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晔晔噎了噎,发现自己无力反驳,法律上她现在还真是他的——爱人。
    护士看了眼一旁的宴琛了然地笑了笑对他说:“你是不是整天忙着工作顾不着老婆,你看看老婆生病了你都不知道,都晕到了才送到医院,年轻人,这样可不成,老婆娶回家是让你疼的。”
    护士絮絮叨叨的话却并不让人厌烦,似乎带着长辈们的一种关切,宴琛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听这些话,可能是因为……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可能是因为这些话说和她有关……
    护士走后,室内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响着。
    两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对上,几秒钟后,关晔晔小脸一沉别过脸去。
    宴琛垂下眼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挑了下眉稍拉了下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他打开体温表甩了几下又看了看,而后淡淡的对床上的人问道:“你是想让我给你放体温表吗?”
    关晔晔怔了一下不情愿的转过头,接过体温表冷淡道:“你走吧,我自己能行。”
    因为输着液,她只能用一只手放体温表,她把t恤领口扯了下想把体温表塞进去,动作急了点,体温表滚到衣服里面了……
    她眼睛眨了眨,想伸到衣服里去摸,但现在眼前还有个大活人。
    宴琛把刚刚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似笑非笑道,“需要帮忙吗?”
    关晔晔:……
    关晔晔脸窘了窘闭上眼:“你转过身去。”
    宴琛抬眸在她脸上的红晕看了一眼,慢悠悠的转过去。
    关晔晔松口气,马上手忙脚乱的找温度计,可她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没办法她把衣服撩起来找,输着液身体动着也不方便,她想侧身摸一下身下,手上一疼看到输液管里的血,她忍不住“哎呦”一声。
    宴琛正转身看着墙,听到这声“哎呦”他下意识的转过身。
    两人的视线相撞后,他视线往下移了移,瞳孔瞬时放大。
    她把衣服撩到了胸靠上面,藕荷色的文胸下是……一团雪白,不,是两团,他在心里纠正道。
    “你别看!”关晔晔脸一红,立刻把衣服撩下来恼怒道:“谁让你转过来的,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流氓!”
    已经恢复原本大小的狐狸眼垂了垂眼遮住眼底的笑意一本正经道:“我没看到,你动作太快了。”
    我信你个鬼,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刚眼都直了,关晔晔在心里腹诽道,她闭了闭眼,不想理他。
    “手放平,回血了。”宴琛伸手把她的手掌放平。
    她的手很小,他毫不费力就可以包裹住她的,手指上细腻的触感让他的手忍不住握住。
    关晔晔的手在被他握在手心,许是在输液,她的手很凉,他的手干燥而温暖,很快她的手也变的温暖起来。
    胸口闷闷的,可惜这温暖和她无关。
    “我捉着你的手,你往里侧下身体。”宴琛突然开口说。
    关晔晔没说什么,往里面侧了侧身体。
    “咳,我看到了体温表。”
    宴琛视线落在关晔晔的后腰上,t恤掀开一片,体温表沾在后腰靠下的——雪白的皮肤上。
    “快拿下来啊。”关晔晔以为在自己背厚,就催促道。
    “你确定?”略带揶揄的声音传来。
    “当然了,快点吧。”关晔晔不明白这有啥好犹豫的,她还想早点输完液回家休息。
    宴琛眼尾挑了下,眼尾的胭脂痣微微动了动轻道:“好吧。”说完他伸手向那个体温表。
    腰上带着陌生皮肤的触感让关晔晔当场石化,体温表怎么跑那儿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感觉他拿的动作特别慢,她闭了闭眼,真心觉的这是一只老狐狸。
    “好了,你转过身来吧。”
    宴琛一边说一边扫向关晔晔的发红的脖颈悄悄扬了扬唇。
    关晔晔面无表情的转过身。
    宴琛手指动了动手依然握着那只小手,面不改色道:“我来还是你来?你输液的手不能动,会回血。”
    关晔晔看着他手中的体温计用另一只手伸过去,“这只手可以动,你当我傻吗?”
    她夺过温度计勉强把温度计塞到腋下。
    宴琛看着她笨拙的动作很轻的勾了唇然后抬了下手腕看时间,“你休息一会儿,到时间我叫你。”
    许是生病也或许是太累了,关晔晔本想问他为什么会来找她,但她眼睛闭了一下就迷迷糊地睡过去。
    宴琛望着床上的人,唇角慢慢扬起来,她睡着的时候倒是很乖,他手还是握着她的,不知道是不是输液太快的缘故,她的手一直冰冰凉凉的,他眉心蹙了蹙,另一只手握住了输液管。
    十分种的时间,他怕错过,看了好多次,床上的人睡的并不安稳,迷迷糊糊的时不时呓语。
    他松开一直手贴贴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他又看了下表,这时时间正好十分钟,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轻扯了下她衣领,把体温表拿出来一看。
    38.7,还是没退烧。
    这时护士正好进来,看到宴琛拿着体温表便开口问道:“多少度?”
    宴琛转向护士眉心蹙着,“38.7,还是没退烧,怎么办?”
