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不想他死的话。”
    施恩闻言停住了脚步,抬头望着一脸胜利者微笑的唐赛儿。唐赛儿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自己,平淡地说:“我堂堂八府巡抚,一身武艺也是不俗,却是屈尊娶了你一个天生哑疾的小姐,为什么还要背叛我?”
    她脚下的舒小小挣扎了一番,冷笑道:“小哑巴没有背叛你,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谈何背叛?”
    “她心中有你,所以你来带她走?你应该知道,她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认为她真的能跟你浪迹天涯过一辈子么?而你,又忍心让她连一日三餐都没有保证,跟你一起挨饿受冻么?”
    唐赛儿话一说出,原本挣扎着的舒小小瞬间冷静了下来,唐赛儿见状,继续诚恳的说道:“而我,能给她想要的生活,所以,这次闹剧到此结束。”
    唐赛儿手一松,弓上的箭直接穿过了舒小小的头部,舒小小原本拿着刀的那只手松开了,大刀顺着楼梯掉了下来。
    施恩站在楼梯下方不远处看到这一幕,顿时心如刀绞,即使他清楚的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可见到舒小小在自己面前被杀死,他的腿不自觉地向前迈开一步。
    “嗖”的一声,一支箭射在他的脚下,施恩听到了唐赛儿的警告:“再往前,我不会留情面的。”
    然而施恩并没有将她的警告放在心上,继续往前。果然又是嗖的一声,一支箭擦过施恩的脸部,留下了一道血痕。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施恩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蹲下身子,捡起了舒小小刚刚掉下的大刀,抬头望着唐赛儿,迈开步子踏上台阶朝她奔去。
    “嗖嗖嗖嗖..”射在了同样的位置。
    施恩的左右膝盖,双手,琵琶骨皆中箭。可同时,他的的大刀已经离唐赛儿仅仅只有半寸之余。唐赛儿很是镇定,她手上的弓早已张开,箭已瞄准施恩,只是她瞄准的部位并非头部,而是左胸膛,是心脏所在之处。
    “你心里有他?”
    施恩很茫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动了动手里的刀。
    “那我就杀了他!”唐赛儿手一松,箭穿透了心脏。
    施恩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给揪住了,痛苦的一手按住左胸膛,于此同时,他的丹田爆发出从所未有的剧烈疼痛感后,一道诡异的火焰印纹出现在他的丹田之处。忽然,他只觉眼前一晃,身体经过了一段十分短暂的穿梭,接着双脚便落在了实地上。
    然而还未等他站稳,一道深邃诡异的奇光就陡然在面前闪烁。
    霎时间,施恩感觉自己的脑袋微震了一下,意识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立刻又恢复了过来。
    此後良久良久,施恩没有一丝知觉,渐渐的,他感到自己眼前似有许多模糊人影在幌来幌去,他想睁眼瞧去个明白,却越瞧越胡涂,也不知道再过多少个时辰,这才睁开眼来。
    只见一个老农夫满脸喜色的望著施恩叫道:“好啦,好啦!”突然地,施恩看到他跪倒在地,咚咚咚咚的朝着自己磕了十几个响头,说道:“杨兄弟,你...你救了我...我两个孩儿,也救了我这条老命。”
    言罢他爬起身来,又扑到旁边另一个人的跟前,向他磕头,叫道:“多谢师叔,多谢师叔。”
    施恩心说这老农夫咋那么喜欢磕头呢?还有,他叫谁杨兄弟呐?
    他向老农夫磕头的那人望去,看起来像个印度阿三,见他颜面黝黑,高鼻深目,短发鬈曲,一片雪白,还身着袈裟,施恩暗道:这才叫出家人啊有没有!原装印度进口来的,自己那老王八师傅跟人家完全没得比啊,就是一山寨货色,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丢人啊。
    施恩有些狐疑的看了看自己身处的环境,待要坐起,却觉半点使不出力道,向四下一看,原来自己睡在床上,不禁想出声询问下,却是立马住口了,他想道自己可能还处在幻象中,一说话就会爆体而亡。
    忽然,有一人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按在施恩的额上,说道:“过儿,好好休息,你姑姑有事出城去了。”
    姑姑?什么姑姑啊?过儿又是叫谁呐?
