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娘娘知道卑职说谎了,司天监的望气术可不是一般人能施展的。卑职刚才又猜到一个可能。”
    许七安抬起头,凝视着陈贵妃姣美的容颜,“您的目标是皇后,而您背后的人或势力,目标是魏公。”
    陈贵妃脸上没了笑容,眯着眼,端详许七安很久,忽然说:“许大人觉得,临安如何”
    很奈斯许七安心里一动,没有回答。
    “太子与我说过,临安到了出阁的年纪,我默默留了一个心眼,随后发现,她自从认识了你,逢着来景秀宫,嘴里念叨最多的人就是你。”
    陈贵妃循循善诱:“少女怀春的年纪,本宫也经历过。听说许大人不日便将封爵,子爵虽不大,可意味着你踏入了贵族阶层。
    “本宫可以给你承诺,三年之内,让你爵位更进一步,到时,把临安下嫁给你。”
    赤裸裸的拉拢,这也是陈贵妃与他坦诚布公的原因。
    许七安有些犹豫。
    陈贵妃乘胜追击:“即使你知道了秘密,但要指认本宫是不可能的,琅儿近日身体不佳,突发疾病,太医没有救回来。这个结果,许大人觉得如何”
    天真可爱的临安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画大饼就想忽悠我许七安沉吟道:“三年太久了,谁知道贵妃娘娘是不是在忽悠卑职。”
    陈贵妃蹙眉,“最快两年,封爵之事,非同小可。这点你应该清楚。”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许七安摆摆手,露出腼腆笑容:“卑职是想说,成亲得三年,但能不能先圆房”
    第二十六章 :许七安:我又立功了
    “你在耍本宫”
    “寒冰”一点点爬上陈贵妃的脸庞,她的表情,她的眼神,她的语气都是冷冰冰的。
    “你看,”许七安耸耸肩,嗤笑道:“画大饼的人不管说的怎么好听,只要一有切实的付出,立刻翻脸。”
    还好你没答应,不然老子宁愿临安伤心也要搞垮你。
    陈贵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时,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本宫最大的破绽就是琅儿,只要她不在了,那便是死无对证。
    “而凤栖宫这座高楼,转眼就要塌了。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许大人是聪明人,如何选择,你心里明白。”
    许七安一脸赞同的点头:“太子还是太子,而皇后即将易位,娘娘又承诺把临安下嫁于我所以我选魏公。”
    陈贵妃脸色一滞,握着茶盏的手微微发力,好半天才忍住把滚烫茶水泼到这小子脸上,或者摔杯的冲动。
    “这么说,许大人是准备把琅儿从景秀宫带走,要置本宫于死地了”
    陈贵妃一双美眸死死的盯着许七安,屋内的气氛降到冰点,无形的杀机笼罩了许七安。
    炼神境的许白嫖没有捕捉到敌人出手的画面,但七品武者的本能在向他灌输一个信号:危险
    执意带走琅儿的话,那就是要与陈贵妃玉石俱焚,这样一来,她势必狗急跳墙,不再顾忌这里是后宫,对我出手,我的生命无法得到保障,虽然有神殊和尚在,但神殊是我最后底牌许七安冷笑一声,挺直腰杆,眉眼间带着不屑:
    “我许七安当日面对上万叛军,孤身奋战,斩敌数千人,死而不倒。娘娘觉得,区区威胁,我会怕
    “臣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臣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陈贵妃眼里有着明显的惊讶,缓缓点头,“说的好,许大人确实是位豪杰,栽在你手里”
    贵妃娘娘拽紧了手里的茶杯,似乎要摔杯为号。
    突然,许七安大声说:“但我对临安一片赤诚,不愿看她伤心。今日之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就算要揭发贵妃,我也得能走出景秀宫啊许七安遗憾的想。
    陈贵妃盯着他看了片刻,放下茶盏,满意点头:“你没说谎,看来你对临安确实是真心。既然如此,许大人为何不愿投靠”
    你当我是傻子么,投靠你我就死定了,京城里我能依靠的只有魏渊,怀庆都只能算半个,至于临安,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公主,根本护不住我。
    “娘娘,养士不是空口许诺,而是靠实际行动。卑职效忠魏公,是因为魏公以诚待我,我信任他。”
    说完,许七安侧过身,看了一眼院外的小公公,说道:“卑职是对娘娘无可奈何,只是,我寻思着娘娘也不能对我如何。”
    一旦没有了玉石俱焚的想法,那么陈贵妃不可能再为难他。
    小公公虽然是个喽啰,可他现在是元景帝的眼睛,可以视作监控。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一字不漏的传达给元景帝。
    陈贵妃除非直接杀他,不然,任何阴谋诡计栽赃陷害都没用,小公公可以为许七安作证。
    这便是许七安执意要留下小公公的原因。
    陈贵妃深深看他一眼,美眸微阖,“本宫乏了,你退下吧景秀宫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卑职告退。”
    许七安拱手作揖,退出了屋子。
    院子里的小公公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来,问道:“许大人,贵妃娘娘与您说了什么”
