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丹的药效,楚元缜是知道的,不禁想起战斗时,许七安得意洋洋的说,正是自己和李妙真替他锤炼了身躯
    一切豁然开朗,金莲道长与国师达成某种交易,前者帮忙拖延天人之争,后者支付相应的代价。
    而这个代价,肯定不只是青丹,青丹给了许七安,金莲道长另有所图。
    所以,许七安金身突飞猛进的原因是服用的青丹。
    听说许七安赢了我和李妙真,国师的惊讶不是装的嗯,说明她对这桩交易信心不足楚元缜作揖,道:
    “李妙真打破金身之前,不会再挑起天人之争,国师可以放心了。”
    洛玉衡颔首。
    楚元缜不再久留,告辞离开。
    他走后不久,一只橘猫跃上墙头,琥珀色的瞳孔幽幽的望着洛玉衡。
    “我没想到他真能做到这一步。”洛玉衡轻叹道。
    “这说明我的猜测是真的,他身体里藏着秘密。”橘猫沉声道:
    “当日从大墓里逃出来,他与我说,能战胜古尸是监正在他体内留了后手。呵呵,他以为我是普通的地宗道士,我便假装信了他的鬼话。
    “那天偶然间见他金身精进神速,愈发加深了我的怀疑,于是顺水推舟的怂恿他出手,想看看他肉身到底强到什么程度。
    “没想到他主动索取青丹,并毫无障碍的吸收药力,把金刚神功推到小成。”
    洛玉衡眼波流转,表情认真的凝视橘猫,“你有什么猜测”
    橘猫沉吟着说道:“经过我对他的观察,以及监正的布局,我怀疑他体内的秘密与佛门有关。你不觉得监正点名让他参与斗法,是很奇怪的事吗,好像是刻意让他进佛境,修行金刚神功。”
    “不算奇怪,但结合你说的这些,林林总总的汇聚,那就很奇怪,也很不简单。”洛玉衡望着平静的池面,瞳孔扩大,目光涣散,边沉浸在思考中,边说道:
    “佛门也来插一手”
    橘猫笑呵呵道:“监正的棋子,佛门的佛子,以及那古怪气运伴身,师妹啊,你现在不做决定,将来人家未必肯跟你双修呢。”
    洛玉衡抬头,瞪了橘猫一样,姿态妩媚。
    “你似乎很开心。”她说。
    “当然,许七安身上秘密越多,意味着他越不是常人,将来助我屠魔的胜算越大。”橘猫悠然道。
    洛玉衡嘴角一挑,“呵”一声:“他身上那些馈赠,都是要支付代价的。师兄你乐观的太早了。”
    闻言,橘猫脸色僵硬,继而感慨道:“他身上全是糊涂账,将来清算的时候,希望能安然度过吧。到时候,身为道侣的师妹,你要相助他。”
    “我自然”洛玉衡下意识的说道,然后醒悟过来,怒道:“滚出去。”
    皇宫。
    老太监小跑着冲进皇帝的寝宫,兴奋的嚷嚷道:“陛下,陛下,大喜事”
    盘膝打坐的元景帝立刻睁眼,没有怪罪老太监的失礼,但也没流露喜色,反而叹息道:“是楚元缜赢了吧,呵”
    赢了又如何,不过是替国师赢来三招先机,二品和一品的差距,不是三招能弥补的。
    “不是不是,”老太监兴奋道:“陛下,天人之争没有打起来,被许银锣阻止了。”
    元景帝瞳孔略有收缩,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所震惊,他身体微微前倾,追问道:“怎么回事,如实说来。”
    老太监当即把侍卫传来的消息,如实汇报。
    其中,包括许七安的出场,许七安的尬诗,许七安当着群众的面,与李妙真和楚元缜立约,以及战斗过程等等。
    老太监谄媚的笑着:“如此一来,陛下就不用担心国师的事。哎呦,许银锣真是太厉害了,莫名的让人心安呐。”
    就像之前的斗法,就像京察之年中出现的桩桩大案,只要许银锣在,总能完美解决。
    说完,老太监发现元景帝愣愣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陛下”
    元景帝瞳孔微动,恢复灵光,从沉思中摆脱,他似与老太监说话,似喃喃自语:“朕记得,镇北王当年,都不如他”
    老太监立刻低头,不敢发表意见。
    另一边,心情复杂的金锣们返回打更人衙门,姜律中想了想,道:“不如我们一起去见魏公,将此事告知他”
    南宫倩柔冷笑道:“去替许七安邀宠么。”
    表情如雕刻般终年不变的杨砚淡淡道:“聊一聊无妨。”
    只有武道相关的事,才能让这个面瘫男人提起兴趣来,对于杨砚来说,如果冰冷的世界里有一个温暖的港湾,绝对不会是令男人向往的深渊,而是“武道”二字。
    八位金锣进了浩气楼。
    茶室里,魏渊握着一卷书,手边摆着茶和糕点,于早晨灿烂的阳光里悠闲看书。
    “你们回来了。”
    魏渊头不抬,接着说道:“让我猜猜谁赢了,嗯,李妙真新晋四品,根基未稳。楚元缜的修行之道是剑走偏锋,两人本该半斤八两,但我听许七安说,楚元缜自创养剑意窍门,三尺青峰藏于鞘中数年不出,如果他出剑”
