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说的对。”晏无道,“大家都是同门,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那我去啦。”
    “去吧。”慕凌点头,又对身边的年染道,“阿染,给我纸和笔,我也得列一下这些年我放在温从雪那儿的东西,免得一会漏了什么。”
    “给。”年染抬了一下手,仓库中的灵纸和笔墨连同书案椅子一道飞到了慕凌的面前。
    慕凌坐在椅子上,一边想一边写,不一会儿就列出了长长的一卷:“对了我记得我从前好像还给了温从雪一张琅玕仙木做的床榻,拿回来后劈成柴给你们锻剑用吧。”
    “小师姐,这是不是太奢侈了一些啊?”封谷问道,脸上却有些期待。之前他们已经从回雪峰搬回了一堆黄玉梨木用,那锻剑的效果确实是比一般的灵木强多了。而琅玕仙木可是比黄玉梨更为极品的灵木,不知道用来锻剑是不是也比黄玉梨的效果要好。
    这张琅玕仙木榻的木材是慕凌晋升金丹时参加各剑宗比试赢回来的,这种仙木对温从雪的旧疾有些帮助,慕凌便托宗门里的器修做了一张床榻。
    她与温从雪结为道侣之后,便没再见过那张木榻,她这人性子又随意,从未没在意过这件事。现在想了起来,忙添在单子上,免得一会儿自己又忘了。
    “你要是觉得可惜,那你拿去睡觉我也没什么意见。”慕凌不甚在意地说道。
    “睡觉有什么意思,那还是锻剑好。而且这样的好东西,我也不想独占,到时候我和姜师兄夏夏一起锻剑。”封谷理所当然地说着,“小师姐,你说用这样的木材锻出来的剑得多锋利多漂亮啊。”
    封谷说完,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宝贝宝剑,被锻的焕然一新的样子了,一脸的荡漾。
    “行了。”慕凌放下笔,用手指弹了弹刚写完的纸张,“等何师姐和阿无一到,咱们就去碧纱峰。”
    半个时辰之后,何叶叶和晏无到了淬吾峰,何叶叶的身边还跟着她的小师妹灵方。
    因为秦茉茉和晏无之前与碧纱峰的过节,慕凌便让二人留在淬吾峰等消息,其余人则都跟着一道去了碧纱峰。
    何叶叶拉着慕凌走在前面,用传音玉简开了私聊问道:“阿凌,你真的和温从雪和离啦?”
    “什么和离?是休了。”慕凌道。
    “是因为那个江晚月的事吗?”何叶叶问道。
    慕凌回:“江晚月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和我结为道侣的人又不是她,就这件事而言,问题还是在温从雪的身上。”
    “你这样想就对了,温从雪那小子还真不是个东西。我以前看他挺好的,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何叶叶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心里还难过吗?要是难过的话,就去咱们月灵谷喝酒,酒窖钥匙我都给你。”
    “还是咱们叶叶大方。”
    “那当然!”何叶叶道,“不过这次,你叫我一起去碧纱峰借东西,是想真从他们手里挖出些东西来,还是就是想给他们点教训,你得先给我露个底,我才好配合你演这出戏啊。毕竟你也知道额,在哭穷这个方面,这几年我已经被宗门的那群人逼的,炉火纯青了。你要是没想怎么着,我就收着点演。”
    何叶叶只比慕凌大一岁,现在却是月灵峰的峰主。
    清虚宗有规定,即便是前任峰主亲自认命,继任峰主最低也需要有元婴期的修为。
    当初何叶叶的师尊从封魔大战中回来之后,身负重伤,自知命不久矣。又知道自己门下的这些女弟子,性情温和单纯,大多天资也不算好,若是以后去了别的峰,只怕得不到好的指导和资源不说,还会被别人欺负。
    便索性下了狠心,将自己剩下的修为都灌给了月灵峰弟子中天资最高的何叶叶,硬生生把何叶叶的修为从金丹初期拉到了元婴中期。又强撑着一口气当着清虚宗掌门和个长老的面将峰主之位传给何叶叶之后,才安心的离世了。
    但何叶叶虽然继承了峰主之位,可毕竟年纪轻,辈分又低,也没有她师尊的手段。加上当时月灵峰几个长老和修为较高的精英弟子,包括何叶叶的几个师兄师姐,几乎都折在了封魔大战中,实力大不如前,所以月灵峰经常被宗门底下管理俸禄资源分配的那些人克扣用度。
    月灵峰的弟子大多都是丹修医修和食修,哪一样前期不需要投入大量灵材来修炼?
