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紧张地拉了拉云悠的袖口,俯身低语。
    “郡主,就是这个粗使丫鬟,是她取走的换洗衣物!”
    云悠面色纹丝未变,只微抬下巴,抬了手示意春和自己知晓了,极其冷淡地蔑着那口匣子。
    “郡主,我亦不欲将我两的信物给大家当热闹瞧,若是郡主此番答应下嫁之事,这匣子,我便叫人烧了,永不落入他人眼。”
    “丹玄皇子,你这是在威胁本朝郡主?”
    秦枢凤目一片暗沉,薄唇紧抿,嘴角已满是戾意。
    “秦御史,这是我跟郡主之间的事情,还请勿要妄言。”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稳稳拿下的苏图目中尽是得意之色,半点神色也不给那阴沉莫测的御史台,只管去看那孔雀簪下的明媚妍丽。
    这样的高贵美人,马上就会是他的了。
    这样想着,历桑苏图心中一团火热,分不清是对少女的热切,还是对那问鼎之位的迫不及待。
    “你口口声声说我和你有情,还有信物,那便打开瞧瞧吧。”
    云悠端了白玉茶盏,轻抿一口,浑不在意地说道。一边的春和却急的满头是汗,只觉得那匣子一打开,郡主的清白名声便完了。
    “不过,好叫丹玄皇子知晓,本郡主也不是那软糯脾气之人,如今你在堂上张口浑说,若是那匣子里与我半分干系没有,丹玄皇子也考虑考虑后果。”
    话锋一转,座上少女目中冷漠,脂玉小手放下茶盏,在桌几上轻轻一磕,那轻微的声响带上了一股凌厉之意。
    “定不让郡主蒙了冤。”
    苏图只认为那少女嘴硬,心中冷笑,面上也带出讥讽的意味,亲自弯下腰,伸手一把掀开了匣盖。
    然后,他脸色瞬间铁青。
    秦枢瞧着匣中之物,凤眸精光一现,扫过堂上依旧冷着一张小脸的少女,望向那刚才还信誓旦旦的丹玄皇子,嘴角扬起一缕嘲笑。
    箱子里的确是一堆衣裳,只不过,已经碎成了拇指粗的碎片。除了一堆杏色的色料子,已经完全瞧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嗤——”
    云悠捂了樱口,一声嗤笑在安静的大厅中十分响亮。
    “拿着一堆破布,也敢来与我说什么两情相悦,丹玄皇子,你好大的脸。”
    这话半点没给对方脸面,带个耳朵的人都听出来了,这历桑苏图没安好心,而这纪国郡主也半点不怵,两人一来一往,哪有半点什么两情相悦,分明就是针锋相对。
    “若有任谁拿着一堆烂布,便敢在我身上泼脏水,纪国身为一国郡主,倘若不去追究,有失本朝颜面,丹玄皇子,你说说,你该当什么后果?”
    苏图脸色渐渐泛起了白,还沉浸在这一箱子破碎布料的诧异中,听了这话,堪堪回过神来,心知自己出了大丑,恼恨劲儿这才涌上来,抬头用一双浸了狠意的星目朝那少女望过去,如一匹被激怒的狼。
    这箱衣物,定是被眼前少女动了手脚,只是眼下,他也说不出对方是如何得手的。
    “丹玄皇子,纪国说得有道理,拿着这么箱东西,说本朝郡主与你有私情,丹玄使臣,这是个什么道理?”
    旁观了许久的皇帝终于开了口,这一开口,丹玄的使臣团集体白了脸色,这是惹怒了对方,要问责的意思了。
    “陛下息怒,是本皇子不是,未能保管好郡主的东西,任凭郡主责罚!”
    历桑苏图话锋再转,再度将话题变得暧昧无比,并不肯认下那箱中之物与郡主无关,还意欲将污蔑他国皇室的罪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出了这番任凭少女责罚的话来。
    打得主意就是对方也不敢把一国皇子如何。
    宏德亲王已经气红了脸,眼看就要掀桌而起,却见自家宝贝女儿缓缓站了起来。
    髻间的蓝羽微颤,云悠走到大厅中央,施施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就请丹玄皇子,上前领罚。”
    苏图乐了,心道到底是个女子,认了这顿罚,这事儿可就能算作翻篇了,他还有别的法子叫她乖乖下嫁。
    一个女子的责罚,又能有什么打紧呢?
    玄袍一掀,苏图爽快地走到那孔雀簪的少女面前,星目玩味,带着一丝瞧不起。并未注意到,侧边那秦御史,正用隐晦了然的目光看着这一幕。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这话一出,秦枢指尖下意识地微颤,仿佛身体记住了两人第一次见面,在那破庙之中,一个是玉雪皇族,一个是蜉蝣乞丐,沉水香里,对方给了他终身难忘的鞭打,也给了他二十八本梦寐以求的书。
    凭着那些书,他攀上了谢隼的大船。
    愣怔间,厅中的少女从皓腕间抽出一条细细的银链小鞭,如同一根女儿家的缠腰饰物,精巧,没有任何威胁性。“我抽你二十鞭子,你不许叫痛,不许逃跑,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少女歪着头,狐狸眼眨巴眨巴,睫如蝶翅微扇,显出几分无辜。
    “呵...”
