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怪不了他,他再看重草台班子,也该自己决定把力气往哪使,而不是被人拿鞭子抽着跟垃圾同道,他的经纪人出发点在哪,他不知道吗?
    包括这人对小老板的那点迷思,他全知道。
    经纪人说:“不怪我信不过你。你认真想上位就不应该是现在这个做法,放着摇钱树当摆设,还由着他毁你的人脉。就算我不是一心替小斐打算,单纯作为你的经纪人,也不能理解你这种做法。圈里没有任何一个经纪人能理解你这种做法。”
    白砚干脆坐下,“你走吧。陈小斐怎么处置你,我不发表意见,全我跟你最后一点情分。”
    经纪人点点头,到门口时又突然转身,语重心长地说:“人太重情未必是好事,我跟你都是。小斐老实,不会看着我去死,可是,裴挚……这个人太难形容,太飘,你们虽然一块长大,算了……我还是不要枉做小人。”
    经纪人离开,房间只剩下白砚一个人。
    他其实明白,经纪人说的有些话是对的。
    撇开经纪人只把小老板当人、把全世界都当工具那点心思不谈,经纪人的本质是什么?实现利益最大化。从利益出发考虑一切,就是这些人的本职。
    经纪人这个角色,他太了解,别忘了,他的母亲就是个经纪人。
    他母亲白女士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白手起家,自己打出一片天地,给了他足够优渥的童年生活和最正确的教养。
    而且在他小时候,这个女人还足够通达睿智,就连离婚,也给了他最恰当的解释,“我跟你爸爸只是不适合,没有谁对谁错,以后你爸爸不能跟我们一起生活,可他还是你爸爸,不要记恨他。”
    他母亲真是足够精彩,对吧?
    可能因为裴挚的母亲也很精彩,两个生活在不同阶层的女人才能成为挚友,白砚小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他母亲跟裴太太情同姐妹。
    事实证明,是他太天真。
    第一个发现他和裴挚关系的,是他妈。
    那是2008年的十一月,他跟裴挚在一起的第三个月。有一晚,裴挚送他回家,他们在楼下车的阴影里来了个告别吻。
    白女士那天出差刚回,从旁边走过,似乎瞥了一眼,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就这样径直进了楼道。
    白砚上楼,他妈在抽烟。
    他妈甚至没有计较他的性向,这样问:“怎么会是裴挚?”
    然后做了这样的交待:“这件事,别让别人知道,你想个不得罪人的方法跟裴挚分手,注意要点,要不得罪人。裴挚的背景比你想得更了得,跟他做一辈子兄弟,你能受益无穷。”
    白砚说:“我们没有错,我不会跟他分手。”
    他妈说:“没错?你要是直接跟了裴挚他爸,我反而恭喜你。你是要做明星的人,跟公子哥在一起能得到什么好处?裴挚的父亲越有权势,你以后越狼狈。你没错?”
    那时候,裴明远夫妇对他们母子俩像对自己的亲人。
    白砚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和裴叔?”
    他妈烦躁地猛吸一口烟:“我不是说裴明远……真会这样。你记住,抓紧时间分手,不要得罪裴挚,也别让其他人知道。千万不要让他妈知道,我懒得为这事儿应付她,她那种什么都有的女人,各种夹缠不清。”
    分手,不要得罪裴挚,也别让其他人知道。
    这是,这个世界对白砚撕开的第一条口子。
    第20章 真实
    如今,白砚再回想当年的自己。那时候的他,有着跟全世界对抗的勇气,更有着好像永远也耗不尽的轻狂,就像现在的疯狗王子。
    那一天,被母亲耳提面命。
    白砚说:“因为还没发生的事丢下裴挚,我办不到。”
    他妈冷笑,“没想到我们家还出了条硬汉,你还是太年轻。”
    白砚坦诚自己:“我或许年轻,可从在一起的那一秒开始,我就打算对他负责。”
    要对裴挚负责,是白砚跟这个世界对抗的开始。
    年轻时候的承诺总是来得太容易,只是,到最后,他们好像谁也没能做。
    真实世界的那一道口子撕开之后,现实就只能以病态的方式呈现骨感美?也不完全是。
    第二个发现白砚和裴挚不寻常关系的,是裴挚的母亲。
    那是白女士发现后的第三天,白砚依然故我地跟裴挚出双入对,只是,在外边时收敛了些。
    那一晚,他们一起回到一起合住的小家,开门还来不及进屋,遇到了从电梯出来的裴太太。
    裴太太给儿子的午休房就在小家隔壁,一梯两户。裴挚这样安排最初只是为了方便应付父母查岗。可谁也没想到裴太太会在晚上来查岗,还跟他们撞个正着。
    女人的直觉不能小视,虽然还有许多理由能解释当时的状况,可裴太太站在他们的小家门口,不容分说道:“让我进去看看。”
    他们可以拒绝,但谁都没有。以裴挚的个性,也没打算把他们的事瞒一辈子。
    进屋看,一切了然,各种白砚的照片被裴挚挂了一墙,其中不乏他们俩躺在床上,赤裸上半身露在被子外的合照。
    裴太太从惊愕到冷静只用了一分钟。随后问:“你们究竟是对性好奇,还是互相喜欢?”
    裴挚说:“我要只是对这个好奇,什么样的人找不到,我哥也一样。咱俩是正经处对象。”
    裴太太又看白砚:“白砚,是吗?”
    白砚没说话,但握住的裴挚的手,十指紧扣,一点放开的打算都没有。
    他已经表达了自己能表达的所有,而后,像是等着一次审判。
    可等来的是感同身受的包容。
    裴太太这样说:“我不认为直男能被掰弯,所以不问你们是谁掰弯了谁。只是,两个男人,路会比平常人难走,你们得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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