    “不是打了退烧针了吗?你好好给她看看,怎么会一直不退烧呢?”他声音很急,是从有过的急切。
    护士看了他一眼见怪不怪道:“你平常多关心点自己老婆,她也不会病的这么急,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平常不知道关心她,我再给她打一针,退烧了开点药就能走了,血查了,白细胞高,输两天吃点药就好了。”
    又注射了一针退烧针,关晔晔的体温才慢慢降下来,等她醒的时候已经是二个小时后了。
    她睁开眼就看到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氤氲着雾气的眼底倒映着她,她恍惚了一下轻轻叫了声:“宴琛……”
    宴琛把眼镜摘了,这些天他一直在忙,很疲惫,他怕自己睡着,摘下眼镜时不时揉着眉心。
    这声带着撒娇口吻的“宴琛”让他瞬时清醒,这个语气,不是在叫他。
    宴琛敛眸把眼镜戴上了鼻梁上,就像加了层屏障看向她,“我知道你不是在叫我。”
    关晔晔瞬间清醒,她扯了下唇视线看向输液架,发现是空的,她下意识的抬了抬输液的那只手,还被人握着,她抽出自己的手冷声说:“你可以松开我了。”
    这句“你可以松开我了”让宴琛一怔,松开?她说的那么轻松容易。
    他沉默了几秒钟把手缓缓放开,声音变的很淡:“我是怕你回血。”
    “我知道,你对我什么样,我非常清楚。”关晔晔脸色冷下来,不再去看他。
    她身上觉的轻了不少,手撑着床坐起来,头晕的症状也轻多了,她把身上的薄毯掀开,没穿袜子的脚去穿帆布鞋。
    白皙的脚上,有好几处伤痕,有几处还带着血丝,还没完全愈合。
    宴琛的视线落在上面,心突地抽痛了几下,他抿了抿唇,说不出话来。
    为了伤口愈合的快,关晔晔穿了一双宽松不带鞋带的帆布鞋,就这样穿的时候还会火辣辣的疼,她动作很慢,生怕碰到那些伤口。
    “还疼吗……”宴琛明知道她还疼着,却还是忍不住问。
    关晔晔不想再回想那一天的事,她忍者痛想要穿进去,动作太猛,痛的她“咝”了一声。
    鞋从脚上滑落,还没等她反应,身体一轻,就被人抱了起来。
    关晔晔望着那流畅的下颚怔了一瞬挣扎:“你干什么抱我?放我下来。”
    宴琛把她往怀里送了送垂眸看了她一眼:“别动,如果你想让人看热闹尽管闹。”
    “什么叫我闹,没事抱我干什么?有病吗?”关晔晔蹬着腿就要下来,这时正好有护士带新的病人进来,看到两人愣住。
    “看看,这小两口恩爱的,感冒都要抱着走呢。”
    “是啊,真羡慕啊,肯定是新婚吧,这黏糊劲儿。”
    病人也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和护士一唱一喝的调侃着。
    关晔晔僵了僵没再挣扎,她瞪了宴琛一眼压低声音:“快走啊。”
    尽管宴琛面无表情,但关晔晔还是看到了他唇角隐约的笑意。
    两人从诊所出来,宴琛把关晔晔送到了小区门口一百米处左右。
    关晔晔在车上已经把鞋穿好,在快到小区的时候就让宴琛停下车。她解开安全带,看向坐在驾驶室的宴琛淡淡开口:“今天谢谢你,为了大家都好,你我以后尽量不要出现在彼此面前,我已经找到了代理律师,回尽快把这离婚的事办了。”
    宴琛望着她冷淡的眉眼,心底是不断涌上来的烦闷。
    他手指不由的握紧方向盘,青筋随着他的动作浮动。
    他没说话,只觉的自己很可笑。
    关晔晔没说什么直接打开了车门下车,刚要关车门,她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车里的人抿了下唇说,“我们离婚的事,如果你碰到我妈,千万不要告诉她,我会把她照片发给你,她身体不好,我怕她受刺激。”
    “可以吗?”关晔晔盯着他绷紧的下颌,又问道。
    宴琛转头声音很淡:“可以。”
    关晔晔松了口气关上了车门。
    宴琛望着她的背影,眼底被怒意覆盖,他深吸一口气,把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却依旧无法疏解心口的郁气,他打开车门下车想透透气。
    刚下车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讨厌的宋霖。
    宋霖看到宴琛愣了一下朝他淡淡一笑,走过来。
    “你好,宴律师。”
    宴琛眉尾挑了一下问,“你认识我?”
    宋霖轻轻一笑点头:“当然,顶顶大名的宴大律师,业内谁不认识。”
    他顿了下又开口:“上次没好好聊一聊有些可惜。”
    宴琛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认真审视眼前的人。
    宋霖清晰的感觉到了宴琛视线里的压力,那种毫不掩饰的压力,他稳了稳心神说:“我是晔晔的代理律师,以后请多关照。”
    宴琛看着伸过来的手,没作声也没动,他扫了宋霖一眼冷道:“你最好别带私心插手我们的事。”
    闻言宋霖忽地一笑:“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比你认识的早,我比你更懂得珍惜她。”
    和自己想的一样,他每说一个字,宴琛就冷一分,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关晔晔在他心里的分量,但自己不打算给他知道的机会。
    “再会。”宋霖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关晔晔家的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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