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隐约记得好像是有道路可以从夜郎国进入益州,若是打通了五溪蛮人这条线。
    从荆州进入益州的道路多了一条,对于三兄弟社团定会大有裨益。
    如今大汉十三州联系不紧密,除了战乱的缘由,就是路太难走了。
    甚至有的地方就没有路,蜀中难走更是除了名的。
    若是想后世那种八纵八横,世界高速第一,到哪不是方便的很?
    比如只有永安那一条路可以从蜀中进入荆州,要么就顺江而下,如此一来,将来出兵也能出其不意。
    “你们那里也有进入益州的道路吗?”关平直接发问。
    “像样的官道没有,但山间小路却是不少,翻山越岭,遇水乘船,过了牂牁江,便可到达牂牁郡。
    我等族人熟悉道路,皆是来去自由。”沙摩柯在尽量证明他族人的价值。
    关平点点头,果然这些西南民族之间也是相互交流的。
    “少将军若是命令部下骑此马与北方骑兵对冲,吃亏是在所难免的!”
    沙摩柯也是摸着自己的战马介绍道:“此马若是用来在山林间托物,单驾马车大概在千斤以上,双驾马车足可以达到两千斤。”
    那些首领在与关平对冲的时候,全都被斩杀,足以见到北地马种的优势。
    就好比出了城西,人家骑马我骑驴,仔细思量我不如,待我回头看,还有挑脚汉。
    就算西南马是矮种马,也总比没有的强。
    在他们五溪人当中,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骑马的,这更是身份的象征。
    贵州马,关平是知道的。
    从唐宋开始,西南马就成为了名马良驹,特别是在南宋的时期,北方丧失后,在一片矮种马当中,只有黔马,稍微显得高大一些。
    陕西与陇右的陷落,几乎断绝了南宋王朝西北马的来源,南宋执行马政的政策只能采买西南马。
    这些战马多是西南诸蛮所饲养,被南宋朝廷买来抵御金朝的进攻。
    如今关平身在大汉时期,矮种马也就是三趾马广泛的存在于长江流域,而贵州马的体型又略大于其余西南马匹。
    但北方的战马一般要比西南矮马高上30厘米左右,西南马在体型上却是是吃亏,更加适合劳作,也是优良的工具马。
    “除了五溪王之外,还有其他各种大小王吗?”
    “是的,在这一片地界上,万里之地上,“王”数不胜数,也就是我等族人多一些,与汉人接触的也多一些。”
    关平回想了一下夜郎自大的故事,不是夜郎王自大,是因为西南蛮夷混沌时代,臣服于夜郎王的小蛮王不计其数,更是传闻土地有万里,养了有“十万大军”。
    故而汉武帝派了一千士卒前来收买夜郎王,妄图修建道路,从僰直修到牂柯江,攻打南越王。
    可惜西南夷兵屡次造反,道路没修好,调遣军队又白白耗费钱财兵力,需要主要对付北方的匈奴,故而汉武帝停下了开发西南的战略。
    “你们用什么交换物品啊?这总得有个价吧!”
    “盐与铁是硬通货。”沙摩柯回了一句:“如果有蜀锦与湘绣,也更加受欢迎。”
    自大汉盐铁专卖后,收拢钱财,为发兵攻打匈奴做准备后,盐铁等便成为国家财富的象征。
    而盐对于蛮人而言,更是珍贵的很。
    铁箭可以用铜箭、骨箭代替,但不吃盐,人的身体遭不住。
    蜀中富庶,除了有井盐之外,就是靠着蜀锦,而蜀锦在诸葛亮的治理下,远销其余两国,更有不少人通过西南丝绸之路购买蜀锦,在带返回其国。
    而湘绣也是四大名绣之一,长沙楚墓当中发现的湘绣,让人叹为观止。
    而西汉的马王堆大墓,更是出土了大量的湘绣,此时的制造水平就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的高度。
    “你们很喜欢丝绸?”关平侧头问道。
    沙摩柯站在马头的另一侧点点头,对于这些精美的丝绸,他们喜欢的很。
    听闻连远在大夏的王,也是喜欢的很。
    毕竟这些东西,无论是大夏还是他们,都制作不出来。
    关平心下了然,心中晓得该如何与这些西南蛮族做买卖了。
    “若是换牛换马,这价格是如何定的?”
