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眉眉,你身体有没有好转?”伯母在一旁担心地问。
    我微微地点头,刚恢复知觉,说话的能力还尚不流畅,勉强地说了句:“好多了。”
    白千赤弯嘴一笑,我正想告诉他刚刚那些不过是我的谎话,却看到他双眼一闭直直地晕了过去。
    “千赤,千赤!”
    我着急地想要将他抱起,手却扑了个空。
    他的身子变得如水一般透明,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影。
    “这是......小白他这是怎么了?”伯母着急地问。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白千赤,别人说的话我根本就听不到。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将身体里的精血都渡给了我,若是现在我们在市里就好了,我还可以想办法到血站给他弄点人血,可是现在我去那里给他找人血?
    心中一急,看了眼之前白千赤让我随身带着的匕首,多一分的犹豫都没有,用力地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殷红色的鲜血在白千赤的嘴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小红花。感受到血腥味的他突然睁开双眼,紧揽着我的手腕,贪婪地吮·吸着我的鲜血。
    高莹父母害怕极了,连连往后退去。
    伯母颤颤巍巍地在我身后叫着我的名字,声音颤抖地说:“眉眉,小白他为什么会喝人血?”
    伯父轻轻地撞了一下伯母的手臂,刻意压低声音说:“别乱打听。”
    我哪里顾得上他们两个等一下会怎么看白千赤,只要能够让他好,死也愿意。
    也不知道白千赤吸了我多少cc的血,就觉得半只手臂都僵了,他才放开我的手。
    “你是不是疯了!”白千赤冲着我大骂,过了半秒,他的音调又弱了下去,“是我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竟然还要你用自己的血给我调养身子。”
    “笨蛋!”我大声地吼他,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要对他说,想要好好地骂醒他这个自大狂。什么叫做没有好好保护我,什么叫做对不起我!难道他牺牲自己救活我就是天经地义,我给他喝点血他就欠了我天大的人情?拜托,我们两个是成了亲的夫妻好不好,是对着天地发过誓以后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我瞪了他一眼,是真的很想骂他,可是他自责的样子在我看来实在是太楚楚可怜了,用“我见犹怜”这个词来形容就再恰当不过了。
    于是便收起了心中的气恼,开玩笑地说:“那现在我喝了你的血,你也喝了我的血,我们俩就算是扯平了。你看,你的身体里有我,我的身体里有你,那我们不就是生命共同体了吗?”
    白千赤皱着眉头,疑惑地盯着我老半天,问:“你的意思是我们?”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他不会是刚刚失血过多脑袋坏掉了吧?难道他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伯母远远地在身后说:“眉眉的意思是以后生死与共!”
    我的脸瞬间就红得发烫,像是被朝天椒的辣油抹过一般,火辣辣地。
    白千赤当下就明白了,脸上却有些小情绪,质问道:“你刚刚说喜欢普通人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骗你的,我还以为你要割肉给我!而且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那样做有多危险,这里有傀儡军出没,你把精血渡了这么多给我,你自己怎么办?那些傀儡军杀过来又该怎么办?难道你心里都没有一点数的吗?”我气恼地说。
    “没有你,活着又如何?长存于世,往后的朝朝暮暮,良辰美景,我又该与谁说?”
    我的心一软,就再也说不出责怪他的话了。
    此刻西方的天空已经逐渐失了光晖,再不往前赶路怕就要入夜,到时候我们四个可能就要在荒郊野岭呆上一宿了。
    白千赤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便又继续当起了他“司机”的角色。我刚刚解了尸毒又让他吸了血,身子虚得很,脑袋也晕乎乎地,喝了点睡就沉沉睡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听见“嘭”的一声撞击声,身子一晃,我便完全清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坐在我身边的伯母问。
    白千赤挠着头从驾驶座上走下来,无奈地说:“没油了,我们可能要下去走一段了。”
    我看了眼车外的情况,两边都是山间田野,再往前似乎是一片芦苇地,估计有一个大池塘。一般来说,有田有水的地方应该离有人家的地方不远了,下去走一段也没什么。只是现在天已经黑完了,这路两旁隔着十多米才有一盏昏暗的橘色路灯,加上今晚的红云密布,连一点月光都看不到,实在是有点渗人。只不过现在车子没油了,根本无法往前走。如果我们下车,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一家农户可以借宿;如果在这里干等着,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收拾好我们带来的东西,再拿上仅剩的那么点水,我们就下车开始往前走了。夜晚的田间小路总是能听到聒噪的蛙叫声,还有不知躲藏在哪里的各种鸟兽的声音。晚风吹动,划过我毫无遮挡的右手臂,不免有些发抖。
    白千赤解下了身上的斗篷披在我的身上,“包严实点,不要生病了。”
    我微微点头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一旁的伯母忽然拽住了我的手,一颤一颤地在我耳边问:“眉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我停下了脚步,仔细听听,除了让人心烦的蛙叫声,我似乎没听到什么特别的。
    “伯母,我没觉得哪里奇怪的,你听到了什么吗?”我问。
    伯母的脸色在橘黄色路灯的映照下,显得煞白煞白的。她脸上闪过几许不安,又微微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暗示自己一般,开口对我说:“没什么,可能是听错了吧!”
