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本还算清冷的深夜,骤然间翻转成了黑红火焰肆虐大地的、仿若末日毁灭的景色,真的太震撼人心了。
    果戈理喃喃地说:好美,我总算明白另一个我为什么会追逐他了。
    这样的随心所欲,真的太令人憧憬和羡慕了,我也想做到他这样!
    安全屋的尼古莱听到果戈理如此说,开心怀了,他连声说:是吧是吧?就是那种不经意间突然掀翻了一切的感觉,太无序自由了!
    费奥多尔听着耳麦里传来的一个果戈理的兴奋附和声,再看看眼前像是跳舞一样乱转的尼古莱,胃部有点轻微抽搐。
    啊,两个挚友两份自由,对他来说果然还是有些勉强了。
    费奥多尔尽量无视面前的尼古莱,他思考起来。
    格拉斯尼为什么要让重力使失控?他想做什么?
    先顺着思考一下,这场战斗之后,伦敦会变成什么样?
    会变成战场。
    魔术师们肯定想要得到这股能量,异能力者们也不会坐以待毙,整个伦敦必然会成为双方的狩猎场,难道这就是格拉斯尼的目的?
    费奥多尔努力揣测赤松流的思维,然而事实上赤松流并没有像费奥多尔那样思考太多。
    他解封了中原中也的荒霸吐后,立刻快速后退避开涌来的黑红火焰。
    赤松流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评估着中原中也释放出来的能量。
    他在心里默默对比异世界的自己塞来的礼包信息,圣杯战争中那个被污染的圣杯蕴含的能量好像要比中原中也释放的能量还多还可怖。
    中原中也的异能是物理性的毁灭,而那个圣杯还具备精神污染。
    赤松流心下叹息,忍不住发出感慨:我还是太弱了。
    果戈理正盯着赤松流呢,听到赤松流这句话,神色有些茫然。
    啊,这还算是很弱小吗?
    现场唯有太宰治顾不上观察赤松流,在中原中也失控后,太宰治立刻朝中原中也跑过去。
    狂风和气浪无法对太宰治造成任何致命伤害,重力落在他身上仿佛微风拂过,青年以极快速度冲到橘发干部身前,一把抓住了中原中也的后脖颈。
    可怕而疯狂的力量戛然而止,中原中也的意识勉强回归,他全身骨骼和肌肉像是被彻底压榨过一样,发出了嘎吱的哀鸣声。
    中原中也艰难地说:快走
    太宰治先是一愣,紧接着明白了什么,然而已经晚了。
    下一秒,太宰治只觉得一股巨大力量从背后传来,然后他和中原中也一起被踹飞了。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宛如芝士球,俩人在地上咕噜噜滚出去,砰一声撞在了墙壁上,吧嗒跌落在地。
    太宰治在下面,中原中也摔下来时又砸了太宰治一下。
    太宰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中原中也没注意太宰治的神色,他勉强站起来,仍在试图保护太宰治,然而他却觉得力不从心,一股虚弱感从身体内部升起,仿佛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吞噬着他的力量。
    电光火石之间,中原中也想起最初的钻石粉尘,那些粉尘不仅是魔术媒介,还是一种药物!
    赤松流轻飘飘落在两人面前,太宰治见状一把压下中原中也,他正要说话,却见赤松流利索地伸出手。
    他先是一拳头砸晕了中原中也,下一秒,赤松流抓住了太宰治的脖颈。
    咔嚓一声,赤松流利索地扭断了倒霉蛋太宰治的脖子。
    太宰治:!
    第三次了啊混蛋!!
    果戈理看到这一幕,浑身一个激灵。
    说好的异世界情缘呢?就这么咔嚓了?
    果戈理忍不住压住耳麦低声尖叫:嘶!谁说他脾气温和的?他明明超凶!
    费奥多尔尼古莱:
    赤松流没在意窥伺的果戈理,他之所以利索地掐死太宰治,是因为只有太宰治死一死,这厮身上的异能无效才会短暂消失。
    赤松流扛起处于挺尸状态的太宰治,又拎着中原中也的衣领,一手一个,心情极好。
    他用魔术强化双腿后用力蹬地,轻盈跳起,很快身影就消失,满载而归。
    果戈理看着空荡荡的废墟,转身快速跑了。
    再不跑就会被来查看现场的牛鬼蛇神撞上,之后的伦敦要乱起来了。
    不过赤松流先是从容掀开中原中也的荒霸吐壳子,又利索地掐死太宰治,这样的举动还是在可怜的白毛青年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异世界自己说的指引前进方向的星星
    这不是星星,而是灭世的陨石吧?
