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怎么了?发生何事?哎呀我滴亲娘!”徐育冲进来,看到床榻上数条蛇尸,也觉得一阵寒渗。
    王爷被迫娶她,徐育今日从头至尾没给陈纭好脸色,此刻却也对她感到同情。
    “此蛇无毒。”徐育上去查看,怕只是个下马威。
    王府中的女人哦,斗来争去。他已见惯。
    能够准确推断出她会去暖阁,难道是侧妃?沉心皱眉。
    陈纭是不敢再踏入那里了。只钻在他怀中不肯松开。
    “王妃,无事了。本王已叫人将蛇尸清理干净。”
    他的身子僵直,神情微促,似鲜少与女子这般亲近。
    “怕……”
    “没事了。”沉心吞了吞唾液,因为紧张,也不敢乱动。
    “你能陪我吗?”娇滴滴的嗓音带着压抑哭腔,仿佛叫人听出湿漉漉的委屈。
    馨香甜淡的味道不断侵袭沉心的嗅觉。
    他不太想,却张不开口说出拒绝的话来。
    暖阁里指挥人清理完蛇身与血迹的徐育,出来看到那个女人还在抱着他家王爷,不由地上去怒怼,“王妃抱够了没有?王爷他不喜人如此亲近,您可收敛一点,省得被打进冷院劈柴打水。好日子可就到头咯。”
    沉心刚想制止徐育,只觉得腰上的手又箍紧了几分。
    “沉哥哥……不要、不要这么对阿纭……阿纭不想恨你……不想……”
    “姑奶奶,你在说什么胡话?”徐育叉腰。
    “你给本王出去!”
    “等等!”
    刚被哄轰走的人又被叫住。沉心探手拭了拭她的额头,如此埋在他胸前蹭确实不正常。
    “去叫大夫。”
    “得,又病一个。可别是装病。”最后嘀咕了句,徐育出去。
    昨夜陈纭未睡,婢女给她打的洗澡水,待放冷,她才进去,泡了一夜。
    沉心的性情她拿捏不定,这是后招,以防他真的对她做什么,但又不能与他撕破脸。后续还需从他身上探听消息。
    如能维持表面关系最好不过。
    “王妃高烧不止,还需人精心照看,今夜若能退烧便可无虞。”周大夫诊完脉将所开药方递给随身小徒,“去按此方抓药,配好给王爷送到王府来。”
    “是,师傅。”
    “有劳周大夫。”
    “王爷折煞草民。”周大夫看着萍水相逢的女子短短数日竟成了王妃,按下心中惊讶,当日那十指上的溃上竟已痊愈,而她并未找他医治,倒是十分想见识见识这位华佗圣手。
    “周大夫,是还有何交代?”
    “草民不敢,”周大夫拱手,神色犹疑,走至门口却又折回身来,“王爷,还恕草民僭越,敢问是何人医好了王妃双手之伤?”
    京城内竟有医术精湛自此之人,问诊了半辈子,一心钻研医道,他实在想认识这位高人。
    “哦?难道不是周大夫?”沉心听他这么问,也觉得疑惑。
    “草民惭愧,如若草民医治,没有月余是治不好的,方才草民为王妃检查了伤口,甲色完好,这位高人未拔甲的情况下就能清理伤毒,实在叫草民佩服。”
    “能得周大夫夸口,此人确实了不得。”她还结识什么高人。沉心指尖敲击桌面,眸中思量,仁德堂在京内口碑颇高便是因其内有位妙手回春的周大夫,何人医术竟还在他之上?
    就算宫内太医,也未必有人胜过周大夫。
    见瑞康王似未打算告知,周大夫便识趣告辞。
    “明日一早草民再过来为王妃诊脉。”
    管家去送大夫。
    “王爷,您打算亲自照顾她啊?让奴才来就行。”徐育见自家主子亲自端过婢女熬好送来的汤药,忙去抢。
    “不必了,你去外头守着。”
    王府内有人对她出手,他便不得不防。
    不管怎么说这是皇兄安插的女人,倘若刚嫁与他就出什么意外,他可真就有嘴说不清了。
    徐育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可他对此女始终敌意,铁定不会好好照顾人。
    堂堂王府竟无几可信人。
    只得他这个王爷亲自来。
    “安姐姐且宽心些吧,王爷那么高忱之人,断断不会与王妃圆房。”
    侧妃院内,今夜妾室们齐聚一堂。
    说话的是叁妾林尔曼。
    尹书蝶跟着附和道,“妾看那女子戴着面纱,怕是丑得都没人要,竟连堂堂大婚之日都不敢示人。也就是陛下故意与我们王爷为难,不知哪里找来这等等登不得台面之人。”
    “尹姐姐慎言呢。”
    听到这等诋毁王上之词,坐于一旁的蓝冰忙规劝。
    六妾蓝冰,乃太后母家旁系,因皇帝总塞些容貌一般心思不正的女子,蓝太后便特地为自己儿子挑了些可心温柔的美人儿服侍。
    蓝冰算是一众妃妾中最为美貌,性格也最好,虽不爱争,沉心倒也总护她几分。
    “就是啊,”林尔曼掩帕轻笑,“尹妹妹这直率性子,亏得今日都是自己人,遇到那有心人怕是少不得要吃亏呢。”
    “梦桃,可打探到什么?王爷留未留宿?”看到心腹侍女回来,宁侧妃问道。
    “这……”梦桃似一时不知怎么说。“回侧妃,各位娘子,王爷、王爷还在新王妃那里。”
    “什么?这狐媚子用的什么手段!”林尔曼拍桌而起。
    “林娘子莫恼,王爷虽未走,却半夜叫了大夫,奴婢去打听了一番,原是那新王妃病了。”
    苦肉计?蓝冰暗压眸色。
    “果真是下作女子!这般会使手腕。”尹书蝶跟着忿忿。
    “奴婢还听说……”
    “还听说什么?梦桃你只管直言。”林尔曼看着神情犹豫的婢女。
    梦桃看了眼自家主子,得了允许这才开口,“奴婢还听赵管家身边的王皮说,那新王妃原是被赶去暖阁下榻的,可谁想暖阁的床上竟然有蛇。新王妃被吓得病了……”
    “这位新王妃还真是娇弱的很。”林尔曼抚了抚精致的指甲。
    “小贱蹄子。”尹书蝶口无遮拦。
    钟宁安将每个人表情都扫了一遍,“这放蛇一事,不知是哪位妹妹做的?”
    除了侧妃,还有谁有这个胆。林尔曼斜眼瞧了眼钟宁安,这是故作不知呢?
    尹书蝶个性张扬跋扈,直率泼辣,却头脑简单,谅是做不出这么有脑子的事情。
    蓝冰柔弱怕事,更加不敢。
    除了她侧妃,还能有谁?
    这些年钟宁安仗着母家之势在府中做的阴暗事情还少么。倒是会装无辜。
    “若是哪位妹妹做的,本侧妃定好好感谢。”
    “侧妃说笑了,妾等哪儿敢做那等胆大包天之事。”林尔曼抚了抚发髻,语中暗含讽刺。最是看不惯钟宁安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
    “也说不定,是那新王妃自个干的,就是为了讨王爷心疼。”见无人承认,尹书蝶另辟蹊径猜测道。
    引得林尔曼哈哈大笑,“哎呦,妹妹这脑回路真是清奇。”
    钟宁安却是信了。
    在场无人承认,观她们表情也不似作假。新王妃故作此举,怕是个有些城府之人,既嫁祸了她们,又能惹得王爷关照。
    真是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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