    “三斤盐两匹三岁口的马,一头三岁的牛。”沙摩柯回想了一下:“若是丝绸的话,只有那些夷人的王能买得起,更不便宜。”
    盐当真是个问题。
    关平叹了口气,自家社团成员还不够分呢,还怎么出口与那些蛮族人做买卖。
    至于湘绣,也得往旁边放一放。
    荆南四郡的百姓吃不饱饭呢,怎么打好经济战。
    关平晓得在这些夷人当中,自然要拳头硬,最好的办法是扫荡一群,然后掳掠。
    可西南皆是久未开发之地,往深山老林里一钻,那真是费人费钱费粮,还不讨好。
    莫不如盐布开路,在这帮夷人身上狠狠的薅几把羊毛。
    连汉武帝都没有成功开发西南边陲,关平自认为现在也没得时间去开发那些地方,只需要让西南边陲成为三兄弟社团势力增长的助力就算成功了。
    “这件事我记在心中,以后会用得到你族人的时候。”关平拍了拍战马的脑袋,走了几步,坐在矮榻上。
    沙摩柯先是躬身行礼后,这才站直身子,晓得少将军关平不会屠杀他的族人了。
    “老沙,你想不想当五溪人的王?”
    “想!”沙摩柯斩钉截铁的答到。
    “来人。”关平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
    几个人押着受伤的蛮王洛比柯走了过来。
    沙摩柯瞧见洛比柯竟然没死,惊讶的瞪着眼睛,少将军他竟然失手了,没有一刀砍死洛比柯。
    “少将军,这?”
    “杀了他,你就可以当王了。”
    沙摩柯狠狠的咽了下口水:“杀了我的王?”
    “老沙,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哦,你看我和善的目光。”
    关平瞥了一眼骂骂咧咧而来的蛮王洛比柯,想入三兄弟社团,怎么也得交一份投名状啊!
    现任五溪蛮王洛比柯尽管被绳子捆住,依旧不服气的在骂着各种问候语,嚷嚷道:“我乃是五溪之王,谁敢杀我?”
    “谁敢杀我?我有十万大军,定会踏平尔等,关平,到时候定要生啖汝肉!”
    那些被俘的五溪蛮兵早就看见了大王被汉军俘虏,又听到他的叫嚷声,全都看向这里。
    沙摩柯从战马上掏出短刃,看着身上带血的蛮王。
    “沙摩柯,你竟然与这汉军是一伙的,你这个白眼狼!背叛我族之人,巫是不会放过你的。”五溪蛮王洛比柯瞪着眼睛大骂道。
    “洛比柯,今日不杀你,那几千族人就要死了,你身为我们的王,可愿意一死,拯救我等的族人?”
    沙摩柯嚷嚷的义正言辞,声散四方。
    听到这些话的蛮兵,皆是看向这边。
    说实话,谁都不想死!
    关平也是颇为诧异的瞧了一眼沙摩柯,听着新卒余得水的翻译,不愧是想要篡位的人,当真是老千层饼了。
    身为王,是甘愿赴死拯救族人?
    还是置族人死活与不顾选择自己独活!
    “哈哈哈,沙摩柯,你当真是个奸诈之徒。”洛比柯瞪着眼睛道:“射我马的人,是你指使的?”
    蛮王洛比柯根本就不理他这茬,直接发问。
    “是。”沙摩柯往前走了几步。
    洛比柯瞪着眼睛大吼道:“你胆敢与汉军勾结害我,巫是不会放过你的!”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嫉贤妒能,又刚愎自用,听不进去劝告。
    昨日若是你肯低头,你根本就不用死那么多心腹,可你却为了你那可怜的面子依旧让他们上前。
    你根本就不关心他们的死活,也不会关心族人的死活,你只在乎你自己!”
    “我是五溪的王,我让他们死,他们就得死!”洛比柯大声嚷道。
    沙摩柯总算是听到自己想要听的话来了,他相信那些被俘的族人,也定会对洛比柯失望透顶。
    谁不想活着!
    “那你只能带领族人走向灭亡,而我才会带领族人走向富足,不用在饿着肚子。”
    “那你就投靠汉人?”