    即便有淬吾峰的接济,可淬吾峰到底是剑锋,丹药还能拿出一些来,灵材可真没有多少。硬生生的把原本开口和慕凌借话本子看,都会脸红的何叶叶,逼成了一见到长老宗主就拽着人袖子哭穷的何峰主。
    按她自己的话来说,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她那些软软糯糯的师妹们,一个个良善的和小白兔似的,哪里会和人争啊?她要是还死撑着面子,全月灵峰的人一起站崖口上去喝西北风得了。
    不过这两年,月灵峰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何叶叶的小师妹灵方在修炼一事上马马虎虎,但却是个做生意的奇才,她根据峰门中师姐妹个人所长,在外开了不少平价的基础丹药店、食铺、灵衣馆,基本解决了峰门弟子平日耗材的问题。
    但何叶叶哭穷哭惯了,而且这些年来也看明白了宗门里这些掌事的面目,坚决继续走会哭有糖吃的路线,所以在外人看来,月灵峰差不多依旧是清虚宗最穷的山头之一。
    “这事你自己看着办。”慕凌道,“我还以为你会帮温从雪说几句好话呢。”
    何叶叶从前照看过温从雪的病情,和温从雪的关系也还算不错。
    “这是什么话,我和他关系是还行,但那是因为他是你师弟,还是你的道友。你慕凌才是我何叶叶的朋友,这点立场我还是站的明白的。”何叶叶道,“要我说,也不用说借不借的,他们碧纱峰的弟子平日里受了伤,来我们灵月峰蹭医蹭药蹭吃的,我们可从来没有收过灵石,就连疗伤的丹药也都是白给的。”
    “那你的意思是?”慕凌问道。
    “就是去要账呗。”何叶叶道,“不过这事你不要开口,由我来说。你不怕别人说你什么,但你们家仨小的,以后少不了还得和同门的师兄弟们出去历练做任务,咱不能让人觉得咱们不讲道理。你就要回你的东西,我月灵峰的事就由我来说,咱们不过是路上正好遇上了罢了。”
    慕凌笑道:“好,听你的。”
    几人到了碧纱峰后,很自觉的就站成了两队人,何叶叶和灵方一边,慕凌年染带着三只站在另一边。
    温岂见了几人,先和拉着张脸的年染打了招呼,然后才与何叶叶略点了点头,就示意让几人到客厅谈话。
    进屋入座之后,何叶叶立刻给上首的温岂送上了一个特别客气的笑容道:“我今日来碧纱峰找温峰主,本来是有些小事要找峰主商量。不想路上恰好遇上淬吾峰的几位师弟师妹来找温师弟,便一道过来了。我这事儿吧,不着急。就让小辈们先解决了他们的事再说,温峰主你觉得如何?”
    何叶叶现在毕竟是一峰之主,温岂多少要卖她几分面子,便颔首望向慕凌道:“阿凌你今日过来找从雪有何事,怎么连年道兄都一起来了?”
    说着,温岂的眼光就在年染身上落了一瞬。感觉到温岂目光的年染立刻翻了个白眼,温岂的面色登时一顿。
    他倒也不是怕年染,即便这剑灵当年再是强悍,如今也不过只是一把残剑罢了。只是破船还有三斤铁,没有必要的话,他自然是不想和年染动手的。于是心中便有些责怪慕凌,不知道她突然带着年染上碧纱峰来是想做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江晚月的事争风吃醋,想找靠山替她出头?
    这样一想,温岂看向慕凌的眼神中就多了一丝不满的意味。
    “温伯……”慕凌惯性地开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改口道,“温师叔,不知道温从雪他有没有和你说起过我把他休……和他和离了的事。”
    考虑到后面还有戏要演,慕凌改了一下自己的说辞:“今日,我来碧纱峰,一来是想清算一下自己放在温从雪这里的东西。二来,是在我闭关之时,碧纱峰有弟子上淬吾峰闹事,我师尊现在不在了,总不好由我一个晚辈出面来和温师叔讨公道,便只好请了我们年染师叔来和温师叔说。”
    “……和离了?”听完慕凌的话,温岂的注意力便都在这两个字上面了,看向温从雪道,“从雪,慕凌说的可是真的?”
