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度开始变得越来越热,虽然看不到天空,但我能感觉到此刻应该已经是晌午了,那几只大耗子也愈发变得狂躁起来,每隔几分钟就会试探性的往我跟前挪动几步,我只能靠着拿土坷垃、碎石子砸它们,吓唬它们往后退。
    僵持了差不多能有一个多钟头,我身边已经变得光秃秃一片,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拿来遏制那几只老鼠。
    “操,狼没弄死我,狗没弄死我,辉煌公司没能让我掉半块皮,贺家连老子身都近不了,没想到最后居然会被几只耗子给干掉。”我自嘲的摇头呢喃。
    绝望这种东西,一旦产生,简直要比灾难还可怕。
    那几只大老鼠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围簇向我,让我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无力感,我们也从最开始的对峙变成了我单方面的惊恐,我拿两手撑着地面,想方设法的挪动,可根本避不开几只饥饿难耐的“猎食者”。
    尽管这些“猎食者”可能只是食物链的最底端,但我现在却无计可施。
    “吱吱..”
    终于,有只大耗子再也忍不住了,一跃而起朝我弹了过来。
    我慌忙抡起胳膊摆动,将它扫到一边。
    接着又有两只耗子腾空而起,跳到了我身上,有一只甚至牙尖嘴利的咬在我肩膀头上。
    巨大的疼痛感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
    老子不能死!至少不能死的这么窝囊!
    “啊!”我低吼一声,一把抓住一只扔出去,然后两只又握住另外一只,没头没脑的照着地上猛摔猛砸。
    几秒钟后,我松开那只被我攥的的血呼啦擦的大耗子,它趴在地上蠕动几下,便没了动静。
    我不知道这类简单生物,究竟有没有智商,反正在捏死一只耗子后,剩下几只全都蹿进草丛中没了身影,速度快到我根本没反应过来。
    盯着散发着腥臭味的大耗子,我猛然发现眼泪不知不觉模糊了双眼。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委屈至极,从出道到现在,各种各样的坎坷我都经历过,大大小小的磨难更像是商量好一般接连不断的朝我袭来,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足够坚强,可却被眼下这一幕搞得几乎精神分裂。
    “滴答..”
    豆大水点子莫名打在我脸上,我下意识的昂起脑袋。
    “滴答!滴答!”
    又是几粒水滴落下,紧跟着接踵而至的雨点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落在我的身上和脸上,刚刚还感觉挺燥热的温度一下子降了很多,越来越多的雨点砸下。
    “轰隆隆..”
    一阵闷雷声泛起,密集的雨点从天而降。
    我赶忙用双手撑地,朝距离我最近的一棵树方向挪动。
    总共不到五米的距离,我却耗尽了浑身的力气,背靠大树并没能阻止雨水将我浑身打湿,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我太渴了,干脆仰起脑袋,张大嘴巴喝雨水,此刻干净、卫生什么的早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淅淅沥沥的暴雨下了很久,等雨停的时候,天色再一次陷入昏暗。
    “咕噜噜..”
    我肚子不争气的叫唤起来,林子里的虫鸣声也开始此即彼伏的唱响。
    这一刻,我真有点后悔,早知道特么会被人嘣伤腿,我楞充个鸡毛英雄汉,还不如让那帮长毛子干脆把我俘虏得了,至少在木屋里有吃有喝,也不用担心被什么野兽袭击。
    胡思乱想中,我的意识又一次开始模糊,浑浑噩噩的耷拉下脑袋。
    这一觉,我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面我一手抱着我儿子,一手揽着江静雅,在跟一群兄弟拼酒,莫名感觉到一阵饥饿,刚抓起一只卤猪蹄要咬,一下子醒了过来。
    “咕噜噜..”
    睁开眼睛,我的肚子又一次发出警告。
    我又饿又累,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自言自语,只能心说:马德,赶紧来道雷给我劈死得了,太特么折磨了!
    “咕咕咕!”
    “呜..”
