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永泰俯视来使:“所为何事?”
    “求和。”
    燕永泰快速敛去目中讶异之色:“哦?怎么个求法?”
    “献上苍龙璧。”
    燕永泰冷哼,龙袖一挥,拍飞那锦绣盒。
    “真当朕好糊弄不成!”
    然而掉落在地的锦绣盒中,却是滚出一个小马儿头!哪有什么苍龙璧。
    燕帝勃然大怒,病床之上的南宫伯更是“噗”的吐出一口老血,眼一黑气昏过去。
    燕帝的佩剑名:龙泉,已多年不饮血,当下只见一抹寒光,来使,卒。
    跟着卒的,还有那名锦衣卫!
    这一日,大燕戍卫京都内城的皇家铁骑“龙骧骑”,同样卸甲轻骑,手持长戟,打马出燕京!
    ……
    火光映一湖晚霞,晚霞渐歇,烟雨湖战事亦歇,湖面的血与油仍未褪去。
    梁九纱布裹头,布上有血,蟒皮王爷椅就放在烟雨湖岸边,他大刀阔斧而坐,膝上是一只畏畏缩缩的橘猫,这橘色的野猫先前战况入尾声之时误入此地,想要去衔一尾岸上濒死的鱼儿,差点被一箭呜呼。
    梁九伸掌摸着这瘦骨嶙峋:“怎么瘦成这样,本王前世家里那只橘猫,胖若球,还凶,跟小老虎似的,看来这里世道啊,确实不好。”
    “今后你便是本王座下大橘王,就叫你金饼如何?那文绉绉的秋裳、金枫的本王可不喜欢。”
    梁九回头喊一嗓子:“大富!肉呢?”
    “诶,来啦王爷,你看,这么多烧鸡,这可是俺丈母娘最拿手的十三香大母鸡。”一个胖如球的汉子迈着和他体型不相称的快步,手中端着一盆烧鸡。
    梁九下座,把金饼放座上,先拿过一只烧鸡放在金饼前,金饼有些懵,这么大块头的东西该如何下口。梁九撕去外里皮,捻一块嫩肉吹凉,然后递到它嘴前。金饼眼前一亮!衔过嚼咽起来。
    梁九转头从盆中掰扯下来两个大鸡腿蹲地上开吃:“剩下的拿去分给弟兄们,这战打得够呛,辛苦了。”
    田大富摇头道:“那群兵痞子平日里隔三差五就吃这个,不缺这点,王爷您最辛苦,胃口也大……”
    梁九起身踹给他屁股一脚:“什么?你是说本王能吃?快滚去发。”
    “王爷,俺没读过书,可拍不来马屁。”一米六的田大富在梁九的俯视眈眈下犹如个胖烧鸡,一番愁眉苦脸之后马上笑容满面转而在岸边东跑跑西跑跑分发烧鸡,谁让梁九作势还要踹他。这么一盆哪够,但后面梨花镇及周边的镇已纷纷送来肉粮,马上就是正餐,先解解馋。军粮哪去了?都被梁九给拨到边军去。
    田大富,大梁五虎之一,即泥拔军的将军,如今年过四十五,十六岁之时便在沙场摸爬滚打,命大,受过气,挨过黑,最后觉得还是大梁的泥腿子军最对他胃口,最重要的是他原先呆的大隋军顶头上司特不是东西,竟然还睡他丑媳妇,睡过之后还要了他媳妇的命,他哪会罢休,也让那上司去见了鬼。在三十的年纪毅然决然进大梁这泥拔军,架云梯,攀城,吃那锅里肉!覆大隋的江山!
    梁九蹲地上啃两口鸡腿继续喊道:“大富,五虎当中就你快成胖虎去,你这胖的低头都见不到脚,快麻溜减肥,我骂那六块腹肌变一块你不知道我重点在骂谁?”
    “诶,王爷,减,回头就减。王爷惦记着俺大富,俺大富高兴,今个能吃酒不?”
    梁九精准的丢他一个鸡骨头:“吃屁,还有恶战要打,打完再放开的吃。”
    “王爷,我和你说,我这泥拔军吃完酒打战更厉害。就像王爷在府上写的那句:醉里挑灯看我砍死你。王爷真是大才!”
    迎面而来的是一只拖鞋。
    “我特么是这么写的?”
    ……
    “哦哟,小东西,噎到了说。”梁九喂金饼喝口水,这才接过新递来的谍报,看完之后眉间的怒意似和湖面一般化不开。
    “狗屁的来使,那哪是我大梁的来使!隋狗余孽,当真好算计!这是要天下两朝不死不休?哪里来的这么多戾气。”
    “田大富!”
    “在!”
    “你派人把金饼送回本王府上。这里交给你,还会有两波!你行不行?”
    田大富肥手敲胸膛,以前能敲得咚咚响如鼓,如今却是啪啪弹弹响,他老脸一红:“行!男儿哪能说不行!”
    梁九笑拍拍他大肚子:“牵本王马来!”
    “好嘞!王爷你这是要去哪?”
    “去去去。”
    田大富望着那匹渐远渐绝尘的马影,有些愣神,这到底去哪?当下拾捡起地上的谍报,招过泥拔军的狗头军师。
    这狗头军师还是个斗鸡眼,贴着谍报上的字一个一个念,急得田大富老拍他头。
    没一会,田大富揪过一小兵给他扔上马。
    “把信立即送到神武楼!猫送到王爷府!要耽搁了看我不宰了你!”
    “将军,我要留下来打战!”
    “你个刀还拿不稳的短腿泥,想学将军我十六入军?更气人的是!你说你个女娃儿跑来打什么战?要不是先前发现的早,藏的好,让王爷看见了能剁了老子!王爷在那府上讲那什么战前总动员时说了,大梁可以有女帝,但不能有女兵。站着的男儿还没死绝,就轮不到你们上战场!你是没瞅见女将军夏飞花和她那些娘子军全都被调去安荆城守宫门,气得夏飞花当场把王爷按倒坐上面,差点来一出活春宫,给王爷那天下第一吓得够呛。快滚!不和你叨叨这些野史。”
    又一匹快马加鞭,马背上雀斑点点的小“男”人,哭得像个泪人,她叫陈东南,小时候家里穷,老喝西北风,她爹陈安见生个女娃,怕她以后也跟着喝西北风,遂取名东南。不久后陈安便进了泥拔军上了战场,最后死在了大隋王城的城头。
    田大富逮过泥拔军招兵的兵户官,拿个大棒子轮圆了的抽。
    “马了个巴子,你他娘的瞎啊!是男是女你分不清啊?那是陈安的闺女!我们特么找了十年!这倒好,找到了!但老子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老子这副球样,哪像当年跟陈安吹嘘时的英气逼人!眼下更没能多点时间陪闺女!”
    “今后咱泥拔军招兵改规矩,脱裤子第一。不脱的马上撵走!”
    兵户官李大牙被揍得满头包,直点头。待得田大富气消之后,那大龅牙嘴一张,小声问道:“头,夏将军当真差点把王爷上了?”
    “那还有假,要不是散会的时候哥几个跑得快,王爷那拖鞋乱飞的抽人还怪疼,这事可不能乱传。”田大富回头一看,帐外还围了一圈兵卒,耳朵竖得那个直。
    “喝!你们几个狗东西!敢偷听!”
    田大富一声断喝,轮圆棒子追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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