    温从雪看慕凌一眼,心中微乱,但在温岂面前却又不敢表露,只能压下自己心头的情绪回道:“伯父,这里面有些误会,侄儿想阿凌她只是还在因为之前晚月的那件事生气,说气话罢了。我并未同意与她和离。”
    “慕师侄,是这样吗?”温岂嘴上还在询问,但从他对慕凌的称呼中便能看出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自然不是,在我搬出回雪峰的那一日,我就已经将和离书给他了。”慕凌淡淡的笑着,面上没有半点尴尬或是难堪的神色,“这件事,翠竹峰的晏无师妹也可以作证。”
    “虽说一般而言道侣和离要举行解除婚契的仪式,但在场的几位也都知道,我和温从雪结契的时候也没办过什么仪式,不过是在师尊和师兄的见证下,结下盟契罢了。如今我师尊和师兄都不在淬吾峰,自然也不需要再大操大办什么解契仪式。”
    她与温从雪结为道侣时,温从雪什么都没有,身上的一切几乎都是她和凌霄子给的,自然也给不了她什么盛大的结契仪式。凌霄子倒是想过要大操大办热闹一下,不过慕凌觉得没什么必要,毕竟结契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况且温从雪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很在意温家对他的态度,若是真办了酒席,在当时的情况下温家的人来或是不来,都只会让温从雪心里不舒服罢了,就只请了些朋友一起喝了个酒做个见证便就结了。
    “阿凌,这件事我和你回去再说,不要因为一时气氛就闹到伯父面前来。”当着温岂的面,温从雪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压低嗓子,劝阻慕凌道。
    “不必了,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得非常清楚了。”慕凌笑着望向温岂,“想必温师叔和温家长老也会赞成的。”
    温家这边一直想给温从雪找个适宜生育的女子,现在她主动让贤,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更何况在他们眼中生死咒无法可解,即便温从雪和慕凌和离了,他们这个温家的继承人,一样能利用慕凌的灵力继续突破成长。二人和离一事,在温家任何一个人眼中,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怎么可能会反对?
    至于说慕凌这样身上绑着生死咒的姑娘,以后会如何,是不是会因为生死咒影响境界的晋升,那就不是他们想管的事了。
    只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的。
    温岂很是体面地开口道:“若是慕师侄已经决定了,那作为长辈,我和温家自然是尊重你的意思的。你这些年为从雪做的,我们温家也记在心里,你需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
    当然这话,温岂也只是客气一下。以他对慕凌不算很深的了解,这姑娘之前对他侄子用情那么深,甚至不惜用生死咒保住温从雪的命,现在却因为一个江晚月就提出要和离,足见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姑娘。这种性格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拉得下脸来要温家的补偿?
    不想慕凌却弯了弯眉眼,笑道:“既然温师叔都这么说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想要的补偿晚一些我会列了单子,叫人送到师叔的手上。现在我们还是先把我之前放在从雪这儿的东西清算一下,没道理都和离了,堂堂温家少主还要用前道侣留下的东西,传出去可不好听,您说是吧,温师叔。”
    说着,慕凌就在温岂越来越黑的脸色中,甩出一张长长的单子道:“大约就是这些了,至于以前我给从雪的丹药和衣物这些消耗品我也不计较了,毕竟道侣一场,就算了吧。”
    第9章
    厅内的空气在这一刻忽然凝固,唯有慕凌甩出的单子纸张抖落的声音。
    一旁的奉茶童子垂着脑袋,被温岂周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放出的气场压的小腿直打颤。就连何叶叶的面色也不是太好,化神期的威势即便何叶叶已经到了元婴中后期,依旧因隐隐压力而感到不适。
    “啪”年染手中的茶盅不重不轻地叩到了茶几之上,众人登时感到身上一轻。
    温岂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端起手中的茶盏,低头喝茶,握着茶盏的手指却轻抽了一下。一阵被压制到难以喘息的麻痛慢慢从身上褪去,温岂借着低头喝茶的动作掩住自己即将奔溃的面色,他没有想到失了主人的残破剑灵,竟然还有这般强悍的实力。
    而慕凌这位淬吾峰的小师姐,因为坐在年染的身侧,自始至终没有受到这两个大能暗地里斗法的波及,待二人都撤了身上的放出的威压之后,她才举起茶浅呷了一口。微微扬起眉询问温岂道:“对于我这样的安排,温师叔没有什么意见吧?毕竟我与从雪不同,没有温家这样的大家大族可以依靠,自然是要多精打细算一些。想必温师叔也能理解。”
    “咳咳。”温岂僵着张脸清了一下嗓子,扫一眼捧着茶做眼观鼻鼻观心状的何叶叶,在继续做高冷长辈状的年染身上留了一瞬,吸了吸气道,“既然慕师侄都已经想好了,我这个做长辈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这件事你和从雪商量着解决就是了。”
    “也没什么可商量的,反正单子我都列好了,若是温师叔没有别的要说的,我今日就把东西都算清楚了带走,也免得下次还要再来打扰。”慕凌笑道。
    还有下次?
