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明向葛红钧握了握手,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说道:“老先生过奖了,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我知道来到你们这个中医馆有些唐突。
    我是贾老先生的私人医生兼健康顾问,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他的老毛病你也清楚,就是一些风湿关节炎啊,老年心血管病之类的。
    我跟贾老先生刚认识,相互熟悉的还不够,病人有点情绪是正常的嘛。
    加上都是些慢性病,所以要逐步治疗才见效果,老年人,理解理解。”
    葛红钧说道:“陈大夫果然谦虚,我倒是想在汤药这方面向您讨教讨教呢,不知能否指点一二?”
    陈嘉明说道:“今天恐怕是没时间了,一会儿我把贾老先生接回去还要进行治疗呢。
    疗程可不能中断,一旦断了那可就对病情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了,我配的治疗风湿的药物可是独家秘方,治好的名人老板不计其数,都说深有奇效,不瞒您说,我这药市面上想买都买不到。”
    贾承运对贾玉顺说道:“就是,爸,陈大夫声名在外,都是给名人大家看病的,社会口碑是一等一,贵是贵了点儿,可您的老毛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根除的啊。
    循序渐进会见到效果的,别心急,我们回去好好治疗,最多半年就会好起来的,何必在这种小地方求医呢?
    还让这么小的实习孩子给您针灸,完全是儿戏嘛!”
    葛红钧向陈嘉明问道:“那冒昧的问一句陈大夫,您的一剂药方要多少钱啊?”
    陈嘉明顿了顿嗓子说道:“也没多少钱啦,都是给些企业名流和体制高层用的药,自然要精心调配,一剂也就十万左右吧,重在疗效,不在药材贵贱。
    更何况,用药只是一方面,还要配合饮食,推拿,针灸等全套理疗项目,让病人恢复的更快更健康,这也是我们精益求精的中医治疗理念。”
    葛红钧一听十万块钱一剂药,瞬间睁大眼睛闭上了嘴,就是店里的长白山野山参也不止这个钱。
    贾玉顺对儿子说道;“我是年纪大了,可又没傻,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反应我能不知道吗?
    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当我出来是透透气,扎完这几针我就走。”
    陈嘉明对贾玉顺笑着说道:“贾老先生,您贵体重要,给您用了药刚没几天,到了这里就让小孩子给您一通乱扎,我怕会和药性冲突,很可能会导致病情加重,要是耽误治疗那可麻烦了。”
    贾玉顺说道:“身体是我的,就是治坏了跟你们也没关系,家里那些药都堆了山一样高,就我这小小的风湿病,你们是恨不得把整个药厂都搬家里来啊,看见那些玩意儿我就头疼。”
    陈嘉明说道:“贾老先生您言重了,我们的药都是经严格筛选调配的。
    您儿子贾先生不也说了吗,慢性病哪有短时间就能见效的,再说了,我们不是有专门的针灸大夫给您理疗吗。
    他可是正儿八经的胡氏中医世家的传承疗法,除了您这样的人物,普通人根本没有机缘请的到他。”
    转身又看了看凌楠,说道:“这位身残志坚的小朋友,你一只眼睛都失明了,还那么敬业的当学徒给人治病,我看你针法杂乱无章,捻针的手法都不对,老年人气血流通的慢,你也没做穴脉推拿。
    上来拿针就扎,万一扎错了穴位,导致气血阻塞,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行医治病,应该以德为先,你这样盲目的针灸,损伤元气,导致筋脉错乱,后果你想象的到吗?”