    伯父皱着眉头望了一眼伯母,语气不太好地说:“别瞎说话,什么奇怪的声音,一天天自己吓自己,赶紧走。”
    伯父走在最旁边,似乎是要刻意和我们留出点距离。我猜是刚刚那一幕让他心里觉得不好受,这我能够理解。毕竟我第一次看到白千赤吸血的时候,也很难接受,不断地给自己暗示这是他的生理习惯,过了好久才接受他要吸食人血这件事。但前一段时间,莫伊痕质问我的时候,我还是会有那么一丢丢犹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双标,质问自己为什么就能够接受他吸食人血的事情呢?这分明就是一件不符合伦常的事情。也正是因为我自己也有如此矛盾而又复杂的心理,所以当伯父表现出对我们的疏远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呜呜呜......”一阵女人的哭声忽远忽近地传入我的耳中。
    我停住了脚步,警惕地扫视了一眼四周。除了我们四个,我没有看到任何人,亦或者是鬼。
    “怎么了?”白千赤回过头问我。
    那哭声又停止了,周围宁静得不像话。或许是我听错了也不一定,因为伯母刚刚说的那话,所以出现了臆想中的幻听。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可能是错觉。”
    这时,那哭声再次想起,比前一次还要清楚。凄凄厉厉的哭声传入了我们每一个的耳中。
    “小心!”白千赤脸色凝重地说。
    我和伯母紧拉着彼此的手,害怕地看着周围昏暗的景色。一直离我们有近两三米远的伯父也走近前来,盯着周围的一切。
    过了半分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那哭声不绝于耳,扰得我们心神不宁。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白千赤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开口道。
    我们三人点了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再往前就是一片无主地,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无主地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这一片地既没有肿庄稼也没有栽树木,而是有大大小小好几个小坟堆挤在里面。
    一阵阴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大晚上的路过坟堆,怎么想都觉得不吉利。
    “千赤,我有点怕......”我小声地对走在前面的白千赤说。
    伯父伯母也怕得不行,只是他们不好说出口,但他们脸上的神情早就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别怕,有我呢!”白千赤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整理了一下情绪后,我们继续往前走,才向前走了没有两步,一道粉红色的绸带从田中飞窜而出,正好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只是?”伯父惊讶地往后退两步。
    白千赤微张着手护着我们三人,凝着气开口道:“来者何人?竟敢挡本王的道,还不速速让开。”
    “哟,凶什么凶。吓得人家这个小心肝,一颤一颤地。”
    人还没出来,那娇嗲狐媚的声音先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走路扭腰摆臀像极了那海里的水蛇一般的女人从一旁的孤坟堆里走了出来。
    她长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小嘴嘟嘟地,粉嫩如果冻,发丝披散着散落在双肩,乌黑的长发正好挡住了白皙的胸脯,走起路来,那两块肉一晃一晃地,惹人注目。
    说真的,这种长相的女子,连身为女人的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那胸、那腰、那臀,哪一处不是世间女子梦寐以求的,再加上她还长着一张一看就让人没了心魂的脸蛋。我想当年的妲己也不过就是长着这般妖孽的脸吧?
    我拉了拉白千赤的衣袖,微微地抬头看了眼他的神情。我知道这样做显得自己有点自卑了,但我是真的被眼前这个女鬼的容貌惊到了。身为女人的嫉妒,让我不自觉地做出这样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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