    听着魏渊自顾自的说着,好似运筹帷幄的智者,分析天人之争的结果,杨砚几次三番想开口喊停,告诉义父:
    您别瞎猜了,事情根本不是您想的那样。
    但被姜律中等一干金锣用眼神,或手脚制止。
    “所以我觉得”魏渊察觉到下属们的小动作,见杨砚一脸难受,他皱眉问道:
    “有事”
    杨砚立刻点头,沉声道:“义父,许七安赢了天人之争。”
    说出这句话,杨砚如释重负,不用尴尬的看着义父表演。
    “”
    魏渊少见的愣住,没有表情的愣住,继而愕然道:“你说什么。”
    “今晨卯时,许七安强行干预天人之争,一人约战两位道门杰出弟子,与他们约定,欲天人之争,先打败他金身”南宫倩柔知道杨砚不喜欢长篇大论说话,接替他把战斗过程告诉魏渊。
    “虽然是用了儒家的法术才赢下楚元缜和李妙真,但不可否认,许宁宴的金身已经强大到不输四品武者的肉身。”姜律中感慨道。
    其他几名金锣同步感慨,今日之前,他们议论许七安,还带着俯视的心理。但今日之后,许七安在他们心里,地位从有潜力的晚辈,晋升为比他们稍差,但迟早会追平的人物。
    魏渊久久无法平静,而后想起自己刚才的一通分析,解释道:“哦,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几位金锣心里暗笑,但他们受过专业训练,轻易不会笑。
    魏渊扫过众人,道:“你们先退下吧,本座看书,需静。”
    众金锣转身的同时,魏渊提笔,刷刷刷写了好几张条子,然后召来吏员,道:“给几位金锣送去。”
    “嘿嘿,难得看到魏公出糗,心里莫名的觉得舒坦。”踩着楼梯,姜律中笑哈哈的说。
    “都怪杨砚,屁事都憋不住,被魏公察觉了。”张开泰指责杨砚。
    南宫倩柔也露出了些许笑容。
    他也觉得偶尔让义父出糗,是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
    “哈哈哈。”众金锣同时笑出了声。
    “无聊。”杨砚淡淡评价。
    姜律中杨砚等金锣刚下楼,身后传来吏员的呼喊:“几位金锣稍等,魏公有条子给你们。”
    金锣们茫然接过,展开条子一看,个个呆若木鸡,愣在原地。
    “我,我守夜增加一个月,理由是半夜时常擅自离开衙门哪里有时常,我就偷溜去教坊司而已,只有一次。”姜律中目瞪口呆。
    “我罚俸三月,因为折腾死了一个死刑犯。”南宫倩柔嘴角抽搐。
    “我罚俸两月,理由是,楚元缜当年败给了我,现在拥有不输我的战力。魏公认为我修行懈怠可我已是四品巅峰,没有机缘,不可能晋升三品。”
    “我罚俸一月,你这算什么,我的理由是出门是先迈左脚,魏公觉得我对他不尊敬”
    然后,金锣们同时看向杨砚,他手头空空如也,没有纸条。
    “有趣”杨砚淡淡评价。
    “”众金锣。
    茶室。
    “堪比四品肉身的金刚神功,堪比四品肉身的金刚神功”魏渊指头敲击桌面,喃喃自语。
    许七安啊许七安。
    魏渊轻叹一声,起身,负手走出茶室,道:“备车,本座要去一趟司天监。”
    许府。
    许七安醒来时,已经过了午膳,他睁开眼,而后被汹涌而来的疼痛填满大脑,忍不住发出呻吟。
    “你醒了哦。”
    苏苏坐在床边,笑吟吟的看着他。
    许七安点点头,捂着额头坐起身,呻吟道:“我没睡多久吧嘶,头疼的要裂开了,不过,儒家法术的后遗症也还好嘛。”
    闻言,苏苏嗤笑一声:“你知不知道自己又死过一次了”
    我死过一次了么,为什么我又死过一次这件事,我自己却不知道许七安朝女鬼投去茫然的眼神。
    “准确的说,是魂魄离体了。七日内如果不能归身,你就真的死了。”苏苏皱了皱鼻子,道:
    “是我家主人寻回了你的魂魄,以德报怨,多伟大呀,你再看看你,她把你当朋友,你却背后捅她刀子,呸,下贱。”
    许七安指头用力往苏苏身上一戳,只听“噗”的一声,这层纸就给捅穿了。
    苏苏大惊失色,捂着胸,嘤嘤嘤的跑出门,叫道:“主人,许宁宴把我的胸捅破啦,快帮我补补。”
    几分钟后,许铃音跑进来,到床边,手里拿着啃过一口的鸡腿,递给许七安,说:“大锅,吃鸡腿。”
    “你拿来的鸡腿”许七安有些嫌弃,“上面都沾了你的口水。”
    “我中午留的。”
    小豆丁蹦了蹦,大声说:“吃过鸡腿你就会好起来,师父告诉我的。”
    说着,她竖起小眉头,解释说:“但是我太想吃了,就悄悄啃了一口,你就当不知道,好不好。”
    见许七安不说话,她又大声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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