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窈:???
    怕他有那个大病吧,看她现在像是想笑的吗?
    她半张开嘴,故意气他,发出木偶一般机械的笑声:“哈哈哈,满意了吗?”
    陆执忍不住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她,眼中的几分戾气也化为无奈,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还是孔雀毛做的棉花。
    凶一下她都会掉眼泪,现在脾气越发大,简直要跟他翻脸,要是碰一下岂不是要散架?
    陆执松开她,语气不大好,但比刚才缓和了些:“下不为例。”
    宁窈莫名地看着他,一脸“你又要搞什么”的表情。
    陆执却没搭理他,他缓缓抬起右手,顿时剑池中灵力极速波动,仿佛受到某种强大力量驱使,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地齐齐跃出池面。
    她就看见一簇簇灵光从剑上嗖嗖地弹过来,瞬间钻入陆执手中,这场景十分奇妙,就像一场漂亮而短暂的流星雨。
    最后结束之时,宁窈内心颇为遗憾,时间居然这么短。
    “手伸过来。”陆执言简意赅地发话。
    宁窈觉得他是要揍人,打手心板,她颇为屈辱地伸出手,闭上眼睛,在心中构思抽陆执鞭子的爽文,忽然感觉手腕一凉。
    她睁开眼,看见自己细瘦的手腕上坠了枚乌金手环,沉甸甸的,却不似寻常的笨重之物,颇有些质感,手环内侧隐约刻有一些符文,她看不懂,却不明觉厉。
    “这是什么?”
    陆执说:“这是九转归璞镯,一种传送法器。”他天生话少,嫌解释麻烦,干脆直接上手给她演示。
    原来这只镯子上有九处暗格,刚好对应那九个符文,只需稍加灵力,轻轻触碰,便在神识内自动浮现出许多只剑,层层密密,十分立体。
    “你要哪把就取哪把,用腻了再放进来,取其他的便是。”陆执简单教给她心法,其他的不必多说。
    宁窈的眼眸瞬间亮了。
    老天,这简直不要太方便,就像拥有了一座移动式商场,万千少女的梦!
    当然,在此时的情况,应说是万千剑修的梦!她居然可以拥有这么多老婆!
    一旁的陆执仿佛看穿她心中所想,泼冷水道:“别高兴得太早。”
    宁窈挠挠头:“怎么了嘛。”
    “你目前只是筑基,这些剑放在这里也是无用,我由得你胡闹两日,等你升至金丹,便只需要一把本命剑,记住了吗?”他的口吻略带严肃,颇似从前的老学究物理老师。
    宁窈正在兴头上,正在试验这沉浸式随身后宫,哪里听得进去教训,她心头一阵烦躁,随口便说:“你放心,我肯定突破不了,就在筑基蛮好的!”
    不思长进,还颇以为傲,脾气倒是大有长进。
    陆执冷眼瞧着宁窈,她只顾盘弄九转归璞镯,表情痴迷,对外界全不关心,丝毫没有平时时而甜软,时而委屈的小姿态,好像换了一个人。
    他心中微有些起疑。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将宁窈从地上拉起来,淡声吩咐道:“该走了。”
    “哦。”宁窈得了这些礼物,纵然心中有些不满,还是知道见好就收,乖乖跟着离开。
    她紧跟着陆执,而他步子又大又快,一不小心就要跟丢。
    心中那团不知名的火还在烧着,烧得她口干舌燥,严重心悸,也说不上原因,只觉得贴近陆执就会舒服一点。
    可大魔头像是故意跟她作对,那月白色衣袂忽近忽远,当她要追上,忽地又飘走,像是故意不让她碰到。
    宁窈心中急躁,不由得小跑起来,神魂却忽然被那团火碰了一下,仿佛触电般疼痛。
    她眼前忽然白盲一片,这感觉很像她从前滑雪时出现的雪盲症状,同时耳鸣阵阵,她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膝盖一软,就要摔倒——
    却突然被人接住,一只冰凉却有力的手臂从她腰间横过,她落入一个怀抱里,抬头看,竟是陆执那张清隽冷漠的脸。
    诶,这会儿又看见了,刚才是太累出现的幻觉吗?
    “怎么好生走路也能摔跤?”他皱着眉,隐忍不耐。
    宁窈血气翻涌,一双漂亮的杏子眼圆瞪着,张口便是顶撞:“还不是你走得太快,都不等我!”
    这话说得又急又气,陆执听了,眉头拧得更紧,眼色古怪,静静盯着她,戾色一寸寸翻涌。
    宁窈这会儿突然有些后怕,也更茫然,她在做什么?吼大魔头?
    她记得今日的餐食中没有熊心豹子胆啊……
    好像还吼了不止一次。
    宁窈不禁垂眸,疏密的睫毛垂下来,耷拉着小脑袋,表情就带了几分怯,她有一句对不起哽在喉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再一想,凭什么啊,大魔头也整天欺负她,他怎么从没道歉?
