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乌云压城,大地笼罩着暴风雨来临前夕的紧张感。顷刻之间,一到闪电张牙舞爪撕地裂密布的云层,一道快速的光劈进暗黑的房间里,映出房内之人冷硬又阴森的脸,半秒之间,黑暗再渡袭来,接着是轰隆的雷声在怒吼。
    “蠢货。”
    一道冰冷的女声带着不屑,女人一袭波浪卷,红光点点,指间夹着燃烧的香烟。
    墙角处,唯唯诺诺地站着一个男人,额头渗着汗,背脊发冷,瑟瑟发抖,“肖小姐,对不起,这一次我……”
    嘀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
    “不开灯,省电呢。”
    高跟鞋踩着清冷地板发出了脆响,哒一声,灯亮了。
    亮白的灯光照在女子冷艳的脸上,线条流畅,五官精致,大红唇添了几分魅惑与妩媚,慵懒地抬眼,带着众生为之倾倒的迷人,风情万种。
    是肖媛。
    “顾小姐,你好。”
    肖媛勾唇看着头顶着大帽子,脸上挂着大墨镜的顾晴,指间的香烟已经快烧到烟头处,她用力一按,烟灰缸最后一抹淡蓝色的烟冉冉升起,最后被空气湮没,了无痕迹。
    肖媛慢悠悠地弯身,端起红酒,倒了两杯红酒,将一杯递给了风尘仆仆的顾晴,“初次见面,有失远迎。”
    暗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折射着一道又一道汹涌的血色暗光。
    顾晴面无表情,没有伸手接,反而是双手高傲地环胸而抱,睨着肖媛,不给面子地问,“你谁呀,凭什么找我来?”
    面对这样的冷待,肖媛脸上的笑意不减,低头抿了一口酒,“我以为,我在国内会有点名气呢,看来我错了。”
    顾晴傲气依旧,“我没有什么耐性,别跟我买关子。”
    肖媛还在优雅地品着酒,“唇齿留香,微涩,还是醒酒的时间不够。”
    “你谁,怎么知道那件事的。”顾晴是个急性子,看着优哉游哉的肖媛,已然绷不住,语气里全是压迫与威胁,“我告诉你,不管你安得什么心,知道太多的人,本来就短命。”
    她冷哼一声,锋芒毕露地说,“像你这种,抓人把柄威胁人的,保不准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顾晴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隐约可见手背上的青筋在跳动。
    她被林胜和吴阅晚了一晚上的事情,明明就花了钱掩盖下来了,可她还是被威胁了。
    “顾小姐,别生气。”肖媛自顾自地开口,“我很欣赏你,但又见不到你,才会出此下策的。”
    顾晴冷着脸,嗤之以鼻,“本小姐什么时候需要女人来欣赏了,别套近乎,你想要什么?”
    “要钱么,那你开个价。”她面色如霜。
    “我不要钱。”肖媛轻声地笑,“吴阅失踪一个多星期了。”
    顾晴不为所动,像是不认识这号人。
    “他还活着么?”肖媛漫不经心地问,手用力地捏着高脚杯,手指泛白。
    “你问我,我问谁?”顾晴终于被这气质冷艳又怪异的女人给吸引了,阴阳怪气的,看起来就不是好东西,“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猜,他应该被扒了皮,肉剁成了碎,喂狗了。”肖媛妩媚一下,媚眼如丝,看向顾晴时,带着几分蛊惑人心,“听说,青画山有一猎狗场,专吃鲜人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是谁。”顾晴的脸色带着万古的寒气。
    那姓吴的,确实是被掳走喂狗了。
    她自认为手脚干净,把自己完全摘出来了,万万没想到,还是处理的不够……
    大墨镜下,顾晴的眼眸危险地眯起来,轻轻地捏着手指玩,忽而勾唇笑,“传说嘛,你要是想验证真伪,可以去体会体会。”
    这话说的,带有嗜血的威迫性。
    话外之音,你要是想喂狗,那我可以大方地送你一程。
    “那倒不用。”肖媛摆手,面对这样赤果果的威胁,却依旧保持云淡风轻的模样,“要体会,也该轮到林胜这种老畜生地体会了。”
    吴阅折了,那下一个遭到报应的,必定会是林胜。
    “呵。”顾晴觉得有点意思,干脆坐到沙发上,“告诉我,你图什么?”
    肖媛将酒杯推到顾晴的跟前,自己手中的杯子轻轻碰一下杯沿,“顾小姐,不必防着我,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顾晴不为所动。
    “在我看来,我们应当是盟友,正好一致对外。”肖媛继续满酒,“林胜背后有一个环欢集团,弄倒他,没那么容易。”
    顾晴扫一眼淡定从容的肖媛,提起林胜,她便恨得咬牙切齿,“我就算自损一千,也要杀敌一百。”
    顾氏碰上环欢,赢面七分。
    “顾小姐,我可以帮你。”肖媛笑得露出八颗贝齿,标准的淑女笑,“何必要自损一千呢,我可以让你不费吹灰之力,林胜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暴雨降临,大滴的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上,伴随着阵阵的雷鸣,室内的空气一度降到冰点,让人不寒而栗。
    顾晴觉得有几分口渴,随手端起搁在桌子上的红酒杯,饶有兴致地挑眉,“帮我,你图什么?”
