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会送你走,想去哪里都随你。”谢珩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扔给她,“这是阿酒给你的。”
    说完,少年转身离去。
    凌兰接住了那张银票,五百两,够寻常人一辈子衣食无忧的。
    “表兄!”凌兰站在原地,声嘶力竭的喊:“那夜的药是真的,只是后来你察觉了,没等我……你就走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可春风渡的药效惊人,那天晚上你没有碰我,必然还有旁人……表兄你要尽快除了那人,免得她来害你!”
    谢珩没回头,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凌兰泪如雨下,继续道:“两个月前,有人来云州找到我,让我想办法进将军府,找到有关你身世的证据,他们怀疑你是衡国公的人,表兄!我没想过要害你!”
    一阵夜风袭来,四周空空荡荡。
    凌兰哑着声音喃喃自语:“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害你……”
    船夫催促着她上船,“天一亮,你恐怕就走不了了。”
    凌兰浑浑噩噩的上了船,看着水光倒映着两岸繁华。
    她还未来及见过帝京真正的权力富贵,就要离开了。
    凌兰忽然想起了,母亲病逝,刚被姨母接到谢家的那一年。
    她才七岁,谢家几位表兄生的清隽秀美,硬生生把她这个长相中等偏上的衬成了末等姿色。
    那时候府里还没有姑娘,个个瞧见了她都新鲜的很。
    谢珩自小脾气不好,见她一眼就说:“这姑娘长得有点丑,不过无妨,我们谢家的表小姐丑些也是能嫁出去的。”
    谢万金抱着算盘,噼里啪啦一顿算,“没关系没关系,多加点嫁妆,还是能嫁个好人家的。”
    谢琦……谢琦温声细语哄着哭鼻子的她,说:“我们府里可只有一个表小姐,表兄们都会护着你的。”
    姨母说:“你以后就是我们谢家的姑娘,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再也不用受那些窝囊气了!”
    在长平郡的时候,确实是这样的。
    凌兰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是人上人。
    可如今,她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样?
    “富贵荣华多情梦,镜花水月一场空……”
    凌兰近乎癫狂的大笑着,一步步走到船头,闷不吭声的纵身一跳。
    船夫惊声道:“姑娘!”
    有人痴梦初醒寻绝路。
    有人身陷情网不自知。
    ……
    李记医馆。
    谢珩听到凌兰提到那天晚上和春风渡就堵心,转身就来找了李苍南,“你给的那什么回神香到底有没有用?”
    他压了压脾气,没有劈头盖脸的问:你他娘的,是不是故意拿做春梦的药整老子?
    自从用了回神香,他晚上总是梦见阿酒。
    这种梦,一次两次,还能当成少年血气方刚,他身边又没别的姑娘,做梦的时候荒唐些也没什么。
    可次数多了,都没办法继续自欺欺人。
    以至于他这段时日,能不回府就在城外待着。
    “你说有没有用?”李苍南头也没抬,继续给药材分类。
    老先生出了名的硬骨头,还见惯了谢小阎王阎王在温姑娘面前一点脾气也没有的模样。
    半点没在怕的。
    李苍南摆出一副高人姿态,意味深长道:“要是没用,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怎么不早点另请高明?”
    谢珩憋着一口气,屈指,敲了敲桌面,“可若是……梦的人不是那个晚上的人,又作何解释?”
    李苍南终于抬起了头,“小阎王也会做春梦啊?”老大夫笑得挺有深意,“来来来,同老夫说说,被你梦见的那个倒霉姑娘是谁?俗话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世上就没有平白无故的事。”小阎王,你想祸害谁啊?”
    谢珩面不改色,抬手,眼见着要一掌拍在桌子上。
    “手!”李苍南差点跳起来,“这是你们家少夫人买的桌子,有气去外头找别人撒去,拍坏了桌子,小心她收拾你!”
    谢珩瞥了老大夫了一眼,拂袖而去。
    李苍南抚着胡子,呵呵笑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第201章 惹谁也不能惹谢珩
    竖日清晨,工部侍郎府。
    杨建诚刚穿戴整齐,还没走到门口,就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忍不住皱眉问道:“哪来的血腥气?谁做事这么不干净?”
    随从恭声道:“小的马上去处理干净。”
    杨建诚急着上早朝,也没有多问。
    结果小厮们一打开门,杨建诚就看见十几个人头在门前摆成一排,整整齐齐,刚好就是昨天晚上派出去解决凌兰的那拨人。
    一个不少,全在这里了。
    杨建诚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全府上下乱成一团,杨夫人门也不敢出,家里的顶梁柱又昏迷不醒,无人主事,只好请刑部来处理这些人的首级。
    这一闹就闹到了朝堂上。
    大臣一听这事,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谢小阎王。
    自打谢珩进了帝京,他们这些人是活的战战兢兢,睡到半夜,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吓醒。
    把别人养的杀手砍了,还把人头送回主人家这么嚣张的事,除了这位爷,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人敢这么做。
    谢珩今个儿在墨羽营,没来上朝。
    老皇帝问一众大臣“众卿以为此事是何人所为?”的时候,愣是没一个人敢把脏水泼到到谢小阎王头上。
    杨建诚这次倒了血霉,今天是人头堵门口,说不准明天就是全家一块上西天。
    谁也不想跟着一块倒血霉。
    直到退了朝。
    众人三五成群的往外走,低声交谈着杨建诚家里的那事。
    几个太子党跟着赵丰一块回了东宫,进了宫门,这才放心的开始讲,“杨建诚当初因为女儿的事同谢珩结了梁子,连自个儿亲女儿都赔进去了,还没学聪明呢?真不知道他怎么坐到尚书之位的!”
