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天中,两边不但是停战了,双方士兵之间还进行了很友好的互动。
    新年倒计时时,两边舰队都在倒数,等数到了零这个数时,双方战舰一齐向天发出激光还有实弹,模拟着漫天烟花的浪漫。
    同盟还有士兵开到两军边界,向共和国士兵送去花束、啤酒,共和国人也回赠了礼物。两个国家的人凑在一起,各自拿出本国食物进行讲解,然后交给对方品尝。共和国人与同盟的士兵拥抱和握手,甚至一起唱了新年歌。
    接着,双方都允许对方到战场搜寻遗体,两边都将找到的自己的人的遗体带了回去。
    在这一天,他们不必担心死亡,可以安心地迎接全新的一年,祈祷新年一切会有好的转变。
    不过,可惜的是,这样的场景,只有两天而已。
    停战的这两天,谈衍没在部队。
    他十分难得地回到了首都星。
    吴桥发表了新年的讲话,然后只参加了一半跨年晚宴,就拉着谈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外有个阳台,谈衍一看就愣住了。
    ——吴桥准备了烛光和红酒。蜡烛光芒摇曳,红酒的颜色仿佛是宝石一般清澈。
    “你……”谈衍笑了,“你还弄了这些?”
    “对。”吴桥拉开拉门走了出去,“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新年。”过去,他们两人都在分头忙碌。
    “……”
    “新年停战……很有意思。”想了一想,吴桥笑了,“这个是纪遥的意思。”
    “我听说了。”共和国里有人认为同盟是在打心理战,想要瓦解掉共和国人战斗的意志,可同盟的人却断然地否定了。
    “话说回来,”吴桥又道,“这是战争双方第一次有协议吧,第一次有协议就是新年休战。”
    谈衍回答:“帝国时期还有过的。”
    “哦,对,帝国时期有过,坐啊。”
    “好。”谈衍坐了下来,打开那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些,然后抬眼看着吴桥,问,“你呢?要喝点么?”他很清楚,除了有时被迫熬夜之外,吴桥是没有任何不良习惯的,酒这东西,最多重大场合喝上一口,其余时候都在喝什么苦瓜汁。不仅自己爱喝,还逼着谈衍喝,谈衍喝着喝着也习惯了,有时太长时间没喝还会觉得有一点馋——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唔……”吴桥歪着脑袋看了看那瓶酒,“好喝吗?”
    谈衍抬手将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不知道。要不然你先尝一口我的?”
    “一口太多。”吴桥一只胳膊支在桌上,用手托着自己的腮,看着谈衍薄薄的嘴唇,说,“你喝一口,我舔一舔你的嘴唇。”
    “……”谈衍抬眼看了一眼吴桥,“你个色魔。”然后,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就将吴桥拉到他的腿上。
    吴桥伸出舌头舔过对方的唇,果不其然刷到几滴水珠。熟悉的味道和红酒的味道掺杂到了一起,好像比平时还要更甜美一些。
    两个人就这么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很快就到了新年倒计时。
    远处传来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庆祝新年的礼花开始逐一地升上天空,彗星一般蹿上天空,恒星一般在黑夜中翩翩起舞,再像流星雨一般淅淅沥沥地下来。
    五颜六色,流光溢彩,各种形状都有,有的是字,有的是花,有的是动物。
    “谈衍……”吴桥靠着椅背说道,“等一会儿……12点的时候,你要仔细地看最后一发烟花。”
    “嗯?”谈衍问,“有什么?”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是专门为我绽放的?”
    “对。”
    政府大楼并没有钟。楼下有人看着自己的表在大声地倒数,吴桥拉起谈衍,走到阳台边上,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烟花。
    随着最后几个数的响起,谈衍看见几发红色的焰火直冲上了天空,随着“砰”的一声,绽放出了两个巨大的心形,将整片天空都映得发亮了。那两颗心到最大时,好像可以跳动一样。
    “……”时钟划过十二点时,谈衍将吴桥抱在怀里低头吻下去,背景就是远处天空里面两颗红红的心,“你啊,以公徇私,放个焰火还要使小心思。”
    “嗯。”吴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将脸埋在谈衍的衣领里,“谈衍……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我知道啊。”
    “在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这么喜欢另外一个人。”
    谈衍低低地笑了一声:“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吴桥又去亲了一亲谈衍,“我们两个又一起走到新的一年了。”
    “以后还会有无数新的一年的。”
    “是啊。不过……明天你又回去了么?”
    “是。”
    吴桥伸手整理了下谈衍被自己给弄得全乱了的衣领:“有时真想宣布你失踪了,把你关在我的家里,让你每天只是等我回家。”刚才抱着啃来啃去,谈衍军服都不太整齐了,等下他还要出去的,像这样子肯定是不太行。
    谈衍忍不住又笑了:“好啊。”
    “……但那只是想想而已。我能做的,只能尽全力支持你。”
    “快了,吴桥,快结束了。”谈衍将吴桥的头发理了理,“现在的共和国,有点像当初的帝国。不管军队还是百姓,都非常地烦躁。”
    “嗯。”
    “所以,再忍一下。”
    “……嗯。”吴桥知道,他们俩因战争相识,这个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宿命。他们注定要在别人之后幸福,自己的一切都得往后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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