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玄上前一把抓住宫冷泪的手,松了一口气道:“万幸,救了你回来。”
    宫冷泪看了站在一旁的杨朔一眼,忽然抽开了徐玄的手,冷冷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跟他之间有什么筹谋?”
    她这一年来多遭变故,此刻又受刺激,激起了强烈的自我保护欲。
    徐玄心中一阵落空,涩然一笑道:“我发觉那吴兴对你有所不轨,但他又是我父亲的人,我既不好对他下手,又没有把握打赢,所以请了杨公子帮忙。”
    杨朔倒真是第一回听人称呼他做“公子”的,不觉微感诧异。
    宫冷泪道:“你们又怎么认识的?”
    徐玄道:“杨公子去过君府,也来过咱府里,所以徐家堡总得对他调查调查,好在他威名甚盛,倒也容易了解。”这话说得颇为隐晦,但言语中已可听得出他不再怪责杨朔冒闯之罪。
    而那“咱们”二字出口时的语声也比其他的话声重上一点。
    宫冷泪的语气缓和了一点,道:“所以你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杨徐两人脸色同时一变,徐玄瞧了杨朔一眼,道:“若是杨少侠愿意,交个朋友亦是美事。”
    隔着丈余瞧他们两人聊了起来,杨朔的心里忽然有些说不出地别扭,勉强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平淡淡,道:“在下高攀不起。”
    突听门外传来一个威猛的声音道:“你的确高攀不起!”
    这语声一响起,宫冷泪就垂下了头,竟似有些害怕。
    原来进来的是宫雄,还有封弃之与马局谪两人。
    他们四下巡视,刚好想着进来喝杯酒,没想到居然遇到这种情况。
    宫雄看见了宫冷泪,不由得皱眉道:“你怎么也在这?”语声甚为不悦,但还未发作开来,徐玄已摇手示意莫要怪责。
    宫雄一怔,语气柔和了一点,道:“你这个时候不该在这。”
    徐玄赶忙道:“那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害得冷泪来此一遭。千怪万怪,怪我一个就好了。”
    宫雄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然后目光转到了杨朔身上,眉头皱得更紧,道:“少侠,你看着有些熟悉!”这时身后的马局谪过来耳边说了几句,宫雄脸色立即大变,道:“原来是你?你来此作甚!”语气已转为严厉。
    杨朔淡淡道:“路过罢了。”
    封弃之突然冷冷道:“既然今日撞上了,那咱们的账也可以好好算算了!”说着左跨一步,与宫雄并肩,马局谪跟着右跨一步,站在宫雄左边。
    三人这么一挡,无形中已成了一堵人墙,挡住了杨朔的去路。
    杨朔冷冷道:“你们三个全上,我也不怕!”
    三人脸色骤变,只待动手,谁知宫冷泪突然张口道:“爷爷,杨朔是好人,他救了……”才说到这里,宫雄已经厉声截口道:“你还敢说,还在这里丢人现眼,给我回……”但他也只说到这里,杨朔已然厉声截口道:“欺负小女子算什么本事?你们三个大男人有种冲我来!”
    三人一听,老脸不由得一红,怒斥一声,已待动手,谁知徐玄突然沉声道:“宫先生,你们三人是来帮敝堡办事的还是来惹祸的?”一字一句以丹田之力发出,本来气势汹汹的场面瞬间又渐渐淡了。
    杨朔也没想到徐玄会为他说话,此刻才觉得这世家子弟未必全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
    徐玄声音转为平和,道:“杨少侠于我与冷泪皆有恩,看在我的份上,昔日有什么怨恨,可否一笔勾销了?”说着提起桌上的酒壶一连倒了四杯,道:“若肯听在下排解,就喝下一杯酒,以后相安无事;若不肯,也不勉强,只是鄙人大婚之前,决不允许有任何残杀斗殴之事发生!”
    宫雄放目四顾,总觉得这里面以自己处境最尴尬,但这少爷等于就是财神爷,在这接近成婚的节骨眼,自然是以他为上,于是上前端起一杯酒,长长叹息了一声,道:“看在玄儿的份上,罢了罢了!”饮了下去。
    封弃之与马局谪回想以前在杨朔手下那般狼狈不堪,说要不再计较,谈何容易?
    想了片刻,两人同时躬身抱拳道:“公子说得对,但我等二人与这杨朔实在是有不解之仇,既然今日你开口,那便暂时搁下这事,只是来日之事,该发生了什么,大家谁也说不准!”两人转身走了出去。
    徐玄朝着杨朔苦笑着摇了摇头,杨朔淡淡笑了笑,找个位置坐了下去。
    宫雄道:“杨少侠,有没有兴趣来参观参观这场婚礼?”
    杨朔冷冷道:“我现在只想静静地一个人坐着。你们走吧!”
    宫冷泪忍不住想说一句,“难道你跟我一句话都没有吗?”但一想起爷爷在侧,一颗心便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感到很害怕。
    杨朔挥手道:“快走快走,我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吃一顿!”
    宫雄见他这么傲慢,心底忍不住有些生气;宫冷泪有话,却不敢说。
    徐玄朝杨朔拱了拱手,道:“幸得阁下相助,以后若有难为之事不妨派人知会一声。”一扬手,三人一起出了客栈。
    杨朔一直没怎么去看宫冷泪,这时眼角瞥见她的身影消失,心里微微发酸,想着她很快就要嫁作人妻,突然间笑了笑,但这笑容看着比哭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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