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简陋的小屋里,胡敏憔悴的躺在床上。房顶上投下一束光,照在不远处。漆黑的屋子里,她隐约听到一阵响动。仔细一听是老鼠翻箱倒柜的声音,听到这里她不知怎的竟也笑了起来,是在嘲笑它们无谓的忙碌。
    “娘我回来了。”话音刚落,门嘎吱的一声被推开了。胡敏起身道:“可儿回来了?”
    “娘饿了吧!”
    “不饿,不饿。”
    一边说着,胡敏下床便接过云妙可手中的馒头吃了起来。看着母亲可怜的样子,云妙可顿了顿道:“娘。”
    “怎么了?我明日去应征剑雨山庄的侍女了。”
    胡敏听了,转头看着云妙可道:“你去哪里做什么?”
    “剑雨山庄工钱高,若是去了,今后便宽裕了。”
    “眼下虽是落魄,但云家祖上也是贵胄之家,如今怎么失了身份。”
    “娘,此一时,彼一时。况且,若是去了,在庄内某个女官也不一定?”
    胡敏听了,只是瞥了瞥嘴道:“眼下也只好如此了,只是苦了你了。”
    “苦算什么?若是做了女官,知道些苦也才好呢?”
    2、
    夜里,胡敏久久难以入睡。直至深夜,月光移到床边,他伸手拿出腰间的玉佩摸了摸,心里猛地想起自己的夫君云业来。这块玉佩是唐王赠与云业的信物,他不舍得,于是便留在身边当个念想。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云啸天也毫无踪迹。她自己也卧病在床。想到这里,两行泪从眼角边落了下来,滴在床头竟湿了一片。一边哭,口中还小声念到:“我的儿呀!你究竟在哪呀!”
    3、
    翌日,云妙可早早的来到剑雨山庄应征。云妙可本就是个美人,如今梳洗过后更显光彩过人。因此很顺利的便进入剑雨山庄,不过却不知为何被安排道后厨帮厨去了。
    这一日,云妙可随着众人推着车,将蔬菜运回庄内,放置妥当后便在一旁休息。正在这时,两个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云妙可见状往后一退躲到门边。
    4、
    众人见聂毅,薛志尹进来,连忙作揖道:“二公子来了?”
    “听说,新鲜的荔枝来了?”
    “刚到。”
    一边说着,那人便将荔枝提了上来。聂毅看了问道:“这些,可是我的?”
    “庄主吩咐,给二公子留得多呢?”
    聂毅看着眼前一大篮子荔枝笑道:“练完剑,刚好吃些,来薛师兄,咱们一起吃。”
    “多谢二公子。”
    两人接过篮子便要往外走,聂毅不知怎的见云妙可站在一旁,白皙的脸上几条泥印,扑闪扑闪的眼睛里好似水珠一般。聂毅看得呆在哪里,云妙可却吓得站在门边不敢动弹。聂毅走了过去,从篮子里抓了一把荔枝道:“给。”
    云妙可微微抬着头,看着聂毅,蹑手蹑脚的接过荔枝。
    聂毅呆头呆脑的摸了摸后脑笑了笑之后提着篮子便走了。
    5、
    夜里,忙碌了一天的云妙可匆匆赶回家中。刚一进屋便高兴的喊道:“娘,你看我给你带的好东西。”一边说着,云妙可一边坐在床头剥开荔枝递给胡敏。胡敏接过荔枝道:“这是什么稀罕物?”
    “娘,这可是好东西。要多吃点。”说着云妙可把荔枝送到了胡敏嘴边。
    “你也吃点吧!”
    “娘,我已经吃过了,你多吃点。”
    “也不知这些有钱人吃的都是什么好东西,连水果都这么稀罕。”
    “有钱人嘛!自然要吃些稀罕物,不然那么多钱怎么花呢?”
    “就你贫嘴。咳、咳、咳。”
    “娘,你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
    云妙可看着胡敏咳出血来,连忙为母亲擦去。云妙可将工钱给了母亲之后便有匆匆赶回山庄去了。
    6、
    这一日,正是日正当空,忙碌了一早上的云妙可刚往前院回来。路上恰巧遇见二公子聂毅练剑。云妙可反复的练着一套简单到自己都已经能够在心中记住的剑法。她看着他汗流浃背,衣衫湿透,不知怎的竟生出几分怜悯来。她匆匆忙忙的回到厨房为聂毅端了一碗酸梅汤。
    待归来之时,却见薛志尹也来到校场。云妙可看着两人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反倒是薛志尹笑着说道:“姑娘感念二公子相赠荔枝,如今却以酸梅汤来报。真可谓礼尚往来。”
    聂毅看着身边也在流汗的薛志尹道:“薛师兄,不如你我一战,胜者喝下这碗酸梅汤如何?”
    “二公子当真?”
    “当真。”
    7、
    两人不由分说排开架势便缠斗起来,不过这薛志尹是何等人物。哪里会用尽全力,招式看似凌厉,但毫无力道。聂毅虽天资愚钝,但苦练多年一时也接下几招来。战了片刻,薛志尹心知不可刻意,于是手腕一挑便将聂毅手中木剑挑落地上。聂毅虽败,但能接下薛志尹数十招,心里也欢喜得不得了。
    云妙可看着聂毅道:“怎么输了还这么开心?”
    “薛师兄剑法卓著,乃是我辈中的佼佼者。能接下数十招已然了不起了。”
    “薛师兄不过年长你几岁,你有为何不能赢他。”
    一句话,说着聂毅竟不知如何言语。反倒是云妙可看着薛志尹道:“我若为男儿身,不出十年也定能与薛师兄一较高下。”
    “哟,你好大的口气。”
    云妙可看着薛志尹气定神闲的说道:“锲而不舍,滴水穿石。二公子虽剑法不如薛师兄,但勤学苦练,根基扎实,将来一旦开悟,必定更胜师兄。”
    聂毅听了喜出望外,握紧木剑道:“你一个女孩子哪里懂这些?”
