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漂浮着浓厚的麝香味。
    海寂偏头向后看,见古尚远不知道何时已经释放了的性器软趴趴地伏在他腿间,紧实的腿间是一片乳白色的泥泞。
    而在海寂的目光注视下,那浅粉色的肉具又有了抬头的迹象。
    不过这与海寂无关。
    她从古尚远身上下来,稍微擦拭了一下身体,提上长裤,放下衣摆,又和平日里的模样无异了。
    只有被细汗打湿了些许的额角,和气色红润的面颊,暗示着刚刚褪去的欢愉情潮。
    而古尚远瘫软在床上,上半身被海寂的液体打湿,下半身被他自己的精水污染,赤身裸体,双脚被缚,胸口还有大片青红交加的指痕,狼狈不堪又无处可藏。
    好在海寂并不看她,只去自行倒水喝。
    古尚远的目光追随着海寂的身影,见她不是提上裤子就走人,稍微松了口气。
    “……舒服吗?”他忍不住问。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舒服的吧。
    他也能让她舒服,这个认知让他多少找回了一点自己的价值。
    但这实在不是一个被强迫的人该问的问题。
    于是海寂挑眉看他时,古尚远不自在地避开了眼。
    “我……我不是……”他言不由衷地解释着。
    “当然舒服。”海寂却直接回答了他,喝完一杯茶水又续上一杯,“但并不是因为你,换作其他任何人都可以让我同样舒服。”
    换言之,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古尚远刚刚雀跃了一点的心又瞬间跌到了谷底。
    明明知道在她眼里,蒋青桓也好,他也罢,其实没有任何区别,听到这样的话时,胸腔仍像被重击了一样闷痛得难受。
    “没,我没别的意思。”他低声道,把酸涩的语气咽了回去,“我只是怕自己做得不好。”
    怕他连蒋青桓那个顽劣不堪的少爷也比不上。
    海寂瞧他面色低郁,十分有趣,喝完茶水拎着茶壶走到床边,往他下身浇。
    茶水放了很久,早就不烫了,只有些未散尽的余温。
    古尚远还是被海寂的动作吓了一跳,缩着身子躲着水,“又怎么了?”
    细长的茶壶嘴里汩汩得流出浅黄的茶水来,床单很快被浇湿了一大片,满室氤氲着浅淡的茶香,倒把之前的淫糜味道冲淡了很多。
    海寂面不改色地开了个玩笑:“洗洗你的茶壶嘴。”
    古尚远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海寂口中的“茶壶嘴”指的是什么,他看着从真正的茶壶嘴里流出来的茶水浇到他又有些兴奋的肉具上,脸蹭得一下涨得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红得彻底。
    他难堪地捂住下身,看着似乎饶有兴致的海寂,哀求道:“我自己洗,我自己洗,海姑娘你先放下吧,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好。”
    古尚远一面清洗自己狼狈的身体,一面偷瞟着在他房里随便翻看着的海寂。大概是难堪过了头,也渐渐放得开了,他清洗着自己的下身,又看到那有着细长茶壶嘴的茶壶时,心里想的居然是,他那处哪有那茶壶嘴那么细那么尖。
    等到收拾完穿上衣服,他因为羞耻和难堪而走失的脑子终于迷途知返,看着海寂高挑的身影,忽然意识到,她到现在还没走,显然不是还要再和他发生什么,也许是有什么话还要交待,有可能与蒋士英有关。
    果然,海寂偏头见他已经收拾妥当后,便开口问:“你在蒋士英身边这么久,收集了他多少罪证?”
    “这……”古尚远想说这也算朝廷机密,他不好外泄,但念及海寂救过他,和他又同为蒋士英的受害者,含混道,“倒是不少,他这两年行事越发肆无忌惮,无所顾忌了……”
    但现在这些都不是关键了,他离蒋士英越近,越能感觉到蒋士英的可怕,蒋士英练得邪功突飞猛进,他想不到能有什么方法制住他,就算把证据全交上去,朝廷那边没有办法,说不定也会不了了之。
    总不能直接调几万大军用人海战术拖死他。
    海寂知道他的顾虑,似是漫不经意地问:“朝廷为何不悬赏他的人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古尚远几乎下意识就想到海寂想亲手除掉蒋士英去换悬赏。
    “海姑娘,你不会……”
    “天下能人异士众多,广而告之,许以重利,或许就有人能解决蒋士英,为民除害呢。”海寂只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这利能为民造福,也算花得不亏不是?”
    古尚远摸不透海寂的想法,倒又觉得反正朝廷无人可用,悬赏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便答应海寂会向朝廷提议。
    见海寂微微颔首,他有些发急,怕她事情说完就要走了,只能没话找话,攥了攥手心,问出他一直有些好奇的事来:“海姑娘,好像读过不少书的样子,是谁教海姑娘认的字?”
    海寂深深看他一眼,看得古尚远心底发慌,脚后跟不自在地磨着地面。
    “是我娘。”海寂也不介意同他说起这些事,虽然是陈年旧事,但也无妨说开,“你也不用一口一个海姑娘,直接叫我的名字便是。我与你,也算得上表亲。”
    这下古尚远是真的惊讶得合不上嘴了。
    “你娘名唤宋巧妍,对吧?”
    古尚远点头称是。
    “你听过徐知乐这个名字吗?她便是我娘。她们二人是同一外祖母的表姐妹,私交甚好。”
    古尚远愈发惊讶,他是听过这个名字的,从嬷嬷嘴里,从母亲嘴里,都听到过,知道那是他可怜的下落不明的表姨,母亲为她流过不少眼泪。且徐知乐的姐姐徐知意,哥哥徐知书,因为同在京城,又沾亲带故,他也都曾见过。
    他只是想不到,表姨的女儿,居然会流落到海运山庄,又以这样的方式与他相识。
    “你……我……”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娘虽去世得早,但也教我识过不少字。既然识字,就尽量多读些书,免得浪费。”海寂又把话题轻描淡写地带回读书认字,说来容易,但对于曾经的她,每一本书都来之不易,微薄的月钱攒上许久,才能换一本质量最差的拓印本,白天没有时间,就晚上看,灯油不够,就借着月光看。
    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但她看书中只有一道道严枷厉锁,一张张血盆大口,可若不看书,她又怎么能看到这些伪善的谎言和吃人的真相呢?
    所以她看了更多书。
    也看到了更多真相。
    古尚远同她说话磕磕绊绊,她自觉和他也没什么好聊的了,就起身要离开了。
    临走前又想到刚才古尚远说宋巧妍为徐知乐伤心多年,海寂便回头道:“若是日后我去京城,会去府上拜访令堂的。”
    古尚远怔怔应下来,抬手想去拉海寂的衣袖,回过神又赶紧抽回手,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发紧,最后干巴巴道:“那你,万事小心。”
    他只能在心里偷偷庆幸,就算离开了海运山庄,以后也还有在京城再见的机会。
    她这样的人物,若在京城,又会掀起怎样的风雨呢?
    他实在想象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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