    施恩抬头一看,只见此人生的浓眉大眼,胸宽腰挺,看样子大概在三十岁左右,上唇微留髭须,一脸憨厚相,一看就不是个机灵的人物。
    那憨厚大叔见施恩伤势好些,心中大慰,施恩一脸错愕,忽然觉得丹田一阵剧痛,脑中犯了迷糊,又昏睡过去。
    待得施恩再次醒转时,已经是夜晚时分了,他看到自己床前点着一支红烛,老农夫仍是坐在床头,目不转睛的望著自己。
    老农夫看到施恩醒过来了,顿时热泪盈眶,他看到施恩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了摆手,他点头道:“杨兄弟,我师叔已经告知我们,说你伤势未好,毒素未清,影响到了你的喉部,让你在养病期间不宜开口说话。”
    施恩无语的点了点头,想不到每一次幻象都会主动给自己不能说话找理由搪塞过去。施恩指了指老农夫,想询问他的身份。可是老农夫明显回错了意,他伸袖拭了拭眼泪,说道:“有劳杨兄弟关心,我的两个小儿都无大碍。”
    施恩无语了,心说:我管你什么小儿大不大碍,我是问你到底什么什么人,还是谁是杨兄弟了,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施恩是也!
    施恩不住摇头,想让他别在继续说下去了,可这老农夫不理,只听突然继续说道:“武林中有人遇到危难,互相援手虽是常事,但如你这般舍己救人,救的又是从前大大得罪过你的我两个小儿,这般大仁大义之事,除了我师父之外,再也无人做得......”
    施恩也不是傻子,他从老农夫的三言两语已经大致可以推断出自己的身份了,大概就是个叫杨什么过的小子,身中剧毒之际,还发挥大无畏的友爱精神,去救跟自己有仇的老农夫的两笨蛋儿子。
    现在好了,毒上加毒,自己就剩下板条人命。
    在施恩恍惚之际,老农夫已经拉住施恩的手,热情的说道:“杨兄弟,我若叫恩公,谅你也不会答应,但你以后若再叫我老伯,那就是瞧我武三筒不起了。”
    施恩一双死鱼眼注视着他,心说这老农夫怎么这么会给自己加戏呢?我这都没说半句话好不好?
    老农夫见施恩一双“炙热”的眼神盯着他,以为他在为难,欣然道:“杨兄弟莫不是在担心,怕以后见了我那俩小儿,称呼有些不便?”施恩依旧面无表情,他就安安静静的看着这老农夫一个人搭腔,就听他说道:“杨兄弟,你以后叫我作武大哥便是了,他们的小命是你所救,便给你做牛做马,那也是应该的。”
    施恩:“......”
    老农夫看到施恩表情有些落寞(他自己意淫的,其实施恩依旧面无表情),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身上的剧毒,他摇了摇头,安慰道:“杨兄弟,你身上之毒未必真的就难治,便就算是确实无药可救,但凡人能够在这世上多活一时那便是好上一时,纵是片刻之命,也决计难舍。世上并无长生之人,就算武功通天,到头来终究要死,然则何以人人仍是乐生恶死呢?”
    施恩淡淡一笑,不叼他,这老农夫太会意淫了,就连自己无聊掰手指,他都会给自己安上一个数日子的意思。
    老农夫说道:“杨兄弟你不用数了,从你昏迷到今天已是第七日了。”
    施恩只是稍露迷茫之色,就听到老农夫疑惑说道:“不对啊,据理说,杨兄弟身中情花之毒,如今已该毒发而死,怎地还会活在世上,也真奇了。”
    施恩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这老农夫会不会说话呐。
    这老农户眼睛一转,喜道:“定是我那师叔,他是天竺国神僧,一手治伤疗毒算得上天下第一。昔年我师父误服了郭夫人送来的毒药,便是他给治好的。我这就请他去。”
    说着丢下一脸茫然的施恩,一个人兴冲冲的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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