    “别问,问就人头不保。”许七安没好气道。
    小公公脸色微变。
    走到外院,临安坐在凉亭里,一手托腮,一手把玩茶盏,百无聊赖。
    身边有两名宫女侍立。
    见到许七安,她圆润的脸蛋绽放笑颜,眉眼弯弯,桃花眸子灵动起来,招招手,娇声道:
    “狗奴才,快过来。”
    狗奴才喊的一点气势都没有,听着就像撒娇,嗲嗲的。
    许七安深吸一口气,压住翻涌的情绪,若无其事的笑起来:“殿下,卑职出来了。”
    临安立刻问道:“母妃与你说了什么”
    “娘娘说,殿下快到出阁的年纪了,问卑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给她推荐几位少年英才。她好帮殿下物色未来夫婿。”
    临安愣了一下,红霞悄悄爬上脸蛋,狐疑道:“母妃会与你说这些”
    咦,你怎么不上套,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我接下来还想毛遂自荐。许七安只好无奈的说:
    “卑职开玩笑的。”
    裱裱柳眉倒竖:“狗奴才,你敢调戏本宫。”
    掐着腰瞪他。
    “卑职还是个孩子,不懂什么是调戏。”
    裱裱“呸”了一声,又觉得许七安说话很有意思,咯咯咯的笑起来,像一只小母鸡。
    她笑容既纯真又妩媚,宛如一道靓丽的风景。
    许七安跟着笑,心里则叹息一声。
    先前,他的想法是假装不知道,先离开景秀宫,然后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魏渊,让魏渊火速捉拿琅儿,打陈贵妃一个措手不及。
    但因为临安的关系,他难免犹豫了一下,虽然冷静下来后,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揭发陈贵妃。
    不料陈贵妃段位也不低,可以预料,他前脚刚走,琅儿后脚就会因病去世。如此一来,陈贵妃将再无破绽。
    “陈贵妃算是一个合格的后妃临安这么蠢的女孩,生长在宫墙内苑也不知是福是祸。”
    回想起陈贵妃刚才的操作,确实机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召他过去试探一番。结果还真被她发现端倪。
    后续那番坦诚布公的话,看似掏心掏肺,实则有恃无恐,因为她知道,只要解决掉琅儿,她就没有破绽,而许七安根本带不走琅儿,除非不想活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干脆就大方一点说出来,还可以博取我的信任然后抛出漂亮闺女当诱饵,如果我是个好色之徒,当时可能就上钩了
    我有神殊和尚罩着,未必会当场去世,可也暴露了自身,元景帝这狗东西肯定会把我封印在桑泊,结局还是没变,玉石俱焚。
    出了景秀宫,许七安推说还要要务处理,谢绝了裱裱下五子棋的邀请。
    “小公公,宫里的事我已经处理完了,晚些时候,你向陛下汇报时,有些话能说,有些不能说,本官在这里提点你几句。”许七安沉声道。
    小宦官闻言,摆出严肃的姿态,“许大人请说。”
    “景秀宫的事,你要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你得这么说:问询过景秀宫宫女琅儿之后,许大人脸色极为难看,似乎不想再逗留下去,连茶都没喝。
    “可许大人还没离开景秀宫,忽然被贵妃娘娘留了下来,并请去后院贵妃娘娘屏退所有人,在屋里与许大人说了好一会的话。奴才被留在院中不得进入,虽能看见二人在屋中,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谈话完毕,许大人心事重重的出宫了。”
    许七安说完,从怀里摸出五两银票,以及景秀宫守门宦官那里讹来的五两,总计十两,不带烟火气的递到小公公手里。
    小公公一边敞开怀,一边摆手:“许大人,使不得使不得。”
    收好银子,他仔细回味一遍许七安的话,自觉没有太大的问题,这才点头:“好,奴才一定照办。”
    许七安当即离开皇宫,从羽林卫手里牵来的怀庆借他的骏马,快马加鞭赶回打更人衙门。
    经守卫通传后,他进了浩气楼,来到七楼会客的茶室。
    魏渊没在茶室,而是在与茶室相连的瞭望台,他坐在大椅上,披散着头发,一位黑衣吏员握着梳子,正给他梳头。
    魏渊招了招手,“过来,给本座梳头。”
    黑衣吏员识趣的把梳子递给许七安,转身离开茶室。
    “魏公怎么在这个时候梳头”
    许七安握着梳头,从头往下,没有打结,一梳到底,心说还挺飘逸的。
    “头发在佛门中,寓意着烦恼丝。”魏渊沐浴在阳光中,眯着眼,声音温和:
    “梳一梳头,前尘往事,就一笔勾销了。”
    什么意思
    今天的魏渊有点奇怪啊,什么叫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梳头没什么意思,卑职给魏公按按头吧。”许七安说道。
    魏渊笑了笑:“试试”
    许七安把梳子揣怀里,五指张开,按住魏渊的头,轻柔的按捏穴位。
    魏渊的呼吸声渐渐变缓,温暖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此处登高望远,景色优美,许七安眯着眼眺望,感觉自己回到了人世间,远离了宫苑里的勾心斗角。
    “还不错。”魏渊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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