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的胡渣被刮净,铠甲内里的衣物换了套崭新的,陶玉芬抚抚儿子有神的眉眼,满意的笑笑,这才准许儿子背上她去看郎中。
    陶平安背着老母亲来到离家最近的一家医馆,陶玉芬却摇头,指着另一条街,陶平安依着她。去到另一条街姚记药铺。
    姚掌柜模样瘦小,小眼睛,留有一撮短黑的山羊胡,一副精打细算的模样。可怎奈生了个闺女性格不随他,落落大方,常免去一些穷人家的药材费。模样随她娘。
    药铺生意挺好,需排队。
    当轮到陶平安时,他瞧见坐诊的是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不由愣了下。女郎中,真是稀奇。
    陶玉芬从儿子背上下来,显然熟门熟路,落座于问诊凳上。
    姚乐容有着一张瓜子脸,眉眼标致,显然面纱下也是一副水灵模样。当她见到眼前的老婆婆时,柔声道:“陶婆婆,您来了,真是抱歉,您的喉咙乐容真的束手无策,对不起。”
    陶平安急了,“这位……这位姑娘,我娘的喉咙到底怎么了?”
    姚乐容望向陶平安,目里有愤怒之色,质问道:“你是陶婆婆的儿子?你怎么照顾的婆婆?婆婆的喉咙是被人毒哑的!”
    “什么!我娘平日与人为善,街里邻居关系和睦,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
    瞧着儿子怒气冲冲的模样有些吓到人家姑娘家,陶玉芬拍拍儿子的手,示意他冷静。
    “娘,是谁害的你?”
    陶玉芬摊开手掌比划了下高度。
    “小孩?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小孩。”
    姚乐容察言观色,“婆婆,要不您来比划,我试着画出害你人的模样。”
    半柱香后,修修改改数张纸,陶玉芬更是画了两个小人架在一块。
    最后成型的人物图上,一袭破斗篷,将两个年纪不大的人笼在其中。背景是午门……刑场!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陶平安略一思索,那么他娘该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被毒哑。
    “未请教姑娘芳名?”
    “姚乐容。”
    “姚姑娘,在下陶平安,不知我娘的喉咙到底有没有救治的办法?”
    姚乐容迟疑不定道:“要么找到下毒之人索要解药,要么……”
    “要么怎样?”情绪一激动,陶平安凑近了些询问。姚乐容一吓,往后仰,椅子不稳就要跌地上,面纱之下花容失色。陶平安眼疾手快扶住她的小蛮腰,又觉此举不妥,快速抽回手……
    姚乐容到底还是跌到了地上,陶玉芬一拍傻儿子的脑袋,忙过去扶起她。然后冲儿子张巴张巴嘴,似在训斥,“怎么会有这样蠢的儿子。”
    陶平安尴尬的双手无处安放,姚乐容俏瞪他一眼,面纱下的脸儿微红。
    “是……是陶某唐突了。”
    姚乐容轻摇头,接着道:“要么去寻北顶道宗的真人。大燕前皇后曾中了奇毒,也是真人治好的。可以去试一试。除此之外亦可去寻求佛宗的武宗大师看看能否医治。只是他们那些拥有大神通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度不比找凶手低。”
    “武宗啊……”陶平安面有难色,随即想到三弟,三弟如今是南宫先生的贴身侍卫,南宫先生身边如今还有一位武宗大和尚,法净。
    有门。
    陶平安放下几粒碎银,匆匆背上老母,谢过姚乐容,“姚姑娘,等战事结束陶某还会前来厚谢,打扰了,告辞。”
    姚乐容跌倒之时她爹就已跑过来瞧瞧,一副防黄鼠狼的小眼神打量陶平安个不停。当见到这小子还是个兵,出手也大方,不由满意的笑笑,直言不讳道:“乐容,这小子不错,重孝道还大方。”
    姚乐容闹个大红脸,“爹你说什么呢,才见过一面的人,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嫌弃女儿,想把女儿早早嫁出去。”
    “怎么会,闺女你是爹的招财宝。”
    “眼里就只有钱哼,下一位。”
    ……
    一路上陶玉芬嘴巴一直张巴张巴的,似还在怨叨这傻儿子,那么好的机会不珍惜。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正经成个家。自己哑了不打紧,这也许就是命,老天爷注定要她遭此劫,谁让她有三个孝顺的儿子,大儿子二儿子迟迟没能成亲,小儿子眼见也到了说媒的年纪,她哪能不揪心不着急。
    “娘,我带你去找三弟,你也想他了吧?南宫先生身边跟着个武宗大师,我和三弟求求他去,没准还能见到二弟。”
    陶玉芬高兴的直点头,两人回到家中,陶玉芬去收拾行李,她儿子去煮豆腐丸子。
    后勤兵卒出身的陶平安手脚利索,一大碗热腾腾的豆腐丸子很快上桌。
    瞧着母亲吃得津津有味,陶平安温和道:“娘,孩儿带你去的地方可是前线珈蓝关,你不怕吗?”
    陶玉芬摇摇头,只要能跟几个儿子在一块,怎么也不怕。
    “娘,你放心,只要前线还有男儿在,定叫蛮子过不来。”
    ……
    赤焰国,没两日铁浮屠大军基本肃清了楼兰的枭蹄营,为什么只是基本而不是全部,主要因为这些楼兰军卒见大势已去,开始四处躲躲藏藏,呼延铁策更是带着百余精锐从不知名的密道逃了出去。为这事李疤子还将王狗剩兄弟俩臭骂一通,怎么当的细作。王狗剩弱弱解释道:“赤焰国多是矿山多是洞,哪探得完那样多。”
    大好军功怎能就此放过,铁浮屠整队,继续往草原行军,临走前李疤子见了普兰特一面。
    当时普兰特仍戴着脚铐,瞧得李疤子直皱眉头,指指他的脚铐出言讽刺道:“怎么?还舍不得取下来?现在赤焰国境内还有枭蹄营的小猫两三只,本将军真的赶时间,没工夫陪他们耗。若这小猫两三只你们这样多的人还没胆子下手,那么你们……活该永世为奴!”
    当天傍晚,回到伤心铁匠铺的普兰特拿起小一号的铁锤,对着脚铐敲敲打打,相当吃力的解下脚铐。接着他跑去后院的井边,脱了裤子往井里撒尿。井中尸,已冻得僵硬。他眼里的软弱之色逐渐逐渐褪去。
    山姆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见状微颔首。
    “陛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普兰特深吸几口气,下定决心道:“当然是找出那些恶魔的余孽,将他们杀死扔去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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