    赤松流拎着两个战利品飞速离开这片街区,他穿过建筑和建筑之间的阴暗小巷,前方是一处街心公园,此刻在公园前的小道上停着一辆车。
    赤松流脚步一顿,下一秒车子窗口闪出一个人的脑袋,那是弗伦。
    赤松流微微挑眉,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没有避开,而是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车门,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起丢进后车座。
    赤松流飞速搜索太宰治身上的东西,排除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道具,赤松流只找到了一枚埋藏了普通术式的蓝宝石。
    赤松流撇嘴,太宰治果然没将他的魔术刻印带在身上,估计是藏起来了。
    同时赤松流又去搜中原中也的随身物品,除了卡、手机、匕首等日用品,赤松流只找到了一张单面写满字的书页。
    赤松流飞速扫了一眼书页内容,略微怔了怔,随即他飞速将书页收了起来。
    关上后车门,赤松流坐在了前面的副驾驶位置上。
    弗伦嘴角抽搐,他踩了油门,车子朝前开:你下手太狠了吧?
    赤松流轻微叹了口气,他伸手取下眼睛里的隐形眼镜,紧接着之前他身上那种冷酷和无机质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和倦怠。
    赤松流切换了神秘开关,魔术回路渐次消隐,身体内的神经有轻微痉挛现象,脑袋也开始发热。
    他懒洋洋地说:是太宰委托你来善后的吧?
    弗伦的星象占卜魔术可以占卜出最佳撤退位置,他不需要涉入战场,只需要在外围等着,任务目标就会自己送上门。
    弗伦有气无力地说:是啊,他出了一大笔钱,让我带走中原中也。
    赤松流听后心中一动,只带走中原中也?难道太宰治算到今晚的袭击了吗?
    太宰治让弗伦带走中原中也,他自己呢?
    联想到中原中也手上那半面书页,赤松流面色古怪起来,他问弗伦:你要将中原中也送到哪里?
    弗伦说:送到这个地方,他说到时候会有人带走中原中也。
    赤松流扫了一眼,那边是伦敦的核心区域,皇室贵族和政府部门都在那边。
    原来如此,太宰治用自己当诱饵,让中原中也拿着半张书页去找钟塔做要交易吗?
    【亚当:抱歉我也住在这边啊。】
    那太宰治呢?
    赤松流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言简意赅:开车,直接去我家。先回家再说。
    弗伦有些惊讶:两个都要?
    难道不是他想的前情人私密相处吗?还要他和中原中也两个电灯泡做什么?
    赤松流理所当然地点头:两个都要!
    都是他的战利品,哪有丢掉一个的道理?
    弗伦面色诡异地问赤松流:如果让你选,你更想要哪个?
    赤松流很自然地说:当然是太宰咯。
    太宰治还拿着他的魔术刻印呢,这个小混蛋到底将魔术刻印藏在那里了?
    弗伦松了口气:那可太好了。
    赤松流突然觉得不对,下一秒弗伦按下了车窗窗户,远处一道伸缩绳骤然射出,直接探入了后车座。
    那是一辆车,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子,后车座的窗户打开,一个青年探出身体,手臂张开,机械伸缩绳锁定一样直接卷住了中原中也的脚踝。
    亚当大声说:本机来接中也大人啦!
    嗖一声,这台欧洲首个高运转自律计算机器人远远地将中原中也拉出了车窗。
    橘发干部的身体居然能直接被拉出车窗哎!
    赤松流的眼睛陡然瞪圆,他手中多出一把枪,赤松流正要开枪,驾驶座的弗伦却猛地一拉方向盘,赤松流身体歪斜,顿时一枪打空。
    远处亚当接住中原中也后,他大声说:夏娃,快开车!
    驾驶座的女子一踩油门,车子嗖一下扬长而去。
    赤松流缓缓地扭头去看弗伦。
    弗伦眼神有些飘,他一边吹口哨一边朝着赤松流家开去,他小声说:我接了委托嘛,你要是想将人再抓回来,可以下委托。
    赤松流嘴角抽搐:你可真是个称职的佣兵啊。
    弗伦立刻自得地说:当然!我是专业的。
    第24章 024
    弗伦自然知道赤松流的家在哪里。
    车子在艾弗瑞街区停下, 赤松流下车,他抓着太宰治和弗伦告别。
    弗伦问赤松流:你想好怎么压下今晚的事了吗?
    赤松流若无其事地说:我请圣堂教会的朋友帮忙,他会搞定的, 毕竟教会办事向来大场面。
    弗伦噗得乐了,他提醒赤松流:你用教会敷衍时钟塔的老爷们, 难道教会不会来找你?