    “我想要一个人的命。”肖媛开门见山。
    “开玩笑,林胜你都能搞定,还有谁能难倒你?”顾晴笑得有点讽刺,“我告诉你,别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我挺疯的,下了手,就不会心软。”
    噔,一声脆响。
    肖媛的酒杯轻轻地碰上顾晴的,笑得狐狸眼弯弯,“顾小姐,我就喜欢你这样豪爽的人。”
    她看中的,更是顾晴这种疯起来不顾后果的。
    “谁?”顾晴抿了一口酒,忽而对肖媛这种阴暗的女人有点兴趣,“说来听听。”
    肖媛的目光瞟向无边的黑夜,凝着大雨疯狂拍打在窗上,眸色慢慢地冷下来,一股阴森的幽冷四起,性感大红唇轻启,“花、辰。”
    “哈哈。”顾晴疯狂地笑起来,特别没形象地捂住了小腹,笑得差点岔气,“你脑子有病吗,区区一个蝼蚁,还需要本小姐跟你合作吗?”
    “我告诉你,本小姐一抬脚,就可以将那玩意儿碾死。”顾晴的脸色变得阴险,精致的小脸上因为恶毒的神情而显得异常的丑陋,“本小姐不过是一时善良,暂时留着他罢了。”
    再说了,她的复仇名单还没有轮到花辰,所有才给了他继续蹦跶的时间。
    要是想弄死花辰,勾勾手指头就成了。
    一道闪电劈下来,咆哮着凶猛着将天空撕破,暴躁的雷声震耳欲聋,狂风呼啸,雨水哗哗,一切的喧哗汇杂,在这样阴沉的夜里,最是合适做不见得光的勾当。
    “我告诉你,”顾晴快意地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本小姐想要他今天死,他就注定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那可未必。”肖媛看向了顾晴,眸色清冷,冷静地开口,“都说花辰背后有金主,你知道是谁吗?”
    “哈,有金主?假的。”顾晴回了一个轻蔑的笑,“要是真有金主,出道三年,还混成这个鬼模样,实在是惨,那金主也是够没用的。”
    “不,他真的有。”肖媛喝了一杯又一杯,受酒精的影响,耳根子泛起了一抹红,幽幽地盯着顾晴,“他的金主是墨燃。”
    顾晴倒酒的动作一顿,生出了几分愕然,“墨、墨氏集团,就是那个金融大亨?”
    在x市,可谓是富可敌国。
    肖媛颔首,不再说话。
    窗外雷雨交加,将一切的隐晦洗去,可藏在室内的阴狠与恶毒在滋长,如同遇到春风的野草,疯狂地生长蔓延,直至取人性命,方可善罢甘休。
    剧组的戏还在紧张的拍摄中。
    作为男三号,花瑶已经入组两个月,根据剧本的排期,还剩下三场大戏。
    影棚的格局太小,需要外出取景。
    剧组已准备妥当,一行人陆续出发。
    方大华忘了带手机,匆匆地跑回酒店去拿,花瑶等了十分钟,便看到盛谦带着海苔走出来。
    “海苔!”盛谦扫向海,“你最近怎么回事?出的纰漏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
    还好意思自称内娱第一贴心高效小达人。
    “男神,我我我的锅!”海苔自认倒霉,绝望地挠头,“我昨晚用了车,是我家小祖宗不舒服,我就去……行吧,我回来没加满油,车胎也爆了,现在剧组的都出发了,我现在打个车呗。”
    花瑶带着墨镜,慵懒又随意地靠在车上,一身休闲服,显得整个人神气又精神,大大方方地对盛谦热情地招手,“哥哥早。”
    “早。”盛谦背着晨光而站,身上被镀上一层细碎的柔光,气质又温柔,往人群一站,定是最耀眼的明星,没有之一。
    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海苔,花瑶笑着开口,“海苔哥,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海苔看着花瑶身后那一台闪闪发光的车,眼睛一亮,狗腿地跑到花瑶的身边,露出了得志小人般的巴结神情,“花少呀,是去片场不?”
    花瑶点头,“嗯。”
    “能不能搭个顺风车呀?”海苔想着现在是早上,打车的高峰期,在这个偏僻的剧组里,没那么容易打到车,便想着要省事,“我们的车胎爆了,你大人有大量捎上我们一程,好不好?”
