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便呜呜呜的痛苦叫着,那口罩本就是小物品,没一会儿便被他给吐了出来,他身体扭动着,见实在反抗不了直接道:“徐辛年,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因为你,我老婆要和我离婚,我孩子宁愿和别的男人姓也不愿意和我姓,我这一生都被你给毁了!”
    他情绪高涨,眼眶都是愤恨的红,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徐辛年的肉一样。
    林言看了徐辛年一样,后者沉着脸,似乎又加深了一些力气,林言怕徐辛年真把他给伤着,等会警察来了不好交代,她往他身旁走了一步,伸出手,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在他紧绷的背上轻拍了两下,示意他放松一些,徐辛年下意识的低头看向她,便听见林言对着男人一字一句认真道:“你的人生是被你自己毁了。”
    林言和徐辛年就沉默着任由他骂着脏话,默契的没有搭理他,没一会儿便听见有警笛声从停车库入口处传来,警察过来了。
    男人被套上了手铐,临头的时候还想骂两句,但是被警察强压着坐进了警车,其中一个和他们二人交涉了一下,让他们晚一些去警局再录个笔录。
    林言应了句好,目送着警车离开之后,她才看向徐辛年,左右看了看,伸出手抓住了他左手手腕,徐辛年的手缩了一下,但是被林言紧紧地抓着,她刚才看见男人被抓过的手腕处有血迹,但他受伤根本没有任何伤口,那边只能是徐辛年的了。
    果然徐辛年左手的食指侧面有一道长长的口子,此时还向外面冒着血水。
    徐辛年微愣了一下,刚才一直桎梏着那个男人,他自己都没发觉是什么时候划破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被林言林言这样拉住,那痛感才后知后觉的传达到了大脑。
    徐辛年看着林言轻蹙着眉头,一直将目光紧紧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反过来安慰道:“我没事,小伤,消个毒就好了。”
    林言将徐辛年的手松开,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语气有些发蔫:“上楼吧,我给你处理一下。”
    徐辛年抿了一下唇:“……好。”
    二人上了电梯,林言直接按了一个数字十,徐辛年在这途中看了她好几眼,跟着她一块回了她的家。
    林言翻出了家里的医疗箱,她医疗箱里面的东西十分的齐全,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用的东西,她坐在徐辛年的身边,拿着棉签小心翼翼的将血迹擦拭掉,那伤口应该是在蹭到了刀面,伤口十分整齐,将伤口处理干净林言仔细的看了看,“伤口不深,过几天结痂了就好了。”
    “嗯,谢谢。”徐辛年看着她熟练的手法,想要打破现在有些微妙的气氛问道:“以前你可是不会这些的。”
    “人都是会变的。”林言比划了一下那伤口的位置,拿了两个大号的创口贴给他贴上。徐辛年看着林言的手指在他手指间飞快的移动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大二那年,我的老师接了一个强//奸//案。”
    林言撤回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后又自然的去收拾着自己刚才拿出来的东西,徐辛年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继续道:“受害人是一个刚上高中的女学生,因为晚自习回家时遇上了喝醉酒的罪犯。”
    他顿了一下,再次开口语气里都多了几分凉意:“也不能说他喝醉了,他清醒的强拽着那个妹妹进了巷子里。”
    林言转过身来,脸上都有了一些怒气:“就是刚才那个人?”
    “嗯。”徐辛年抿着唇,缓了一会儿之后才道:“那时候我的老师是作为女方的律师,但是这个案子当时不好判,因为没有受害者走的那一条巷子没有监控,那时候时间晚也没有人证。”
    又那么刚好,她父母那一段时间忙于工作,等察觉报警时,时间已经过了三天了。已经没有办法在受害者身上提取一些dna证据,徐辛年见过那个受害者好几次,受害者不仅被侵犯,身上还收被殴打过的伤。
    徐辛年第一次见她,她躺在医院的床上,一双水灵的眼每次都绝望的看着他,她那时候无意听家里人说起,这案子没有证据,不好判。
    林言听得拳头都硬了,恨不得穿越到刚遇上那个罪犯的时候,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使尽全力的去揍他一顿!
    “后来呢?”林言问道:“他怎么进去的?”