    林子里,不知道是动物的叫声还是风声一阵阵响起,我哆嗦了一下,然后“阿嚏阿嚏”连打几个喷嚏。
    不行,必须得吃点东西,身上的伤口加上高强度的奔逃,不光让我的精神达到极限,身体也快到了崩溃的边缘,我有种预感,如果再不进食,今晚上恐怕都挺不过去。
    环视一眼四周,我猛然看到白天被我打死的那只大耗子。
    犹豫几秒钟后,我朝它爬了过去。
    还没到跟前,那股子腥臭味瞬间扑鼻而来,熏得我禁不住干呕几下,那玩意儿本身长得就膈应,加上又被雨水给淋湿,更是叫人瞅着都头皮发麻,对于这种暗黑生物,我觉得大部分人都会本能的恶心和排斥。
    吃还是不吃?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没盘旋多久,我深呼吸两口,一把抓起来,直接塞入口中。
    “呕..”都没来得及下咽,我就吐了出来。
    “曹尼玛得林梓、辉煌公司,这把老子如果挺过去,必定让你们鸡犬不宁!”我咬牙低吼一声,重新抓起耗子再次送入嘴里,作呕的汁液随着我“咔擦咔擦”的咀嚼声顺嘴下流。
    连皮带毛的吃完整只山鼠,我感觉自己的体力似乎恢复不少,总算用力气检查小腿的伤势。
    小腿肚子处,拇指大小的伤口已经化脓,堪比死老鼠更呛鼻的臭味熏得我打了个喷嚏,我“呲啦”一下摔下来袖子,裹住伤口,勉强扶着树干爬了起来。
    之前说过,这片林子实在太大了,一眼望不到边的那种,其实辨别出来东南西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压根不知道我们之前的木屋究竟在哪个方向。
    随便找了个方向,我一瘸一拐的往前蹒跚,这次我学精了,捡了一块比较锋利的石头,一边用来防身,一边每隔几步就往树干上画个叉,以保证自己不会迷路。
    从天黑走到天明,又从天明走到天黑,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跨越了多少里地,但我精神好了很多,沿途我吃过草、啃过树皮,还抓过不知名的虫子,甚至还运气逆天的捡过一窝被风吹下来没长毛的小鸟。
    整个行进过程,我都机械而又麻木,唯一撑着我不能倒下的,就是江静雅和儿子。
    终于,在第三个夜晚降临黎明的时候,我走出了林子,看到一条不算宽敞的柏油马路。
    “曹尼玛,老子出来了!”
    一瞬间,我跌倒在地上,情绪失控的拍打亲吻路面,连哭带吼。
    什么“守得云开见月明,静待花开终有时”完全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亢奋。
    “哒哒哒..”
    一台农用三轮车载着两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由远及近的驶来,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本地的农夫。
    “冒一得卢克。”我愣了一下,马上操着从之前那帮老毛子口中学来的蹩脚俄语嗷嗷喊叫:“别一界,达的那!”
    其实我也知道到底喊的是啥意思,反正在木屋的时候,总听那帮家伙嚷嚷。
    很快,那辆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停到我跟前,两人警惕的跳下车,围着我来回看,但并未打算伸出援手。
    “手机借我用一下可以吗?”我咽了口唾沫,冲着他们手舞足蹈的叫喊:“tel!借我用下tel,求求你们了。”
    一边比划打电话的手势,我一边趴在地上,朝他们双手合十的作揖。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叽里咕噜墨迹好一通,其中一个才满脸疑惑的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
    “对对对,拜托了,求求你们。”我狂点几下脑袋。
    半分钟后,那个壮汉将手机抻到我脸前,可能是怕我会抢走,他牢牢攥着,只允许我拨号。
    好在阿拉伯数字全世界通用,我迅速按下钱龙的号码。
    可特么听筒传来一阵我听不懂的外文,我感觉应该是“暂时无法接通”之类的意思,想了想后,又马上挂断,先按区号又拨通我们羊城一号店的号码。
    这次电话终于通了。
    “喂,你好..”那边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滴滴滴..”
    同一时间,一台银色皮卡车朝我们的方向驶来,我本能的感觉到不好,连忙加快语速:“我是王朗,马上通知磊哥,我人在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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