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股强势的灵力,宁窈的神识被撞了个七晕八素,接受到了一部分关于学习御剑的灵识。
    宁窈一脸懵:这是要我自学吗?
    这次再没声音回答她,大魔头真的走了,把她扔在这儿……
    她站在一片花团锦簇的树林中,四周流水潺潺,遍布着山石奇景,花香阵阵,看起来像是行宫的后花园。
    不远处的宫殿楼宇金碧辉煌,宫檐挂着的彩金琉璃六角灯随风旋转,还不时有穿着玄色铠甲的守卫来回巡视。
    宁窈确定了,这里就是大月国南境的瑶华行宫。
    她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念头,是立即冲进行宫里一通撒娇,睡软软的床,还能饱餐一顿,反正阿爹阿娘肯定不会看她受委屈。
    可问题是,她是怎么过来的呢?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而且她本就想借着这趟旅程四处走走看看,这下进了行宫,肯定被牢牢看着不准乱跑,那可就惨了。
    宁窈抱起血魄剑,走向花丛深处,她放下剑,一人一剑干瞪眼。
    她其实挺聪明的,看一眼灵识里的御剑密法就知道怎么操作,然而她不敢。
    脑子:我会了。
    恐高症:我不敢。
    她试着乘上血魄剑飞行,升空才几米高她就开始手脚发软,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隐约听到血魄剑几声轻鸣,像是在叹气。
    宁窈:……
    她累得盘腿而坐,随手摘了朵红色小花吮吸花蜜,哀怨地盯着血魄剑:“我真倒霉,你主人真的太凶了。”
    血魄剑主动凑过来,在宁窈的脸上贴贴,还上下浮动,好像是在比表示赞同。
    宁窈一下子乐了:“嘿,小家伙还挺有灵性,那你知道你主人为什么突然抽风吗?”
    血魄剑又点点头,继续贴上宁窈的脸。
    “因为我?”她指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我没得罪他啊,我这几天都没骚扰他!”
    血魄剑“铮”地响了声,来回绕了几圈,急得什么似的,随后停在宁窈面前,在泥土上写下两个字:最末。
    最末……最后?
    宁窈摸了摸小脑袋瓜,眼神迷茫,过了会儿,脑子里一瞬间的福至心灵,她好像明白了。
    “你是说,他气我最后才邀请他上路?”不会吧不会吧,大佬看上去不是这么幼稚小气的人啊。
    血魄剑“铮铮”两声——
    不!他就是!
    “好吧,大佬不是幼稚,他只是讲排面,傲娇一点也正常。”毕竟过去是陵山君,纵横整个修真界,谁都要给面子的大人物。
    他还是青峦山剑尊之时,千年庆典,各门各派都要祝贺,人都来齐了,足足等了半天他才露面,站在山顶上遥遥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他说的是“别再让人来烦我”。
    美人魔君就是这样一个任性男人。
    “行吧,我错了,我道歉,”宁窈握着膝盖站起来,爱惜地抚了抚这把极通人性的剑,“你能跟大佬灵识沟通吗?跟他说我知道错了,来接我,我当面跟他道歉。”
    血魄剑迟疑了会儿,露出点害怕的样子,看来是传达了意思,但对方不同意。
    剑语十级的宁窈:好了懂了,怜爱自己。
    即便是南方的冬天,夜里小风嗖嗖的也挺冷,宁窈打了几个喷嚏,还是只能不情不愿地踏上血魄剑。
    人比人气死人,怎么陆执御剑飞行的时候,姿态就那么飘逸潇洒?轮到她就成了女疯子,发型乱了不说,还吓得面色惨白。
    小黑心莲恐高症发作,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就蹲在剑上,一怂到底。
    耳畔一阵逆风。
    “没出息。”
    宁窈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她茫然地睁开眼,看见陆执,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淡漠中带着点鄙夷。
    宁窈吸吸鼻子,死命拉住陆执的衣服,心想,无所谓,随便鄙视,她死活也不会松手了。
    有本事就打死她,哼。
    “我不是不会,我只是恐高,”宁窈恨恨地斜他一眼,“你都把我师尊打死了,没人教我了,你把他复活再来教我!”
    陆执不咸不淡地说:“复活做不到,把你送下去陪他倒是不错。”
    宁窈拍拍屁股站起来,忍住发软的腿,一本正经地说:“不必了,我学会了,我觉得我可以了!”
    她平时粉白的脸此刻仿佛被抽光血色,又白又惨,实在是有点可怜,眼睛里还带着点点泪光。
    这让陆执心里一阵不舒服。
    还是嚣张跋扈,眉眼傲到天上的样子最适合她,这副模样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陆执面无表情,轻轻将宁窈拽进怀里,手按在她的腰上。
    “往下看,你要习惯这样的高度。”他语气放缓,莫名带点教导的口吻。
    少女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她听话地睁开眼往下看,腿抖得更加没完没了。
    陆执想不到世上有这么胆小的修士,他说:“再抖就把你扔下去。”
    说完没多会儿,怀里的小姑娘真的不抖了,稳得不得了,有点不对劲,面带微笑,她连眼睫毛都不眨一下。
    为了不被扔下去,宁窈反手给自己施了一个定身咒。
    心里哭唧唧,脸上笑嘻嘻。
    陆执:“……”
    他心头火起,动动手指就给她解开了,宁窈突然从禁锢中解脱出来,一下重心不稳,惊呼一声前栽去,被人一把捏住了后颈。
    宁窈:你就跟我的后颈皮过不去了是吗!
