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显然也已经下定了决心。
    所谓病急方才乱投医。
    若非寿元将尽,所托无人,老皇帝也不会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和妥协。
    无论眼前这个和尚看起来多么的智慧超群,毕竟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
    封林晩却捧起茶杯,浅饮了一口。
    “且让他来吧!万事讲一个缘字,不可强求。”封林晩说道。
    老皇帝目光闪烁,颇有些不愉。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眼前这个和尚还拿腔作调,未免也有些太不把他这个靖国皇帝当回事,不把当朝太子当回事了。
    “太子若是成熟稳重,陛下又何必来寻我?何不在陛下尚能为其做主的时候,让他受些挫折。欲使其无坚不摧,需当先挫败他的锐气,让他懂得收敛。稀世的宝剑也只有藏在剑鞘里的时候,才最令人胆寒。”封林晩说道。
    老皇帝闻言,尽管知道这是眼前这个和尚要用手段,调···教自己儿子,却也明白说的在理。
    有些时候,他因为膝下唯有这么一子,故而难免有些溺爱。
    年轻人有脾气不是坏事,若是个个都活的像七老八十那样老奸巨猾,这世界只怕就没法进步了。
    但是,有脾气不能无脑,不能冲动,不能盲目。
    而这往往,就是年轻人,容易犯错的地方。
    被人利用了一时的脾气,而做了难以挽回的错事。
    老皇帝回宫了。
    随后便下旨,让太子去清泉山鸣鹿书院,寻一个光头的书生,务必要拜他为师。
    明德街上酒肆、饭寮、茶馆、青楼,扎堆在一起,热闹极了。
    各式各样的来自五湖四海,走街串巷的艺人,也都各自寻得地方表演。
    一些买东西的小贩,走街串巷,贩卖着许许多多新奇古怪的玩意,大声的吆喝着。
    京都的繁华,就在这条街上,显露无疑。
    醉花眠的酒是最香醇的,美人也是最养眼的,就连小曲···都是最动听的。
    而要在这里,包下一间雅间,请一群朋友玩耍,也是最花钱的。
    花了钱,能换来值当的服务,那叫消费。
    花了钱,换不来值当的服务,那叫坑钱。
    醉花眠有时候也挺坑钱,但是此刻,坐在醉花眠最好的羞月轩中的那位,正在宴请狐朋狗友的公子,醉花眠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坑。
    虽然那位公子,每次出行,都用了化名。
    但是京都城内,有点眼力劲的,都能知道他究竟是谁。
    “太子哥哥!听闻陛下最近给你找个和尚师父···还是个小师父!你怎么不去拜会?莫非是···哈哈哈!”一个瞧着五大三粗,不太‘精致’的壮汉,端着酒杯,醉醺醺的冲着坐在主位上,生的唇红齿白,俊秀挺拔的少年说道。
    这个壮汉,瞧着粗鲁,倒也出身名门。
    那瞧着生的秀美的太子,还未说话。
    左右两边,却有两个乔装成一般护卫的禁军强者,同时出手将那壮汉打晕,然后直接顺着窗子丢了出去。
    “区区一个藩王的走狗,还想离间本太子与父皇的感情,若不是看他父亲的面子上,可不是只打断两条腿这么简单。”太子视线扫过在做的每一个人,语气冰冷的说道。
    他这是在示威,也是在表达自己的能力。
    他···不是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也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废物。
    不是什么,想来挑拨两句,就会被点爆的糊涂蛋。
    但是,如果封林晩在这里,他就会说···太嫩了。
    像之前那个壮汉那般,既愚蠢又无能的‘间谍’,留在身边多好?
    为什么要赶走、废掉?
    如果真的要杀鸡骇猴,那就该手段更铁腕一点。
    将人从窗户里丢出去,算个怎么回事?
    倒是周围,那些原本还各自抱着美人,饮酒玩乐的京都贵公子们,纷纷露出了一丝丝尴尬的表情。
    他们倒是都觉得被针对了。
    无论是真的有心,还只是单纯的跟着瞎混,此时多少有点心中不忿之感。
    这就是震慑不足,造成的效果。
    太子却没想那么多,尽管周围歌舞尽绝妙,人多且热闹,他却好像独坐闹市,喝着闷酒。
    不受挑拨,不代表心中没怨闷之气。
    对于老皇帝的决定,太子是抗拒的。
    年轻人···都爱面子。
    若是在老皇帝的制定下,拜某个天下知名的大学者,或者强者,且年长许多,太子心甘情愿。
    但是一个同龄人···甚至比他还小。
    这就很难受了。
    太子酒肆醉酒两天,终于在老皇帝的再上催促下,去了清泉山拜会封林晩。
    策马扬鞭之时,太子想的是,要好好‘讨教’一下那个小和尚,有什么资格,当他的师父。
    只是到了清泉山后。
    所遇所见,完全与他所料想的不同。
    “太子来的不巧,一凡先生此时不在山中,出门云游去了。”这是鸣鹿书院的一个老先生说的话。
    太子手里紧紧攥着马鞭,整个人气的有些发抖。
    他又不是傻子,如何不懂,这是避而不见?
    老先生看着太子阴沉的面色,却将一个锦囊交给太子,然后说道:“一凡先生临走前,留下了这么个锦囊,说是如果太子来寻,便将此物交给太子。”
    太子一把夺过锦囊,顺手一抛,拔出腰间的长剑,剑气吞吐之间,便已经将那锦囊斩成碎屑。
    “想要考验本太子?他有这个资格吗?”太子愤慨说道。
    只是下一刻,脸上的愤怒凝固了。
    因为锦囊内空无一物。
    碎成碎屑的锦囊,除了原本编织所用的布料,再无其它。
    老先生双手环抱,微微一礼,微笑着说道:“太子求学之心不诚,请回吧!”
    太子咬了咬牙,策马而去。
    等到太子走后,老先生这才疾步走回屋内,对着正在看书品茗的封林晩说道:“一凡先生!这么做···是不是过了!他毕竟是太子。”
    “太子年轻,做事全凭一股冲劲,一而再,再而三,三而衰。若是三次之后,他还有心来访我,那便还有得教。如若不然,管他是谁,天王老子也教不了。”封林晩放下书,对老先生说道。
    封林晩早就说了,他要做最传奇,最有风头的那一个。
    简简单单的太子拜师···还称不上最传奇。
    哪怕是有他的身份、年纪加成也是如此。
    他要让太子,心甘情愿的三顾鸣鹿,心甘情愿的跪在他的门口,拜他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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