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微微叹了口气:“刘老伯这手指上所中之毒,原本只是鳞虫蛊之毒……”
    一句话没说完,许大可插话问道:“鳞虫蛊是什么样的蛊?”
    “这鳞虫蛊其实很简单……”叶青青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然后答道:“这原本是属于一种毒,又称‘垫斗’,其实就是抓一条诸如金环蛇之类的剧毒之蛇,放到马蜂或者杀人蜂之类的蜂巢旁边让毒蜂刺蛰,到了一定火候的时候,将蛇取下来,这个时候,毒蛇因为中了蜂毒,便会去找一种罕见的解毒虫,拿这种可以解毒的虫子饲养的蛇,就是鳞虫蛊,中此蛊者,三天之内,必定全身腐烂生出蛆虫一般的幼蛊……”
    叶青青这么一说,徐易扬顿时想起在梳妆台抽屉里面见过的一张画——刘世愉浑身腐烂,好些地方都有蛆虫一般的虫子在蠕动。
    因为那张画画得很是逼真,其恐怖之象看着就足以让人见之作呕。
    徐易扬心里惦记着那几张画的事情,嘴里却问道:“那么,现在刘老伯又怎么样?”
    叶青青皱着眉头答道:“听说你跟林灵玲见面之初就让她帮刘老伯解毒?”
    徐易扬点头:“是!那小妖女又动了手脚?”
    “这倒没有……”叶青青摇头:“这也是我有些好奇的地方,怎么说呢,这一类的蛊毒其实较为低级,她应该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而且应该是随手可治,但是你看刘老伯他……”
    徐易扬马上省悟:“她根本就没替刘老伯治疗?这小妖女……”
    笑弥勒在一旁嘿嘿的冷笑了几声:“我早就晓得那小妖女从来不会那么好心,你偏不信,嘿嘿,现在晓得怎么回事了吧?”
    笑弥勒这么一说,许大可、成云光、王长胜三人顿时义愤填膺,纷纷表示,下一次有机会见到林灵玲那小妖女,一定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弄死她再说。
    只是叶青青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替刘老伯治疗,怎么说呢,只能是并没尽心,而且……而且也并没有趁机跟刘老伯下毒手……”
    并没尽心跟刘世愉治疗,也没趁机跟刘世愉下毒手,这就让徐易扬一时之间有些捉摸不透这小妖女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是有一点徐易扬很明白,自己又被这小妖女给耍了。
    笑弥勒倒是好像很了解林灵玲这小妖女一贯手法,估摸着这是因为徐易扬逼她逼得很紧,那小妖女不得不出手救治刘世愉,但估计那妖女原本是想要借着机会毒害刘世愉的,但应该是想着弄不好见着了叶青青,会被一眼看出来,到时候徐易扬怎么都不会放过她,所以那妖女偷奸耍滑用了一招瞒天过海。
    ——稍稍动手跟刘世愉救治一下,让刘世愉既不能活也不至于立刻就死,当然也不跟刘世愉再下其他的蛊毒,如此一来,让叶青青也看不出来破绽,徐易扬就抓不到她的把柄也就没法子跟她动手。
    至于那妖女所谓的本命蛊之类的,当然就是鬼话连篇了,只是这些鬼话,倒是让徐易扬信了个实实在在。
    刘世愉身上的蛊毒,原本是一种较为低级的蛊毒,叶青青深明其理,治疗起来也就没什么困难,当即就着手帮刘世愉驱除余毒。
    只是有一点,刘世愉中毒的时间不短,就算叶青青帮他清除了余毒,其毒素对刘世愉也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害,短期之内,恐怕是再没办法进行剧烈的活动了。
    换句话说,也就是寻找叶忆欢这事儿,刘世愉是没法子再跟着继续下去了。
    其实叶青青跟刘世愉解毒的法子,跟徐易扬之前用的法子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在拔罐之前,叶青青在刘世愉的身上涂了一层膏药,拔罐用的纸巾,叶青青也是用的蘸过药粉的纸巾,等刘世愉身上的黑气尽失,流出来的血已经是鲜艳正常的血的时候,叶青青再拿膏药帮刘世愉身上涂抹一遍,到了这时,刘世愉身上的蛊毒就已经彻底驱除赶紧。
    只不过蛊毒对刘世愉的身体造成的伤害,这个就只能让刘世愉自己休养直至痊愈。
    折腾了这一阵,外面依旧还是黑沉沉的,看样子也不过凌晨一两点钟的样子,外面的雨势是小了不少,不过再也没听到打雷。
    屋子里宁静是宁静了些,但到了现在,一帮人反而没了睡意,一个个的索性找来柴火,在堂屋中间烧了堆火,然后烧了热水,喝茶聊天,只等着雨停天亮。
    然而,几个人闲聊了一阵,王长胜却有些坐不住——楼上那几幅画纸的板壁上是涂了鳞虫蛊的,这个不能留着,省得到时候再害别人。
    成云光和许大可两人虽然但儿不小,但到了这个时候却不愿意再多生事端——好好的一个晚上,这样乌烟瘴气的搞下去,实在情非所愿。
    但笑弥勒和叶青青两人倒是很赞同王长胜的想法,何况还有一件事一直都压在他们两人心里头——这屋里的几张画纸上,不但有徐易扬的画像,叶青青、笑弥勒,少了哪一个?