    “今天这事,谁不知道是谢珩做的?可朝会上,愣是没人敢说,连瑞王都没替杨建诚说话,呵呵。”
    “瑞王难得有一次带了脑子上朝,他这次要是再跟谢小阎王对掐,我都觉得谢珩能当场拔剑砍了他!”
    “杨建诚不是瑞王的人吗?如今闹成这样,也跟谢珩对掐差不多了。”
    几人边说便笑,还不忘恭维赵丰几句,“还是太子殿下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同谢珩交好。如今墨羽营在他手里,帝京城的安危都系在他一人身上。除非是犯了滔天大罪,皇上都不会为难他,这么简单的事,瑞王怎么就看不明白,一次又一次往刀口上撞?”
    赵丰笑了笑,没说什么。
    其中一人道:“听闻杨建诚是查到了谢珩同衡国公有关,想借着谢珩的表妹做点什么,可惜谢家那几个都不好惹的。”
    “衡国公?”赵丰笑道:“那都是二十前的事了,谢珩才多大?十八?还是十九?当初衡国公府那些人,死的有多干净,难道你们不清楚?”
    几个老大臣都没说话。
    当今圣上这皇位来的不太光明磊落,先皇无子,膝下只有两个公主,长公主惊才绝艳,小公主聪颖睿智。先皇动过传位给女儿的想法,一众大臣甚至有大半是支持的。
    当时身为宁王世子的赵毅,论天资谋略那是真比不上那个堂姐,也就是心够狠沉得住气,看准了时机发动了宫变,先帝和两位公主一同命丧,连带着前朝一众肱骨大臣全都遭了秧。
    诸如衡国公这样的大忠臣,被抄家灭门,其余一众中流砥柱流放的流放,死的死,一朝天子一朝臣,愣是一个都没剩下。
    若非如此,晏国也不至于变成一言堂,变成如今这样,武将青黄不接,满朝都是纸上谈兵的文官。邻国时不时来咬上一口,边境线一退再退,人家都打到你家门口了,还有一群大臣吵着闹着要谈和,哪还有赵氏先祖开国时势压列国的盛况。
    一提到这个,谁都没了谈笑的兴致。
    有人道:“就算谢珩是衡国公府的人又如何,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同我们太子殿下有什么干系?若谢珩真要旧事重提,殿下帮他翻了旧案,还愁他不对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赵丰面上笑意淡淡,不赞同也没说不好,又同众人商议了一番政事。
    过了大半个时辰,众人才告退。
    太子妃李映月端着茶盏进来,递给赵丰,含笑道:“殿下何必为谢珩的事忧心?如今正有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等着殿下呢。”
    赵丰握住了李映月的手,温声道:“哦?爱妃有何高见? ”
    两人一向相敬如宾,外人看着太子年纪轻轻,却独对太子妃恩宠有加个个是艳羡不已。
    其实东宫关起门来,两人少有亲近的时候。
    李映月小心温柔的靠在赵丰身边,轻声道:“谢家那三个都不是平庸之辈,谢珩手里握着墨羽营,且不说墨羽营的旧部能不能收拢回来,光是如今的兵力就让瑞王恨得咬碎牙。”
    赵丰笑了一下,静静听着她说话。
    “谢玹这个闷不吭声的一举夺了文状元,放着好好的帝京城不待,非要跑去云州搅浑水,可见也是个有野心的。还有那个四公子谢瑜,才来进京多久?”李映月道:“如今帝京城的里名门权贵就没有不认识他的,若真是好热闹贪玩也就算了,若是这样的人有心结党在帝京做点什么,臣妾想想,真是细思极恐。”
    赵丰脸上的笑淡了几分,“那爱妃究竟是什么意思?”
    “殿下想想,如今谢家那三人最看重谁?”李映月卖了个关子,嫣然一笑,妩媚而多娇。
    赵丰想了想,笑道:“温酒?”
    “是了。”李映月笑着说:“臣妾早就打听过了,温酒当初根本就没同五公子成过亲,如今还是个姑娘呢。国舅对她有意,前些日子还亲自去过谢家,只是用的法子不太对,被谢家拒了。”
    赵丰含笑道:“本宫倒是听说过,这男婚女嫁的事,全凭缘分,莫非爱妃还有别的妙计?”
    “自然是有的,过几日便是皇后娘娘的五十芳诞,只要当场下了旨,哪有温酒拒绝余地,更何况她嫁到国舅爷,本就就是她高攀,算得上是极好的归宿。”李映月放缓了语调,徐徐道:“还有谢家那几个,有这层关系在,总不能去帮别人。”
    赵丰点点头,“看来,爱妃是心有早就打算,那此事便交由你去办,事成之后……”
    李映月在唇边亲了亲,“殿下欢喜,便是臣妾欢喜。”
    赵丰伸手抱住了她,压倒在软榻上,笑着解开她的衣衫,“你的心意,本宫都知道。”
    第202章 人本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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