    苏图被逗笑了,抽他二十鞭子?就以女子的小气力?就凭这精巧的小银鞭?
    纪国郡主,实在不足为惧!
    “本皇子应了,绝不喊痛,绝不逃跑!”
    “唔,空口答应,本郡主不信,不若,你若是痛喊出声,关税便上调三成,若是逃跑,我国出口之物,丹玄不得征税,如何?”
    少女神情越发无辜,仿佛在说自己新做了点心,问对方要不要尝一口。
    苏图目中的轻蔑之意更甚。
    “本皇子亦答应了!”
    身后的使臣团却有些踌躇,但那第一皇子已经胸有成竹的模样,再瞧瞧那纤细小巧的少女,便也压下了心思。
    既然皇子能自己解决惹出来的事端,那他们看戏就好了。
    “诸位佐证,那就开始吧。”
    云悠扬声说完,手中银链鞭子突然一抖,下一秒,那鞭子就不见了踪影,人们还未看清那鞭子去哪儿了,就见丹玄皇子猛地痛呼出声,单膝跪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大惊,丹玄使臣一愣,马上意识到,历桑苏图方才痛呼出了声,这关税被上调了三成了?!
    比使臣更心惊的是厅中半跪下去的苏图。
    他亦未看清那少女是如何使得鞭子,就觉得自己左膝一阵剧痛,整个人反射性地痛呼,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半跪在地上了。
    “一鞭子,我又未使劲儿,你怎地就跪地上了?方才出了声儿,关税要加三成哦~”
    云悠心情极爽,罕见地露出一丝俏皮的神色,嗓音带出几许甜腻。
    只是她这副样子,在苏图眼中,已与那恶女无异了。
    苏图刚想开口说什么,少女的皓腕挽出一道漂亮的流云线,银链小鞭又不见了踪影,随着一声破空之音,又一道剧痛,从腰腹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你这就又开始了?
    云悠:难道我做得不对么?
    第79章 、郡主恶毒20
    闷哼声止不住从口中泄出,?苏图咬紧了牙关,来阻止将要溢出口中的痛呼声。剧痛令他额头开始布满冷汗,脸色苍白起来。
    诡异的是,?在旁人眼中,?他衣物完好,那薄衫绸布连一道裂口都没有,你说那少女挥动的鞭子打在身上能有多疼?
    人们相信眼见为实,?于是众人皆觉得那半跪在地上冒冷汗的丹玄皇子有些滑稽。
    这莫不是在演戏?
    “嘿,丹玄皇子莫不是在玩什么情趣?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有使臣带了窃笑,?和同行之人私语道。
    接着,?就见那纪国郡主的玉手又一扬,第三鞭子朝对方的背后抽了过去。
    苏图也察觉自己衣物完好,?心中惊诧无比,?却也不能撩开自己的衣服去瞧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他自己都有些混乱,不知道这剧痛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实存在的。
    等那道道银色鞭子一秒不停地落到身上,?剧痛从身上各个部位传来,他心中才升起一股浓浓的恐慌。
    纪国郡主,恐怕早将这鞭技练得出神入化了,?才能有这隔衣留痕的匪夷所思来。
    众人且看那玉人儿郡主挥着鞭子抽在男人身上,?连个褶皱都没抽出来,?但男人却半跪在地上迟迟不起,额头全是冷汗,脸色苍白,整个人都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噗——”
    有人没忍住,嗤笑出了声。
    随着这身嗤笑,众人看闹剧一样的情绪爆发开来。
    “丹玄皇子,?这是很痛么?”
    “哈哈,没想到丹玄第一皇子倒是个妙人,为博美人一笑,装得挺像。”
    丹玄使臣憋红了脸,觉得有些丢人,但比起皇子在场中丢人,一想到那上调的三层关税,就跟被剜肉一样心痛。
    苏图咬得牙槽生疼,下颌肌肉崩得死紧,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全身剧痛,是那种血肉被撕裂开的痛意,因着剧痛,心跳得极快,眼前已经有些急促呼吸造成的昏沉了。
    “丹玄皇子,可还受得住,还有十鞭哦。”
    云悠停了手,假装关切地询问道。
    “我一女子,没什么气力,若是丹玄皇子受不住了,说一声,没得大家说我欺负你。”
    这话一出,满堂都开始大笑。
    “郡主心善,我瞧着丹玄皇子确实不行了,可要去歇息歇息?”
    历桑苏图自出生以来就没受过这等下不来台的嘲笑,他若是说受不住,明儿就能成为周国笑柄。
    “去你娘的蛋!”
    星目透着狠意,苏图咬牙切齿地朝那嘲笑之人回了一句骂娘的话,对方瞬间变了脸色,却也没敢回骂,只心中记恨上了。
    “郡主且放心抽,我观皇子还硬朗得很。”
    这句话得了所有人的起哄,苏图却只觉得心口都疼了起来,这短短几分钟的间歇,让他微微放松下来,这一放松,痛意如潮涌而至,牙齿已经咬上了嘴唇,却半点也没法缓解疼痛。
    他不知道衣物下的伤口如今到底是什么模样,连血都没渗,怎的如此的痛?
    云悠得了旁人的怂恿,作出无奈又无辜的神态,朝苏图俯身低语。
    “想算计本郡主,就得给我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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