    这事儿要是不弄清楚,就算立刻离开这里,谁心里也不会踏实。
    一番商量,一伙人又是说干就干,而且,这一次没有别的,就一个字“拆”,一上去二话都别说,直接就动手拆,拆下来之后就扔火堆里面,看他还能作怪。
    成元光和许大可两人不愿横生枝节,徐易扬等人也不勉强,反正这堂屋里面似乎安全一点儿,所以就留了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守住火堆,照顾着刘世愉,其余的人则一股脑儿涌上楼。
    到了楼上,那张诡异老女人的画依旧还在,只是这个时候那老女人的一双眼睛又有了变化——那双眼里除了怨毒,还充满着惊恐,似乎晓得这一次弄不好就会有人端掉她的老窝。
    徐易扬等人哪里去理睬这些,叶青青拿了火焰羽弓,站在楼梯口上,蓄势待发挽弓以对,要那画上的老女人稍有异动,铁定二话不说直接一枝火焰羽箭射过去。
    笑弥勒手上叠了风雷掌,在旁边也是严阵以待,只要一个不好,便是一顿风雷掌轰过去。
    几个人当中,就剩下徐易扬和王长胜两人,一个拿了断龙刃,一个找了根木头棍子,打算直接上前拆墙。
    殊不知徐易扬跟王长胜两人刚刚走到墙壁边上,还没来得及动手,旁边一间屋子里面一个声音叹了口气:“唉,我好心收留你们过夜,让你们可以在这里遮风避雨,你们却在这里肆无忌惮的大肆折腾,还要拆我家当,这是何道理……”
    此话一出,笑弥勒、徐易扬,叶青青等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要是无声无息突然冒出个什么东西来,几个人倒也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上,不管干不干得过,至少先干上再说。
    可莫名其妙的突然有声说话,而且这话还挺讲理的,这就让人不由得先掂量掂量再说——万一这真是主人家呢。
    徐易扬等人一愣之后,旁边的原本黑洞洞的房间里面缓缓的亮起了灯光。
    估计也是蜡烛油灯之类的,所以一开始显得有些幽暗昏黄,片刻之后又才稍微光亮一些。
    也就在徐易扬等人更是诧异的时候,那灯光缓缓移动,径直朝着门口过来。
    无论是徐易扬一开始上来,又或者后来笑弥勒等人跟着上来,都没去旁边的房间里面看过还有没有人。
    但这个时候,说话、灯光,缓慢地移动,等等一切,无一不说明这房间里面原本是有人的。
    说话间,只见一个瘦骨嶙峋,手如鸡爪的白发苍苍老人,拎着一盏马灯,佝偻着腰杆到了门口。
    这个老人一出,笑弥勒跟叶青青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可不就是画上的那个老女人!
    而这老女人除了一双眼睛跟画上一模一样之外,脸上的皱纹更加深刻恐怖,如同在脸上盖了一层枯树皮。
    那声音也是阴沉沉的如同夜枭一般刺耳难听,而且这老女人一出,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马灯的原因,使得这老女人身上都罩着一团黑雾。
    这老女人的面目本来就恐怖可憎,再加身上一团黑雾,笑弥勒几乎就忍不住要一顿风雷掌扫过去,叶青青扣着弓弦的手指也差点儿直接松开。
    只是那老女人似乎老眼昏花,根本看不清前面几个人,拿着马灯举到眼前晃了一下,这才缓缓走到距离几个人一两米的地方坐了下去。
    坐了下去!
    徐易扬等人明明记得这间屋子里面原本是什么也没有的,可那老女人就往那里这么一座,就好像坐在了凳子上,还坐得稳稳当当的。
    原本这间屋子里面诡异莫名,怪事百出,徐易扬等人也早就见怪不惊了,可是那老女人这个举动,还是让徐易扬等人愣住了。
    “几位能够光临寒舍,原本是贵客,既然几位无心留住,又何必为难老妇人呢……”也不晓得这老妇人看没看清楚眼前愣愣发呆的几个人,那老妇人几乎是自顾自的说道。
    “敢问……”过了半晌,笑弥勒只得开口问道:“敢问尊夫人是……”
    “唉……”那老妇人叹了口气,缓缓答道:“乡野村妇,不敢称‘尊’,家夫生前花重金修了这栋镜花园,原本是指望让我安度余生,不曾想遭了奸人所害,以致老妇人至死也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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