    温岂面色一沉,忙瞥了温从雪一眼道,“从雪,你现在就和慕师侄去你那儿把东西,都算清楚了吧。”
    “那我就先谢过师叔了。”慕凌笑道,“至于师叔答应我的补偿,我明日便叫人将单子送过来。”
    温岂有下意识地看了看一直不开口的年染,咬着牙,硬是扯出个笑应了声:“好。”
    “这世上竟有这样的长辈,看着自家小辈和别人家要东西,也不知道出言替小辈推辞一下!眼皮子可真够浅!”温岂心里嘀咕着,面上却还要维持着客气的样子,对何叶叶和年染道,“喝茶。”
    “哦,对了。”才站起身要和温从雪离开的慕凌,突然又道,“还有咱们淬吾峰的库房钥匙还在温师弟的身上呢,温师弟能现在去取来交还给年染师叔吗?虽说大家是同宗,若是碧纱峰真的沦落到连弟子的丹药都供给不上的地步,从咱们库房调些丹药接济一下也是应该的。不过温师弟,你毕竟不是掌峰师兄,也没有得到师兄和年师叔的许可,如此随意的拿走钥匙,私开库房,却也坏了规矩。”
    “阿凌!”温从雪没有想到慕凌回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个,一直压抑着情绪的脸色再也绷不住了,。
    “怎么,我有什么说的不对吗?”慕凌笑吟吟地看向温岂,“温师叔,您说呢?”
    温岂作为一门峰主,平素最是在意脸面,听到慕凌说“沦落”“接济”时,一股火气已经压到了心口上。况且眼下还有何叶叶和年染在旁看着,他才暗暗地吃了年染的亏,总不能再在明面上丢了脸面。见温从雪还想争辩,温岂立刻沉下面孔道:“不知丢人的东西,还不去把钥匙拿出来!”
    “伯……是。”温从雪本想为自己辩驳,但一对上温岂不耐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自己伯父的想法,便只好将话都咽了回去。
    温从雪心里清楚,他调用淬吾峰丹药的事,他这个伯父并非一无所知。只不过这件事对碧纱峰有好处,他这个伯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现在事情损害到了温岂作为一峰之主的颜面,温岂就用这样的态度撇清关系。
    不管是温家,还是他这个所谓的亲伯父,本就都是靠不住的,他能倚靠的就只有他自己,还有……
    温从雪默默望了一眼慕凌,双手捏紧又松开,从储物袋中拿出淬吾峰的库房钥匙,转变了自己的态度,毕恭毕敬地用双手递到年染面前道:“年师叔,钥匙。这件事,是我擅做主张,瞒了伯父,也瞒了阿……小师姐,望年师叔原谅。”
    年染接过钥匙,用鼻孔哼了一声,当是应过了。
    慕凌见温从雪交了钥匙,便笑着对温从雪道:“那我们也去我们之间的帐清一清吧。”
    慕凌长着一张夭桃秾李的面容,眼角眉梢都如被画笔细细描摹过一般,舒展眉眼笑起来,浓墨艳彩的夺人眼球。
    温从雪愣了下,须臾之后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敛目道了声好,便带着慕凌和姜昭出了前厅。
    “阿凌,你真的要这样吗?”走了穿堂,走到后院无人处,温从雪才开口问道。
    “都到了今日了,温师弟怎么还在问这样的傻话?”慕凌嘴角勾着,神色看着依旧是一贯的温和随意。
    但温从雪却能知道,她脸上的笑意不过是常年来的习惯,哪怕现在她面前的是个刚入门还未炼气的小弟子,她也是这样的表情,并无任何特殊的。
    “阿凌。”温从雪上前两步,侧身挡在她的前面,“先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人。”
    “温师弟,既然你我都和离了,你心里有谁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慕凌抬眸望了望回廊外的天色道,“我今日就是来拿回我的东西的,你要是再这样纠缠磨叽,我也不介意去请温峰主过来,当着他的面算。”
    “你……阿凌,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温从雪心中有气,但又隐隐感到一阵无措。从前慕凌总是让着他的,很多事甚至不需要他开口,她便先做了,从来不会让他为难。而现在他想要放下身段来哄她,可她却是这般油盐不进。
    慕凌侧了下身子,用手挡开温从雪靠近的身躯:“我从来就是这个样子,是温师弟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她微微偏过头看温从雪一眼:“我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女菩萨,舍了己身也要渡人。”她说着,就拿出一条巾子擦了擦自己方才碰到了温从雪的手,葱白的指尖捏着帕子丢在他的面前,她朱唇亲启:“脏。”
    绢白的帕子从他眼前落下,在落地前辈灵力化为齑粉。
    温从雪一时愣在原地,这么多年来害怕的感觉,第一次压过了心虚和愤怒。他想起了那些被噩梦缠身的夜晚,以后再也没有这样一双手会紧紧握着他的手,守候在他的身边。
    “阿凌!”回过神的温从雪,追赶的脚步几乎离地,但走在前面的人,却没有如从前一般停下身回头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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