    海苔还没有使出猛男撒娇的本领,花瑶已经大度地颔首,对着盛谦露出灿烂笑,小梨涡深深,简直是比蜜糖还要甜上几分,“能和哥哥一起,是我的荣幸呢。”
    “嘿嘿。”海苔还担心花瑶反水,已经拉开了副驾驶,像只猴一样蹿了进去,霸好位置后,他系好安全带,从车窗中伸出头,开着玩笑,“花少,上了你的车,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赶我下车了的。”
    花瑶笑着替盛谦拉开门,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哥哥,上车吧。”
    盛谦今日穿得是一身的暖色系,蓝色的上衣搭配着白色的裤子,考究合身的衣服拉得整个人宽肩窄腰大长腿,每走一步,都像是带着光,简直是帅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真是出息。”盛谦扫了一眼笑得跟一条哈巴狗那般乖巧的海苔,傲娇地哼一声才上了车。
    方大华取来手机时,车上已经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大华哥,要不要喝口水,或者吃一颗话梅呀,张嘴,我喂你。”海苔已经开启了他社交的技能,一直频频对驾驶上的方大华示好。
    说的好听是示好,难听点就是骚扰。
    “有点太安静了,要不还是放一首歌听吧。”海苔在倒腾着手机的蓝牙连接,聒噪地说,“大华哥,你平时听什么类型的音乐呀?我看你年纪跟我的辈分好像还是有点差别的,这样吧,我放一点怀旧经典的……”
    “别他妈叫哥。”方大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海苔就像唐僧在世,一上车,那张嘴就像开了光,吧啦吧啦就没停过。
    “蛤,不叫哥,那叫啥?”海苔以一种极为惊奇的目光打量着方大华,诧异地说,“不是吧,难不成你要叫叔,可是……你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老呀?”
    方大华的心口被扎了好几把刀子,深深地吸一口气,打定了心思,不要和这种嘴贱的小王八计较。
    嗯,要大度。
    “不是,哥,你到底多大?”海苔是个实在的小伙子,面对有疑问的问题,就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要是找不到明确的答案,那得纠结一个星期。
    无视方大华黑乎乎的脸,海苔继续揪着问,“哥,你是八零后么,不至于吧,就算是八零,我管你叫叔,那也不好吧。”
    方大华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强忍着要把海苔踹下车的冲动,嘴角微微抽搐,“我九六的。”
    “哦,好巧呀,我也是。”海苔脱口而出,“我一月份的,你呢?”
    “呵,我六月的。”方大华淡定地回。
    “……蛤,你比我小?!!”海苔震惊地打量着长得比较着急显得成熟的方大华,一时间被噎住了,不好意思再给人捅刀子了。
    “怎么,长得成熟,你嫉妒?”方大华嫌弃地朝海苔翻一个白眼。
    海苔像是碰上了克星,慌得缩了一下脖子,老老实实地抓着安全带玩,“没没没,我错了,哥……哦,不是,是华弟。”
    方大华:“……”
    妈的,还不如叫哥!
    倒腾了好一会儿,海苔终于如愿地连上了车内的蓝牙,思来想去,还是放了花辰的歌,特意挑了一些相对抒情的。
    路边的树木在飞快地倒退,车子已经驶入了高速公路,耳边是花瑶美妙温润的歌声,得了海苔闭嘴,车内终于陷入了一片宁静。
    盛谦在闭目养神,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着完美的轮廓,细碎的树影在他脸落下光陆离奇的斑驳,天赋神颜平白添了几分立体的艺术感。
    花瑶乖巧地坐在一侧,悄悄地抬眼看着一动不动的盛谦,眉眼弯弯,唇间凝着温柔的笑,享受着和他独处的时光,空气中都弥漫着甜甜的幸福感。
    喜欢一个人,真的好简单,只要陪在他的身侧,那便足够了。
    忽而,盛谦睁开了桃花眼,猝不及防之间对上了花瑶偷窥的目光,他的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漫不经心地问,“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花瑶傻巴巴地点头,杏眼弯成可爱的月牙型,乖唧唧地点头,“有的。”
    “有什么?”盛谦似乎心情不错,整个人都透着阳光的味道。
    花瑶故意朝他眨眼,笑得那一个花枝招展,“嘿嘿,有点帅。”
    盛谦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一下花瑶的脑袋,无奈中带着藏不住的纵容,“调皮。”
    “还有多久才能到?”他低头,看一眼腕上的手表,问在开车的方大华。
    方大华查一下路线,“还有二十分钟,刚刚路过市区,那边高峰有点堵车。”
    “最好八点半到,不然的话,明天的娱乐头条就是影帝耍大牌,拍戏居然迟到。”花瑶打趣道。
    娱乐圈就是这样,真真假假,一点小意外就会被放大无数倍,特别是盛谦这种超级顶流,根本就不能出现一丝瑕疵,否则就是一番血雨腥风。
    “哥,要不你加个速呗?”海苔实在是无聊,看着方大华开着八十码,像个王八一样开始念经,“高速公路限速一百二十码,咱们开到一百一十八,肯定就不会迟到。”
    “行,知道了。”方大华给了海苔一个白眼,实在是忍不住吐槽,“我看你好好一个小伙子,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蛤?”
    海苔还没有来得及反驳,方大华的低骂声已经横了过来,“艹。”
    “不是,哥,你骂什么人?”海苔看着脸色发沉的方大华,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以为他是忽而闹了小脾气,忙着开口,“都是文明讲究人,哥,你不可以……”
    “闭嘴。”盛谦冷沉的嗓音传过来,脸色在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车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不安气氛,花瑶眼皮发跳,“方大华,怎么了?”
    方大华面色凝重,额头渗出了汗,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车……刹车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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