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满怀狐疑的走了之后,刘瓦匠再也支持不住,“扑通”一声,一头倒在地上。
    正在收拾碗筷桌子的刘瓦匠的媳妇儿,一张嘴又要叫出声来,刘瓦匠瘫在地上,无力的喝阻她,不让她乱喊乱叫。
    刘瓦匠的媳妇儿把刘瓦匠扶回床上,刘瓦匠才拉着他媳妇儿的手,说:“我前一段日子里,得罪一个外地人,现在他的师傅找上门来了,我的日子怕是不多了,今天可能是无论如何都要了断的时候,你千万要记住,那篜米饭,无论如何也不能递给外人吃,还有,以后把瑜儿送给别人家喂养,把我盒子里的东西留给他……”
    刘瓦匠的媳妇儿根本不晓得出了什么事,会出什么事,从早上到现在,一次又一次的惊吓,让这个农村没多少见识的女人,早就失魂落魄的了,刘瓦匠说什么,她都只晓得点头,其他的,什么也想不起。
    刘瓦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叹息了好一阵,趁着媳妇儿不再,打开上锁了不晓得多久的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些东西,收在怀里,然后踉踉跄跄的出了门,刘瓦匠一个人出了村子,到了村外一个僻静的树林边,这地方平常很少有人来,现在农忙,更是好几天也不见一个人影,只是刚到这个地方刘瓦匠发现果然有三个人。
    半年多前,跟自己讨火抽烟的那个、他师兄,那个在瓦窑边跟他斗法的那个中年人,另外还有一个头发胡子都灰白一片的老头子,看样子应该就是这两个人的师傅。
    见刘瓦匠到来,讨烟抽的和那个中年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想来是在刘瓦匠手里吃苦头吃得怕了。
    他们的师傅,那个灰白头发胡子老头,盯着刘瓦匠看了半晌,才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刘瓦匠咬着牙点点头,但没开口。
    老头子从腰间抽出一把一尺来长,很像是一条张嘴吐信的毒蛇一样的木棍,扔在刘瓦匠的面前,依旧淡淡的说:“想要全尸的话,就自己动手吧!”
    刘瓦匠看见那根毒蛇一般的木棍,自知今日无论如何也难逃一劫,额头上冒着汗水,对那老头子说:“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也不想再解释什么,答应我,不找我家人的麻烦!”
    老头子沉吟片刻,点点头,这应该是答应了刘瓦匠的意思。
    可是那讨烟抽的人却说:“师傅,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那儿子我见过,是块材料,师傅……”
    那中年人更是悄悄说道:“东西就在他的手里……”
    老头子见中年人这么说,可能是晓得他们两个心里在盘算什么,不过老头子摇了摇头:“祸不及家人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你不能忘记,今天他能自戕也算是给了你们师兄弟一个交代,其他的事你们就再不要节外生枝了。”
    见这老头子这么说,刘瓦匠只当这老头子的确会依照江湖规矩行事,当下也不再多话,只弯腰捡起那根木棍拿在手里,缓缓地对准自己的胸口。
    那中年男子看着刘瓦匠,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刘瓦匠毁了他一身根基,让他一身所学自此再也使不出半分,这比亲手杀了他还要残忍,仅仅只是让刘瓦匠自裁绝对是便宜了他。
    这一刻,刘瓦匠算是读懂了这中年男子的眼神,一咬牙,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喝了一声“疾!”毫不犹豫的把木棍想自己的胸口插了下去。
    看着刘瓦匠手里拿着的是一根木棍,远远跟踪而来伏在草丛里偷看的刘世愉,看见的却是一把闪着耀眼光芒的一把利剑!
    木棍没有插进刘瓦匠的胸口,仅仅只是在刘瓦匠的胸口上轻轻点了一下,也看不出刘瓦匠受了什么伤害,但是刘瓦匠却捂着胸口,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就像被人在胸口上捅了一刀似的。
    “师……傅……”
    刘瓦匠跪倒在地,那中年男人也张着嘴,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慢慢的跪了下来,嘴里喃喃的叫了声,然后,血沫从嘴里涌了出来。
    老头面色瞬间数变,好久,才回头对那个讨火抽烟的徒弟说:“这姓刘的果然厉害……果然厉害……想不到他竟然跟你师哥同归于尽,唉……也怪你师哥总是不愿意放过人家……”
    说着,老头子慢慢的走到跪在地上的刘瓦匠面前,伸手在刘瓦匠的额头上一推,刘瓦匠的身子随着这一推,轰然倒地,竟然已经是气绝多时。
    老头子摇了摇头,让讨火抽烟的那个徒弟,背了中年人,钻进树林不见。
    说到这里,刘世愉叹了口气,久久的默然不语。
    刘世愉说得虽然并不怎么精彩,但是叶青青却被刘世愉说的这些诡异的事给惊呆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就连徐易扬都觉得,那种江湖仇杀玄奇灵异的事情应该与普通人离得很远甚至是毫无相干,可事实上,这些事情居然已经渗透在生活当中每一个地方,甚至已经融合进了生活里面。
    笑弥勒沉默了好一会儿:“刘老兄弟,后来你是为了寻找杀害你父亲的那两个人,才到这里来的吧?”
    刘世愉摇摇头:“不是,我到这里来其实就是想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至于杀我父亲的那两个人,我父亲死后也把他们给收拾了。”
    “嗯……”徐易扬很是诧异,人都死了还能报仇?
    刘世愉喝了口茶,又沉默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思绪,接着说了起来。
    当时,刘世愉伏在草丛里见到刘瓦匠倒地身亡,刘世愉虽小但也忍耐不住要爬起来张嘴要叫,但是一个人死死地将他压在地上,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动弹分毫也不让他叫出一声。
    按住他的人是二叔,先前虽然他一个人出了门,但是没下到田地里,他又折了回来,刚刚看见刘世愉鬼鬼祟祟的跟在刘瓦匠身后。
    到了那个树林子边,后来见到刘瓦匠和那个中年人双双倒地身亡,二叔也是惊得七魂出窍,恰好看见刘世愉要站起来大叫,二叔自然而然的按住了刘世愉,待那老头子和他那个徒弟背着中年人的尸体走得不见踪影了,二叔才抱着刘世愉慢慢的靠近刘瓦匠,见刘瓦匠已经断气多时,二叔才惊慌不已的拉着刘世愉回村叫人。
    安葬刘瓦匠也就是在第二天,主要是现在农忙,家里停着个死人会搅得全村的人都不得安宁,再说,二叔也晓得刘瓦匠是怎么死的,所以早一点儿让刘瓦匠入殓下葬,刘世愉母子两个也安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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