    于是她梗着脖子,眼神又倔又凶,一副抵死不屈服的壮士模样。
    她倒是有理了……陆执想到什么,眼中戾色慢慢柔和,终是化为无可奈何。
    他大人有大量,犯不上跟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生气,浪费时间。
    宁窈一边舍不得,一边为了面子想从他怀里挣出来,下一秒却上了天,满眼都是青天浮云。
    诶?上了天?
    大魔头莫不是想摔死她?
    “你修为弱,才走得慢,跟我没关系,”陆执的声音在耳边冷冷响起,“下回我慢些就是了。”
    顿了几秒,宁窈回过神,感觉耳朵热热的。
    大魔头语气仍旧不善,宁窈早习惯了,反而是最后那句话,听着倒像是服软。
    这才让人心惊。
    他居然没掐着她脖子威胁她,这还是她那人见人怕鬼见鬼愁吃人不吐骨头的陆黛玉吗?
    神魂内那股火仍烧着,她思绪迷迷瞪瞪,视线里忽然飞来一只仙鹤,姿态慵懒仙逸,时而停下来啄理身上白绒绒的毛,一看就是只自恋鹤。
    宁窈的注意力全被它吸引,伸手一指:“陆公子,这个这个!我要这个!”
    陆执低眸看她一眼。
    他没说什么,手指轻轻一抬,那只倒霉的仙鹤就被一股力道吸过来,转眼到了二人座下。
    仙鹤在这山中吸食灵气,早已生出灵智,破口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调戏爷爷?知道爷爷是谁吗?爷可是陵山君座下第一猛将……”
    呃……它尖利的咆哮戛然而止,猛然撞入上方那男人冰冷的幽瞳。
    这双看一眼就要做噩梦的恐怖眼神,还有他身上熟悉而慑人的灵压,怎么那么像……
    陵山君!
    它两只豆豆眼翻白,就要晕过去,突然脖子生疼,几撮毛被拽住,有几根飘摇直落而下。
    仙鹤猛烈的扑扇翅膀:它精心保养的毛毛!
    “咦,这鸟居然会说话,好肥,烤着吃比炖着吃香,”那眉目精致的少女一派纯真,仰头看向陵山君,“可以再帮我抓几只吗?”
    她她她……竟然如此恶毒!
    陆执:“……”
    他以为宁窈看上仙鹤,是为了用来骑乘,毕竟仙门中饲养仙鹤本就是交通工具,只是现在门中无人,才放任它们四处游荡,自养自足。
    没想到竟是为了吃。
    是他高看了她。
    “不可以,这些不是养来给你吃的,这是御灵。”他语气发沉。
    仙鹤感动得流下泪水:到底是自家人!呜呜呜就是比外人强!
    泪眼朦胧中,连带着那张不近人情的面孔,都显得慈眉善目了。
    宁窈“哦”地一声,垂了脑袋,过了会儿又闷声开口:“那等它飞不动了,是不是就能吃了?”
    工具鹤:“……”
    恶毒至此,也是没谁了,难怪同伴们都说,越漂亮的鸟雀越恶毒,她的人 ,毒性更是加倍!
    陆执看她眼神执拗,间或夹杂几分茫然,睫毛忽闪着眨啊眨的,还咽口水,像是恨不得立马拔毛架上烤炉。
    他不觉有些好笑,捏了捏眉心,护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收紧:“下次吧,带你去别处吃。”
    又得了保证,宁窈晕晕乎乎,感觉哪里怪怪的,又无暇细想。
    乘坐仙鹤翱翔天际,比御剑安全多了,这鸟看着瘦,却生得肥,堪称一只灵活的胖子,被它的身躯一挡就看不见下方风景,恐高症也不犯了。
    右肩处酥酥麻麻,感觉有灵力汇入,宁窈只当是因为贴近大魔头的缘故。
    这股灵力虽然微薄,像挠痒痒一样吊着她,却让她减了几分燥热。
    她觑着陆执,他神态还算平和,便大着胆子往他身上蹭。
    陆执感觉一团温软悄悄贴近,带着灼人的热度,他心中登时浮起几分不平静,想到她现下的异常,才只好冷脸由着她放肆。
    他方才不经意探过她的经脉,她此刻灵场不稳,神魂变得微弱了些,却不像是寻常病症,看宁窈人也精神,只是情绪格外亢奋了些,除此之外倒没有其他不适。
    就连没心没肺的样子,都和平时相差无几。
    “陆公子……”宁窈迷迷瞪瞪地靠着他,声音软绵绵,没了刚才那么有攻击性。
    陆执瞧着她弯眸浅笑,一脸讨好地模样,只当她是良心发现,决定感谢自己,心下颇为受用地“嗯”了一声。
    宁窈却不满道:“能不能让肥鹤快些,我要饿死了。”
    又不许她吃它。
    陆执:“……”
    是他想多了。
    仙鹤一听这话,吓得浑身一激灵,这女人还惦记着吃自己!
    它一鼓作气往前蹿,简直跟屁股着火似的,瞬息之间便飞出上百里,不见踪影。
    一只呆头鹤伸出尖嘴戳了戳同伴:“快看!肥肥它飞升啦!”
    余下众鹅纷纷仰望天空,发出羡慕的感叹。
    作者有话要说:  陆黛玉牌线上商城,想要哪件穿哪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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