    凌楠说道:“功效好与不好,不得看结果吗?我的行医手法可能跟你们的商业治疗手段略有不同,如果这几针下去有什么不妥,那我可以现在就脱了大褂以后再也不沾染中医行业。”
    陈嘉明一听这话有些不高兴了,想不到一个中医馆的小学徒说话竟如此狂妄,口气也太大了,简直是信口开河。
    自己在中医领域浸淫了这么多年,还没见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真是无知到不怕死啊,还想要通过针灸治好老年人的风湿病,完全就是扯淡。
    但转念又想,这小子不会是看到贾玉顺的身份,想要迫不及待的表现自己来邀功求赏吧?小小年纪,心机很深啊。
    于是笑着说道:“年轻人就是有血性,不过作为长辈,我不应该跟你计较,但是如果你真的把贾老先生扎出个好歹,恐怕不是你走人这么简单了,这位医馆的老先生只怕也得跟着闭馆歇业。”
    贾承运对父亲说道:“爸,你说这……这不是胡闹吗?”
    贾玉顺严肃说道:“好了,现在你们谁也别说话了,扎完了针,不管好与不好,我都跟你们回去,你要是再逼我,以后我再也不进家门,就在这住下了!”
    贾承运听了,面色凝重,虽然焦急,但也不敢再吱声。
    陈嘉明则是心里暗自发笑,贾老头真是人老了脾气也怪,反而有些小儿心性。
    不过这样最好,这小子治了肯定是没什么效果的,回去后还不是一样听我安排?
    老头既然喜欢针灸,那就多让人给他针灸,顺便提一提服务价格,难得遇见这样一个大金主,不治他个三年五载的,怎么在他身上大捞一笔?
    顺便也杀一杀这小子的气焰,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目无尊长,跟自己也敢抢饭碗,想钱想疯了。
    然后背起双手跟看热闹一样站在贾玉顺和凌楠面前,有些幸灾乐祸。
    凌楠笑了笑,捏起毫针,逐次扎向贾玉顺身体穴位,刚扎下第一针。
    只听贾玉顺龇牙咧嘴本能的叫了一声,吓得贾承运赶紧上前握住凌楠的手。
    陈嘉明不自觉笑出了声,赶紧捂上嘴没敢表露出来。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懂医术,这是人,不是木头!你下手是想要人命吗?”贾承运急道。
    只见贾玉顺向儿子摆了摆手说道:“不关针的事,是刚刚关节恰巧又开始刺痛了,小朋友你继续扎,不碍事。”
    贾承运听父亲这样一说,也松开了手,满眼都是鄙夷之色。
    凌楠松了口气,继续向贾玉顺施针,待苍绿色的毫针扎完穴位后,静置了一会儿,只见贾玉顺头顶那朵阴云开始逐渐紧缩。
    竟然滴出水来,雨水并不是向下滴落,而是向上被吸引。
    这是五行十二支玄针的耗泄之法,利用原木吸水的道理,将湿气尽数吸收。
    转而取出两枚赤针,分别刺入膈腧,血海两处穴位,辅以火气烘局。
    慢慢的,只见那朵阴云越来越淡。凌楠又在贾玉顺的天枢穴位上扎了一枚苍绿色毫针,催动体内气脉从巽位涌出一股生气,那朵阴云瞬间被吹散。
    再看他头顶的雾气时,只见夕阳晚照,晴空万里。
    贾玉顺顿觉浑身通泰,仿佛体内湿气被突然的烘干,关节处也没了刺痛感,前所未有的轻松。
    面容马上变得惊喜起来,刚要起身说话,立即被凌楠按住,继续拿出三枚带着盈盈水泽之气的毫针,逐一扎入肾俞,关元,三阴交诸穴。
    刚刚几针是催动体内气脉用来耗泄祛除风邪,最后三针则是固本补足肾气,以免过度损耗精气。
    这番针灸手法极为刁钻,贾承运自然是看不出端倪,却把一旁的陈嘉明看的是目瞪口呆,从贾玉顺面相上可以望出他体内的风寒已经得到了缓解。
    他从医以来,从没见过这样的针法,好似穿针引线的布局,利用人体本身的机能,凝气兜风,祛散湿寒,最后补气固肾,防止精元溃散,手法高明的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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