    “站稳了,殿下。”
    宁窈眼前一黑,眼皮上覆上一阵冰冷干燥的触感,她呆了片刻,定身咒被解除了,才意识到是陆执遮住了她的眼睛。
    看不见就不害怕了,宁窈得寸进尺,死皮赖脸地抱住陆执,简直不能更有安全感。
    被她抱着的人似乎僵了一瞬,过了会儿才问:“现在呢,感觉如何?”
    她心满意足地哼唧一声:“不错,小腰还挺细的,唔……”
    后颈皮微微一痛,这让宁窈瞬间清醒过来,我的妈,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简直是在花式作死。
    “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请接受我真诚,发自肺腑的道歉!”及时认怂,是每一个珍惜生命的人必备的优秀品质。
    “错哪儿了?”他语气不辨喜怒,一贯凉凉的。
    “不该随便唐突陆公子,还有,”宁窈眨了眨眼睛,顿了顿说,“不该最后一个邀请陆公子,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语气诚意满满,甚至还竖起中指食指对天发誓,活像一个犯错后祈求老婆原谅的大渣男。
    还好今日无雷。
    陆执:“……谁告诉你我在乎这种事?”
    “没人告诉,是本公主用聪明的脑袋瓜想出来的。”宁窈才不会随便出卖和血魄剑之间的友谊。
    以后说不定还能从它那儿得到其他保命情报。
    宁窈睫毛乱眨,闹得他掌心一阵阵细微的痒,这让他有些烦躁,“别胡说了,总之我不会去。”
    “好,我知道了。”出乎意料,宁窈这回意外的乖觉,直到降落在公主府,她也没再说什么。
    陆执以为她是真的放弃了,打算不带他一起上路。
    谁知道,第二天府里便传来消息,公主取消出行,把卖包子的大娘和说书的老先生,还有两个唱曲儿的姐妹花都各自给了点钱,打发走了。
    一开始,小七还当宁窈是在闹小性子,好声好气地哄了两天,丝毫不起效果,她这才慌了。
    公主答应了要去行宫,跟陛下娘娘团圆,现在又反悔不走了!
    “殿下,不是说好的吗?娘娘还等着呢,您不能这时候反悔啊。”小七给宁窈捏肩捶腿,忙得团团转。
    宁窈表情耷拉着,懒洋洋的,显得没什么精气神:“不去就不去,反正陆公子在哪儿,本公主就在哪儿,他都不去,我一个人去还有什么意思?”
    小七:明白了,问题就出在陆公子身上!
    她登时来了精神,蹭蹭一路小跑到凤仙居,隔着窗户和陆公子问安。
    见着她来,陆执以为她又要来送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册子,在犹豫要不要动用灵力把她轰出去,就听见窗外小七清脆的声音:“陆公子,您起了吗?小七有件事想求公子。”
    陆执静静打坐,眉头微皱起,没有出声。
    那声音自顾自地说:“我家小殿下为了公子,茶饭不思,废寝忘食,眼看是害了相思病,这下连行宫都不去了,求公子行行好,陪殿下一道出门吧,我们殿下不能没有您!”
    说完,小七小心翼翼地等了会儿,里头还是没声音,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小七忽然想到什么,心道一声糟糕,陆公子该不会病倒在床昏过去了吧?
    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顾不上太多,就要推开门看情况。
    忽然窗户自己打开,白衣公子清隽如斯,面色苍白冰冷地站在窗前,轻声咳了几下。
    “除了我,还有谁会去?”
    小七也没多想,直来直去地回答:“殿下把其他人都赶走了,就几个贴身服侍的侍女,四个暗卫,还有陆公子,再没旁人了。”
    反正其他人去不去都是次要的,陆公子才是关键,他不去,就是把整个风陵城的能人异士都搜罗来都是白费力气。
    陆执轻笑一声,手指拨弄着那盆青绿色叶片:“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殿下的意思?”
    小七背后冷汗直冒,莫名地有些紧张,只感觉被一股气势威慑,又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病弱的白面公子,似乎没有他看上去那么脆弱。
    她信誓旦旦地说:“我是殿下的心腹,我敢保证这就是殿下的意思。”
    那人笑得温润优雅,看上去十足无害:“既然是殿下的旨意,在下不敢违抗,她非要我去……那我也只能勉强听从了。”
    出凤仙居院子后,小七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公子说得不情不愿的,答应得倒是快,似乎还挺满意。
    男人心海底针,尤其是好看的男人,话本子上说,越是好看的男人心眼越深,这话果然是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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