    “我找到了证据。”徐辛年说到这里,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一些,就在开庭的前一天,要是再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嫌疑人就会因为无罪当场释放,他那一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到了事发地点,沿着那妹妹走过的路,走过的街道慢慢的走,慢慢地找,来来回回了好几遍,本以为这案子真的彻底没有挽救的办法时,他发现了对面居民楼的二层,有一家装着一个摄像头。
    因为它装的比较偏,所以大家都没注意到它。
    只不过那家人几天前就带着孩子回了乡下去玩了,徐辛年那天打了无数个电话,在他们家门口从太阳下山,一直等到凌晨,才等到回来的男主人。
    接下来的过程便十分顺利了,那个妹妹行走的路程正好在监控器的监控范围之内,罪犯的脸也拍的清楚,将罪犯把受害者拖进巷子里的全过程以及他醉醺醺跑出来,受害者颤巍巍的扶着墙走出的模样都拍得一清二楚。
    虽然巷子里的事情没有拍到,但这一个视频就是铁证。
    因为有了证据,在社会不断的强压之下,罪犯没过几天就认了罪,法院判了他五年。
    “罪有应得!”林言气得牙痒痒,越发觉得自己刚才没有动手是吃了大亏。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个妹妹怎么样了?现在应该大二大三了吧?”
    “她……自杀了。”徐辛年轻叹了一口气,每每回顾这个案子的时候,他总会觉得有些惆怅。
    当时宣判结果出来之后,他特意去医院看了那个妹妹,告诉了妹妹这个好消息,他记得妹妹很高兴,那天是她头一次主动的和徐辛年聊起了天。
    她还问起了徐辛年有没有喜欢的人,还聊了林言,明明是他去开解,最后反倒是被那妹妹开解了。
    他临走的时候,妹妹还说想要考去他所在的锦政,二人交换了美好的祝愿,可他准备走出医院大门时,身后却是响彻云霄的尖叫声,和哭喊声。
    他转过身看去,看见了长睡在血泊中的那位妹妹。
    她没能走出来。
    “言言,我已经尽力了,还了她一个说法,但……她还是不愿意走出来,说实话,还挺难受的。”徐辛年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尽管法条法规背的在熟,他法律法规抹平受害者所受到的伤害。
    林言没想到最后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一时之间愣得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慢声安慰道:“这世界上总会存在事与愿违,她愿意在最后时间里和你说话,一定是肯定了你的付出,是感激你的,感激你给了她一个公道。”
    “妹妹和你都不应该背负这样的羞愧和忏悔,你们并没有错。”
    “真正感到羞愧并且一生都应该抱着忏悔惩戒自己的,是罪犯。”
    第六十一章
    徐辛年处理完伤口之后, 两个人便开着车又回到了离开几小时的警局,这次证据十分的齐全,但那人见到徐辛年之后咒骂声便没有停止过。
    徐辛年坐在他的对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那人像是上了发条的永动机一样,但骂来骂去都是那几句话,警察在一旁警告了许多次也阻止不了。
    只能看向徐辛年,本来徐辛年录完笔录就要走了,但嫌犯吵着闹着要见徐辛年, 要和他面对面谈判, 但显然他只是找了个话头把徐辛年叫进来挨骂而已。
    徐辛年起了身,直径走向门口, 但是手握上了把手要将门打开时,却又转过身来, 目光凌厉毫无温度,他沉声道:“你一直说我毁了你的家庭, 你的事业, 那个被你毁掉的家庭呢?那个孩子因为你跳楼自杀, 父母一夜之间双双白头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走出痛失女儿的阴影,一直忏悔着子虚乌有的罪过, 你找我报复,找我要说法的时候, 怎么不问问你自己配不配。”
    “那是她活该!”
    嫌疑犯格外情绪的激动,他坐在椅子上,想要站起来,又被旁边看着的警员压制住了, 只能弄得脚上和手上的铐子被弄得当啷作响, “是你们毁了我的生活!她要是不走那条路, 我能碰上她吗!她才是罪魁祸首!我没有错!错的都是她!”
    “死不悔改。”徐辛年吐出四个字,说完他便转过身走出了审讯室,对于这样的人,就应该让他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
    林言在忙完这一周的工作之后,终于舍得给自己放一天假了。
    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扭头一看闹钟,没想到才八点。最近高强度的工作已经让她习惯这个时间点了。林言从床上爬起来,拉开了厚重的窗帘,被外面的阳光刺了一下眼,今天依旧是炎热的一天。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睡个回笼觉,起来之后再把家里打扫一边,缺什么添什么。
    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她打着哈欠走过去将电话拿了起来,在看清是谁打来的电话之后,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了,抿着唇看着一直作响的手机,内心挣扎了一番,在即将要挂断的那一刻,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言言吗?”