    “汉人又如何?我们打不过他们的。
    往上千年,祖上就打不过,这千年来,族人流了多少血,可我们还是打不过,依旧在饿着肚子。
    他们汉人随便在稻田里耕种就能种出那么多的粮食,我们呢?
    难道每次都要靠作战死人,消耗我们的族人?”
    “你背叛了祖宗!”蛮王洛比柯大声嚷道:“打不过,我们就认输!你对得起先祖流过的血?”
    “你呢?族人饿肚子的时候,你在大吃大喝,丝毫不管他们的死活。
    如今带他们来作战,你不是也与汉人勾结吗?
    怎么到我这里,就是忘了先祖流血!”
    关平连连点头,相比于沙摩柯这个老千层饼,蛮王洛比柯倒像是个老驰名双标之人。
    五溪蛮王洛比柯往前走了一步,瞪眼道:“你敢杀我吗?”
    沙摩柯提着短刃插进蛮王洛比柯的胸膛,咬牙道:“既然打不过,我加入他们又有何错!”
    “你竟真敢~杀我!”
    五溪蛮王洛比柯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依旧是喃喃自语。
    “我为何不敢杀你!”沙摩柯一字一顿的搅动手中的匕首。
    关平坐在矮榻之上,没听懂这两人之间的对话,瞥了一眼旁边的押运的士卒余得水,见他点头,便没言语。
    哐。
    五溪蛮王洛比柯的尸体重重的摔倒在地。
    跪在远处的蛮兵全都傻眼了。
    他们崇拜的酋溪首领沙摩柯竟然亲手杀了大王!
    就在此时,一面汉军军旗,快速的行进,带头跑的是百十匹战马。
    张三爷横着蛇矛带着人快速袭来。
    仅仅百骑摆开的阵势,就让这帮被俘的蛮兵开了眼界,这是何等的震撼场景。
    土地上一阵阵颤动从跪着的大腿处传来。
    “大侄子!”张三爷大吼道:“俺奉军师之命前来来援你。”
    关平则是起身笑呵呵的站在一旁,抱拳行礼:“三叔,那你可是来晚了!”
    张三爷翻身下马,瞧着一旁乱糟糟头发的蛮兵,又打眼瞧了一眼不远处拴在一起的蛮兵,还有眼前的尸体。
    “怎么的,他们这么不禁打!”
    张三爷把长矛一磕,大声嚷道:“那俺岂不是白来一趟?”
    沙摩柯只感觉两耳嗡嗡作响,这汉将的声音也实在太大了。
    新卒余得水更是被吓得跌坐在地,这来的可是雷神?
    关平倒是早就习惯了,颇有经验的往旁边躲了一步,避免张三爷的声波攻击。
    张三爷一屁股坐在矮榻上,犹自呜呜渣渣的道:“气死俺了!
    他们竟然连两天都没有坚持住,就被你小子给打的跪地求降。”
    “三叔,不是五溪蛮人太无能,而是你大侄子我有高达!”
    沙摩柯一脸懵逼:汝闻可是人言乎?
    为何我听不懂?
    张三爷倒是无所顾忌的抓起一旁的水碗,咣咣喝了两碗:“你小子又说的什么屁话?”
    张三爷明显有些不高兴,高高兴兴的来了,以为能够好好打一仗,过过瘾。
    结果到了之后,发现大侄子把他们都给打的七零八落。
    他赶到现场后,只发现了一地降卒,根本就没捞着人可打,能不气吗?
    张三爷向来是闻战则喜,无战则好酒。
    “你们且退下!”
    关平吩咐了一声,几名侍卫退下。
    沙摩柯拉着蛮王洛比柯的一只腿,拖向不远处的降卒,准备向他们说些事情。
    “三叔,诸葛军师可是同意了去派兵偷袭五溪蛮人的老家?”
    “他同意个屁。”张三爷心情颇为不爽的道:“军师说,五溪蛮人家里根本就没有好东西,徒徒浪费兵力,又说汉武帝的旧例。
    眼下我们士卒颇多,可是相互之间全无配合,皆是乌合之众,江东周瑜与曹仁正在大战,要把目光放在南郡。
    与其冒险出兵征伐五溪蛮人,莫不如抓紧时间练兵,至于抢女人的事情,军师就没提。”
    关平坐在一旁,叹了口气,好在自己平定叛乱进行的足够顺利。
    诸葛军师作战第一要求就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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