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密密麻麻朝我们冲过来的这帮“小社会”们,我从脚底板到头皮都开始阵阵发麻。
    社会圈里流行一句老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而这类才出社会的小青年刚好处于两极的混合体,平常可能看见社会大哥就吓得绕道走,可一但聚堆扎伙,其中再有几个头脑发热的虎逼,就算屠佛宰神都不在话下。
    “嘣!”
    大壮怀抱五连发,冲着街头的人堆里叩响扳机,扯着喉咙臭骂:“尼玛个臭嗨,全部给我往后稍!”
    五连发里射出来的钢珠子顿时掀翻跑在最前面的几人,两个小伙捂着脸蹲在地上嗷嗷惨叫起来。
    “没点你们名是咋地,往后稍!”大壮接着又扭转身子,朝街尾那帮青年呵斥,吼叫的同时,他再次叩响扳机,又有两个青年干嚎的跌倒。
    顷刻间,街头街尾、包括我们身后洗浴中心门口的小青年们全被大壮的一杆枪压制住,人堆里开始出现骚动。
    “别害怕,他们就一杆枪,嘣不死人!”
    “弄他!”
    站在洗浴中心门前台阶上的雷哥大吼几声。
    “先特么嘣了你!”大壮回过身子,朝着洗浴中心的方向“嘣,嘣”连叩几下扳机。
    奈何挡在雷哥前头的人太多了,除了最外围的几个社会青年身中钢珠子蹲下以外,那个雷哥竟然毫发无损,我一直都知道这类作坊里出来的自制五连发射程很近,但没想到总共距离不过二十米居然都打不到人。
    雷哥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立即举起军刺催促吆喝:“他们不行啦,快干!”
    “呼啦啦..”
    洗浴中心门前、街头、街尾的人潮瞬间朝我们吼叫着扑了上来,几个呼吸的瞬间距离我们不足六七米。
    “去尼玛的..”这个时候,一直表现的老老实实的龚鹏突然拿胳膊肘猛捣地藏胸脯一下,拔腿就朝对面跑去。
    地藏刚想追出去,已经有八九个小伙朝他举起家伙什。
    无奈之下,地藏只得往后倒倒退闪躲。
    “嘣,嘣!”
    大壮红着眼珠子,来回调转枪口猛扣扳机,试图将这些高呼要“杀人”的小青年们喝退,可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人在极度亢奋和自我催眠的状态下,不说刀枪不入,至少对疼痛感没有那么畏惧,这就和很多喝醉酒的人明明摔得头破血流,但仍旧嚷嚷着啥事没有的性质是一样的,而且这帮小青年似乎都知道,五连发根本打不死人,所以愈发的无所畏惧。
    “草泥马的,你是枪神呐!”两个青年一把攥住大壮手里的枪管,八九个青年举起家伙什就往他脑袋上、身上猛扎狠掏,大壮连倒退的机会都没有,就瞬间被怼趴下,一大波人立即蜂拥一般围拢上去。
    “大壮!”钱龙忙不迭想过去支援,结果被地藏一把薅住胳膊,朝着我的方向退过来,我们仨借着停在路边的一台“尼桑”轿车当后背屏障,呈“品”字形对抗蜂拥而至的那群小青年。
    地藏几拳砸烂车窗玻璃,接着我们仨一人捡起来一块锋利的玻璃茬子当武器。
    “剁了你!”两个青年瞪着眼珠子,举家伙什冲我抡了过来。
    我微侧身子,避开其中一个家伙的脖领,握紧玻璃茬照着另外一个家伙的大脸盘子“噗”的就是一下。
    “啊!”那青年惨叫一声,捂头蹲下,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我顺势捡起来他的片砍,玩命的挥向另外一个家伙,还没来得及再补第二下,六七把泛着寒光的片砍同时朝我斩过来。
    我下意识的抬起左胳膊抵挡,然后迅速朝后倒退,左臂上传来一阵凉凉的痛感,红血顺着刀口往外蔓延。
    地藏连忙回过来身子,几脚踹飞两个家伙,钱龙满身是血的掐住一个青年的衣领,手里的玻璃茬没头没脑的照着他的前胸后背连捅几下,青年声嘶力竭的嚎叫声吓得剩下的人动作变得迟缓起来,万幸的是地藏足够猛,基本上能一拳砸躺下一个。
    另外一边,洗浴中心里跑过来的小社会们已经跟挡在我身后的董咚咚、姜铭短兵相接在了一起。
    “整死你!”董咚咚抬腿踹向一个青年,姜铭从后腰摸出大攮子,配合默契的薅住另外一个小伙的衣领,刀口冲下径直扎出,可两人连面前的对手都没彻底解决,就已经被周边疯狂围过来的人给拽倒在地,之后再没能爬起来,迅速被人潮给淹没。
    他们人实在太多了,且全是人事不通的生慌子,把哥俩拽倒以后,一个个发了狠的连捅带砍,刺目的鲜血顺着那些人的脚下蔓延。
    “乒!”
    又是一声枪响突兀炸起,不同于五连发的沉闷,隐隐带着一抹夺人心魄的威慑力,应该是六四或者大黑星枪声。
    “乒!乒!”
    紧跟着放炮似的枪响不绝于耳,包围我们最外圈的青年中,有人接二连三的倒地。
    立时间,攻击我们的生慌子们纷纷侧脖张望。
    “踏踏踏..”
    街口处,一阵势单力薄的脚步声响起,三条身影缓步走来。
    两人白衣白裤,头戴白色鸭舌帽,手持“大黑星”,肩背黑色旅行包,另外一个赤着膀子,底下套条洗浴中心的花格一次性睡裤的中年挡在最前面。
    我哈着粗气眯眼望去,不想竟是白帝和杜航,而他们前面则是刚刚挣脱开地藏逃走的龚鹏,龚鹏此时满脸是血,被白帝掐着脖后颈,显得很是狼狈。
    “枪不多,就两把!”杜航拿枪管顶了顶帽檐,将身后的旅行包“嘭”的一下丢在地上,然后慢条斯理的“次啦”一声拽开拉锁,露出里面黄澄澄的子弹,嘴角微微上翘:“但子弹够用,百十来发还是有的,想投胎的请继续!”
    “乒!”
    杜航话音刚落,白帝举起枪管,准确无比的扣动扳机,最外围一个梳着爆炸头的青年应声倒地,胸口处往出潺潺冒血,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距离青年最近的几个小伙弱弱的凑过去打量几眼,接着同声大喊。
    “花狗死了..”
    “他们拿的是真家伙!”
    四面八方围堵的我们的小社会们“呼啦”一下惊恐的朝外扩散,更有甚者,直接丢掉手里的武器,拔腿就朝街口跑去,敢杀人和杀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杜航和白帝宛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几声枪响,彻底将大部分社会小哥澎湃的热血给浇灭,强迫他们开始琢磨后果和结果。
    白帝掐着龚鹏的脖颈,摇晃两下冷笑:“哥们,我看你刚才跑的风驰电掣,不整两句开场白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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