    赤松流语气温柔地说:所以我没有放使魔追踪那个带走中原中也的家伙。
    圣堂教会就算要探查最后释放荒霸吐的中原中也, 也只会去找那个截胡的家伙,和他赤松流有什么关系?
    弗伦听后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我懂了。
    看样子异能力者方面也要发力了, 他最近还是别接任务, 容易被当成夹心饼干。
    弗伦摆摆手:有事再联系。
    随即弗伦开车离开了赤松流家。
    赤松流没好气地看着脚边装死的太宰治:醒了就起来。
    太宰治哼了一声,他睁开眼,揉了揉脖子, 抱怨说:真是冷酷呢。
    虽然他不会死,但死亡一瞬间还是会很疼的。
    太宰治可怕疼了。
    赤松流没好气地说:是你先找事的。
    他转身推开自己家门。
    太宰治挑眉,也许是他的错觉, 此刻的赤松流和之前的感觉与气质截然不同。
    就好像剥离了非人的外壳,变得稍微正常了点?
    太宰治突然觉得身前的人像一只大洋葱。
    哪怕他通过【书】知道洋葱很辣, 却也不知道拨开洋葱后, 里面会是什么。
    这样的未知真是太有趣了。
    太宰治忍不住快步跟了进去,他打量眼前的宅邸。
    宅邸前方有一个小花园, 花园里种植着各种花草和植物,藤蔓沿着墙壁向上爬,让这栋三层公寓看起来温馨和谐。
    太宰治撇撇嘴,啊, 果然是自己的宅子吗?和之前弗伦的安全屋宅邸感觉截然不同。
    赤松流走到公寓前,他推门进去。
    太宰治跟着进门, 随着他的进入,整个空间的空气似乎有什么沉淀了下来。
    太宰治好奇地打量着公寓的一楼大厅,他饶有兴致地问赤松流:我这么进来没问题吗?
    赤松流语气冷淡地说:你也可以滚出去。
    太宰治笑嘻嘻地说:是你带我来的,想让我走,可没那么容易。
    赤松流正在上楼梯,听到太宰治这么说,他回头看向下方的黑发青年。
    赤松流淡淡地说:我不带你来,你会上门来找我吗?
    太宰治笑吟吟地说:会啊,我上次就和你回家了嘛,谁知道那不是你家,我还被你干掉了一次。
    赤松流呵了一声:是吗?那中也将你踢到墙上是你自己活该咯?
    明明是太宰治装诱饵诱捕赤松流,何必说的这么无辜。
    下一秒赤松流又笑了,他伸手在脖子上横了一下,意有所指:欢迎来到伦敦。
    随即赤松流直接上了二楼。
    大厅内,太宰治脸上的笑容微僵。
    欢迎来到伦敦?哦,懂了,这是在回敬之前横滨的陷阱吗?
    赤松流没有理会太宰治,他将家里的魔术防护阵法做了更改,变成了待客模式。
    往日有其他魔术师登门下委托或者拜访时,赤松流都会收缩灵地回路,特意空出某些区域,方便其他魔术师出入。
    太宰治的无效化的确很烦人,但太宰治的能力必须接触才行,赤松流特意用植物藤蔓将特殊区域分割开来,即便太宰治知道某个房间是赤松流的机密实验室,但有物理隔绝,太宰治进不去,自然也无法破坏里面的魔术。
    赤松流回到自己的实验室,他换下了身上的魔术礼装,一边清点自己耗费的各种宝石和材料,一边心里在滴血。
    这都是钱啊!
    赤松流拿出自己的药箱,给自己滴了眼药水,又喝了不少缓和神经的魔药,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随即困意涌上,赤松流收起东西,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居家的白色丝绸衬衣和长裤,直接躺床上睡觉了。
    赤松流没去管楼下的太宰治,既然这厮已经算好了,那就让他自力更生吧。
    事实上太宰治也累了。
    今天真是精彩纷呈的一天,凌晨还在布局横滨的陷阱,早上又和费奥多尔一起上课,下午谋算思考,晚上又被咔嚓了一次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不出所料,公寓里没信号,应该是用特殊魔术屏蔽了。
    他一点也不避嫌地在一楼转悠,发现一楼除了大厅外还有两间会客室和一个休息室。
    太宰治毫不客气地占据了楼下的休息室,他蜷缩在休息室的单人床上,美滋滋地睡觉了。
    啊,再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休息之地了!
    现在的他只是可怜的、柔弱的囚徒,外面的事和他无关!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们都去睡觉了,整个伦敦的动荡却刚刚开始。
    中原中也释放的能量像是一个信号,又像是平地一声惊雷,让时钟塔的魔术师们再也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
    时钟塔出面的是三大贵族中的巴鲁叶雷塔当家,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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