    “我就是懂。”
    至此,三人每每于校场相聚,云妙可观二人学剑,而二人也时有切磋。一转眼便是半载光景,三人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8、
    云妙可与二公子关系匪浅,自然在内厨之中地位斐然,就连大厨也极少使唤她,只凭她每日闲散自在。不过,近来母亲病情加重,越发不见好转云妙可心里也始终开心不起来。
    这一日,聂毅见她闷闷不乐便询问起来,得知原委之后。聂毅皱眉道:“这可难办了?”
    “你不是二公子吗?不如你领我回去看看母亲如何?”
    “庄主规矩森严,凡出行须的师伯同意。周师伯向来不喜欢我,若是去了只怕又要被骂!”
    “既如此,那我只好等下个月再回去看望母亲了。”
    云妙可叹了叹气起身便要往回走,聂毅见了心中十分难受。连忙起身道:“明日我领你出去。”
    “当真?”
    “当真。”
    “那明日我等你。”说完云妙可看着聂毅莞尔一笑。这一笑,好似晴空下的微风拂面,聂毅看得呆傻,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动弹。薛志尹看得大笑起来。
    9、
    夜里,聂毅蹑手蹑脚的来到大哥房中,此时聂征正在屋中读书。聂毅溜到门前小声道:“大哥,大哥。”
    聂征回头见识聂毅,开心的走了过来道:“你怎么来了?”
    “大娘在吗?”
    “我娘刚出去,想必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
    “那太好了,不然又要被骂了。”
    聂征摸了摸弟弟的头笑道:“你个调皮鬼,快来尝尝新摘的樱桃。”
    聂毅凑上前去道:“这可比我的大多了。父亲真偏心。”
    一边吃着樱桃,聂毅一边凑到聂征身边道:“大哥,你帮我一件事呗!”
    “什么事?”
    “你帮我道师伯哪里求一块令牌行不?”
    “你要令牌干嘛!”
    “明日我想出去走走。”
    “你干嘛不自己去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师伯一向说我不务正业。我可不想看他那张脸。”
    “父亲呢?”
    “哎,爹爹最近身体不适,我可不想烦他。”
    “父亲病了?”
    “还是老样子。”
    “既如此,你领我去向父亲问安吧!”
    “你确定?”
    “为人子女,父母身体有恙怎可不去问候?”
    “那好吧!”
    10、
    话说这聂征虽是世子,但是因为父亲聂尧不喜其生母,所以与聂征也多有疏远。不过幸而聂征知书识礼,也不埋怨父亲。也因此聂尧虽动过更换世子的念头,但终究没有更换。
    聂尧屋外,聂毅猛的推开门便走了进去。聂征则在屋外拜了拜道:“不孝子聂征来向父亲问安。”
    聂尧看着跑进来的聂毅道:“快去请你大哥进来?”
    “哦。”
    聂征走进屋里见聂尧面色难看,四肢无力心中惶恐,连忙跪在地上道:“儿子给父亲磕头了。”
    聂尧见了心里不知怎的竟也心疼起来。聂征彬彬有礼,待人宽厚,自己又何尝不喜欢,可是几次让他搬到自己院中他却不忍割舍母亲。如此,父子二人竟也疏远了。今日见聂征比起往日更加意气风发,聂尧心里欢喜扶起聂征道:“我的好儿子,让爹爹好好看看。”
    聂征起身站在聂尧身边,聂尧摸了摸聂征肩膀笑道:“都比爹爹高了。”
    “爹爹,你偏心?”
    “怎么了?”
    “你看,我的樱桃都没有哥哥的好。”
    “哈哈,好的都被你吃了,剩下的自然不好了。”
    “你若喜欢,稍后我让沐瑶给你再送些过来。”
    “那就最好了。”
    父子三人相聚堂前,相谈许久。时至深夜,聂毅早已累得谁在一旁,而聂尧也有些体力不济。聂征见状便起身告辞。看着聂征离去,看着躺在椅子上聂毅。聂尧皱着眉头有想起当年梅先生给这兄弟二人的赠言:一若江水自延绵,一若天火可燎原;他朝重逢日,水火不生离。
    如今聂征已经长大,自己也命不久矣!聂征又周冷,徐文杰等人力鼎。自可无忧,他最担心的是自己死后,聂毅不明世事,徒遭凶险。
    11、
    老管家吉祥间聂尧如此,心知他又想起梅先生的批文。于是安慰道:“方野术士之言,庄主何必在意?大公子宅心仁厚,自会照顾二公子的。”
    “希望如此!”聂尧说完又转身看着吉祥道:“对了,过些时日就是乌蒙城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了,也该准备了。”
    “一切都已备妥,庄主自可放心。”
    12、
    辞别父亲后,聂征独自一人在院中散步,抬头望去,月明星稀,微风拂面。聂征看着幽静的山庄,心绪不知怎的竟烦乱起来。
    这时,武阳走了过来说道:“世子还不休息?”
    “闲来无事,一个人走走。”
    “听闻今日世子去庄主处问安了?”
    “嗯!”
    “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还分什么彼此?”
    “近来庄主身体有恙,世子还需早早做好准备才是。”
    “此话何意?”
    “庄主近来神志恍惚,对二公子愈发溺爱。万一!”
    “哎!休得胡说。”
    武阳见聂征如此连忙安慰道:“时候不早了,明日周掌门还邀您赴宴呢?”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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