一年了?不知可有续弦打算?”
    他提醒韩平宇道,“以韩卿品貌,可去京中结亲。”
    这话让袁白彦有些惊讶。
    太子的意思难道是有意调韩平宇去京中当差吗?
    事情为何突然发生了转变?
    只是韩平宇却没有袁白彦那般惊讶,他只是顿了顿,“谢殿下关心,臣续弦一事尚未思量好,还需考虑家中年迈母亲和幼龄小女。”
    袁白彦简直要大呼傻蛋,这是太子有意提携的信号,韩平宇居然给拒了!
    不可理喻!
    赵凛也为韩平宇的做法感到惊讶。
    他不肯去京中结亲,是不是就一门心思看中程玉酌了?!
    赵凛头疼。
    “韩卿侍母纯孝,孝心可嘉,那便好生思量吧!”
    反正韩平宇的母亲老夏氏是绝不会同意他娶程玉酌的!
    赵凛没了耐心,不想再同一个木头人和一颗墙头草说话了,端茶送人。
    可出了门走远了的韩平宇和袁白彦,却把刚才拜见太子的事情又说了起来。
    袁白彦拍着韩平宇,“侯爷可真是,太子爷明明有意西行,你怎么不顺水推舟?还有,后来太子爷有意提你去京城,你何不顺势而上?!你可真是!”
    韩平宇面对他的不理解并不生气,只是道,“我确实不想去京中结亲。”
    袁白彦想到了他对程玉酌的上心,皱了眉头。
    “侯爷不会真看上那个程司珍了吧?!”
    曾经袁白彦为了气小夏氏,还有意撮合韩平宇和程玉酌,而眼下,他却不这样想了,他可不想自己小妾的亲姐姐成了侯夫人!
    “侯爷莫要玩笑了!那程司珍的妹妹可在我家中做妾呢!你续弦了她,多不体面!你若是想和宫中走近,不若就顺着太子爷所言去京中结亲,不然,便是那秦司衣也是好的!”
    袁白彦不停劝说着韩平宇。
    有人在此处等了许久,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秦玉紫希望韩平宇能听袁白彦的劝,可韩平宇偏偏说道:
    “我不会去京中结亲,也会不娶那秦司衣,续弦一事,我心中有数了!”
    秦玉紫这次没有头晕,只是怔了怔,她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刻。
    她目光变得异常锐利,没有像方才想的那般,追上去同韩平宇“不期而遇”,而是定住了脚步,朝着之前程玉酌离开的方向看去。
    如若不扫清障碍,她的亲事是不会顺利了!
    她不许任何人任何事耽误她的姻缘,耽误她穿上嫁衣的日子!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秦玉紫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
    回到家中,程玉酌把冷汗湿透的衣衫全部换了一遍,抱着静静坐在檐下吹风半晌,才稍稍缓过来一些。
    刑春给她送了茶水过来。
    “我以为姑姑这样宫里的人,见贵人不会紧张呢,原来也同咱们一样!”
    程玉酌见旁人当然不会紧张,可他是太子… …
    “在贵人面前时刻警醒是本分。”她只说了这一句,便不想再提方才的事了。
    太子确实比她这些年相像中的要稍稍好一些,更要紧的是,弟弟程获的事情让她心中定了下来。
    这是那人的功劳。
    程玉酌不由向东厢房看了过去,外院却有人敲了门。
    “咦?是不是百户回来了?”刑春疑惑前去开门。
    程玉酌猜测不会是替身,可又会是谁呢?
    她示意刑春不着急开门,自己亲自带着静静去了前院。
    秦玉紫带着丫鬟提着点心站在程家门前,看着这小头小脸的程家小院,目露思索。
    程玉酌是女官,她弟弟程获又是百户,两人在济南城完全可以买五进的宅子,何必要窝在这三进小院里呢?
    之前都指挥使司不许查,甚至把杨百户撵去了安东卫所,这程获必然有不对的地方!
    若是能查出程获不对之处,趁着太子南巡到了济南的时候捅出去。
    不知程玉酌和她弟弟,又有多大能耐能兜住此事呢?
    秦玉紫再次让丫鬟敲响了程家的门。
    开门的是程玉酌。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裙,头上只簪了一只珍珠簪子,看似冰清玉洁惹人怜爱,还不是二十五岁的老女人了?!
    只是她惯会以此俘虏男人的心罢了!
    亏自己还信了她的邪!
    秦玉紫心下恨恨,又见程玉酌因为自己的到来,面上有几分意外和防备,更觉得这院中必然有不可告人之事!
    秦玉紫笑了起来,“妹妹怎么关着门在家中?我倒是在大明湖行宫忙活了一日,眼下才刚得了闲出来。”
    她指着丫鬟手里的点心,“都是宫里的点心,我想着咱们好久没吃过了,给你带了几盒!”
    程玉酌没想到是她,愣了一下,请她进了门。
    程玉酌下
    意识不想让她进内院,只在外院的小书房招待了她。
    秦玉紫见她果然不让自己进门,更觉得内院必然有猫腻。
    同程玉酌来回说了两句闲话,便道:“你家这院子不错,我想自己置一套这般三进小院以做陪嫁,总是手里多添了地契才更安稳。不过我还拿不定主意,不知什么样的三进院比较好。”
    她这样说了,往程家的内院看了过去。
    程玉酌当然不想让她去看,便只当不懂她的意思。
    “小院子而已,没什么太多讲究,地段差不多,没有过分破旧便行了。”
    但秦玉紫更要去看了,“就算不是住上几十年的,也要好生看看内里风水,房屋用料,你家这院子我瞧着外院就不错,带我瞧瞧内院吧!也让我长个见识!”
    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程玉酌不答应反而更显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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