    温柔的女声从电话那头响起,林言侧了身坐在了床上,低低的嗯了声:“阿姨。”
    “阿姨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来电话的是张沁,林言缓慢的吁了口气道:“没有,我已经起床了,阿姨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
    “喂!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张沁还没有说完,电话就被另一个人抢了去,是林卿。
    林言大一的第一个寒假,林志和张沁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子,取名为林卿。
    林言对张沁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没什么虽然没有恨意,但始终也热情不起来,自从她大学去了陵城,除了过年会回来个三四天,其他时候她都是拿着相机各地跑,去赚钱养活自己。
    她和林志的关系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紧张和僵硬,更别说和这个弟弟的感情了。
    “姐姐!我这次考试考了班里的第一名,你能不能回来带我去玩呀。”
    电话那头小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语气里面还带了一些期盼在里面,林言回过神,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弟弟对她很热情,明明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可每次见面,就算她冷着一个脸,他也不发怵,跟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林言身后。
    “行行,让我和姐姐说两句,你先去一边玩。”
    林言听着那边张沁和林卿的对话,好像听见了林卿不太满意的嘟囔了一声,但电话还是回到了张沁的手上,张沁道:“言言,是这样的,下周日是我的生日,想要邀请你回来一块吃个饭,你看你有时间吗?”
    林言目光落在闹钟上,上面显示的是八月十号,张沁的生日在八月十五。
    张沁耐心的等着林言的回话,林言沉默一会儿才开口道:“抱歉啊阿姨,我周末有工作,可能回不了。”
    “没事,不用觉得抱歉,工作要紧,不过工作的时候也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特别是最近这个天,很热你要注意不要中暑了,钱不够就给家里打电话,别亏待自己……”
    林言的一句工作像是起了个话头一样,张沁在电话里头嘱咐着她种种,后来越说声音越低,似乎是注意到了对面的林言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唉了声:“言言,那阿姨就不打扰你了,你有时间就回家看看,你爸……挺想你的。”
    “知道了阿姨。”
    临近挂电话,张沁又道:“那你周末要是可以回来,我们多晚都等你。”
    “……嗯。”
    终于挂了电话。
    林言将手机随意的丢到一边,整个人往后一仰,又重新躺在了床上,困意全无,盯着天花板的灯愣神。
    她周末的工作很短,中午忙完了便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了,可是在张沁邀请她回去时,她不想回去。
    在那个家里,她是个外人。
    因为张沁打来了电话,林言直到下午的心情都不是很好,特别是她在前面拖地,胖花在后面掉毛,让她又气又想笑,把胖花关在了笼子里,才给这场大扫除拉下了帷幕。
    不收拾不知道,林言发现自己家里缺了不少东西,此时外面阴沉沉的,像是要下暴雨了一样。林言想了想,牵着胖花准备去超市里面进点存货,以免到时候要用的时候没有。
    现在超市的人不算多,林言采购回家市双手提着两个重重的大袋子,胖花自己叼着自己的牵引绳贴着林言边上走。
    明明超市就在小区对面,林言却走走停停的,还有一大段路程,她提着东西放在路边上甩了甩自己嘞的发疼的手,早知道自己就该把自己的折叠拉车拿上的。
    简直费劲。
    胖花在她边上晃着尾巴,似乎也察觉到了林言可能提不起这重物,主动的咬住了一个塑料袋子,发现自己也提不走。
    白长个了。
    胖花嗷呜了一声。
    “噗呲。”林言没忍住笑出了声,她弯下腰摸了摸胖花的脑袋,将袋子从它嘴里拿了出来,但下一秒自己手里的重量便一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的袋子提起,林言扭头看了一眼,徐辛年正站在她身边,而身后不远处就是他的车子。
    “你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林言有些意外,她这几天都在忙,那天陪着徐辛年从警局出来之后,尽管是上下楼的邻居,也没机会碰上。
    “现在要去机场接一个人。”徐辛年又弯腰将林言另一袋东西提了起来,“走吧,送你回去。”
    说完便轻轻松松的提着两大袋东西朝着小区走去,林言牵着胖花的绳子快步的走了两步,与徐辛年并肩走着,问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提交资料走诉讼流程了。”徐辛年温声道,因为及时报了警,警方都有视频记录以及一些资料,所以他也没有多少事可以忙的,诉讼方面他找了一个自己的一个朋友,全程交给他处理了。
    林言点了点头,二人上了楼,林言赶忙将门打开,徐辛年便提着东西进了屋,把东西放好在餐桌上,便离开了。
    看样子还挺赶时间的。
    林言靠在了沙发上,感受到了都带里面的震动,她将手机从口袋里面拿了出来,张万给她发来了语音电话,她接通开了免提放在沙发上问道:“咋了。”
    “今晚有空不,我今天晚上没有通告,叫上祁佳一块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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