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怕惊动薛诗蕊,摸去浴室的时候特别小心,但越是如此,越是要发生点意外。
    先是走出房门的时候韩承泽撞在了门框上,再是姚非池自己不小心踢到饭厅的椅子。
    “砰——”
    “呲啦——”
    寂静的夜晚,即使是一点点的声音都格外刺耳突兀。
    韩承泽:“……”
    姚非池:“……”
    他俩不约而同的屏息静气,仔细聆听,好在薛诗蕊屋里没有多余的动静,看来是没醒。
    直到把浴室门合上,二人才敢继续说话。
    “帮个忙,”姚非池受伤颇重,还能站住已是不易,进门就喊他,“衣服粘身上了,我看不见背后。”
    “哦哦。”
    韩承泽忙不迭地点头,上手就去脱他衣服。
    衣服被血污粘得东一块西一块,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处没有伤口的地方,凝固的血液覆盖了他整个身躯,叫人看不出原本的肤色,十分狰狞。还好韩承泽不晕血,不然姚非池可就找不到第二个帮手了。
    但还是挺吓人的。
    所幸韩承泽吓傻归吓傻,没忘记动作要轻,从伤口上撕下粘住的衣服时动作几乎是温柔的。
    姚非池还算能忍,老半天一声不吭,什么痛呼都没有,他双手撑着胸前的衣服,注意不让那些布料重新粘回去,抬着头看厕所墙壁上的瓷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韩承泽仔细拉开他后颈出粘着的衣服,“抬下手,可以脱了。”
    一身血衣脱下,露出肌肉分明的躯体。
    如果换成原来的故事里,此时此刻帮姚非池脱衣服的是个姑娘,那可真是个香艳的画面,可惜韩承泽也就是长得比较中性化一点,从头到脚和“姑娘”这个词没什么关系,别说香艳了,两个大男人挤在狭小的浴室里脱衣服,不觉得尴尬就算不错。
    姚非池将那件衣服丢在一边,再也没有动作。
    韩承泽疑惑道:“你不冲洗一下么?”
    “洗啊,”姚非池说,“你不想问我为什么搞成这样么?”
    “……”韩承泽愣了一下,“不想问。”
    “可是为什么呢?”或许是失血过多,此刻姚非池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疲惫,一点也没有质问的意思,“我总觉得你知道很多事,可观察了这么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会忍住不问这些事么?你就不觉得奇怪,睡得好好的,我是哪来的这些伤么?”
    “问了你就会实话告诉我么?”韩承泽抬起眼皮,表情看不出喜怒,“万一你告诉我了,又能保证不用什么毒不毒的封我口么?我啊,就想安安分分的活着,什么都不想管。人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你到底冲不冲了?”
    这话是诓他的,不好奇是因为知道剧情,他倒是想安安分分活着,但姚非池的感情还是要关心一下的,不然他回不去原来的世界。
    为了掩饰心虚,韩承泽低下头,状似认真地试了下水温,感觉到入手温热了,才拿着花洒看向姚非池。
    “……冲。”姚非池说。
    睁开眼以后他就意识到伤口已经愈合了,虽然今晚九死一生,但好歹已经安全度过,而且最好的消息是,此刻他已经顺利突破到先天,以后就可以说是个先天高手了。
    不过此时他在想得不是突破的喜悦,而是见过这样的场景,修炼一事至少在同吃同住的韩磊这边瞒不住。他在思考应该如何坦白,坦白多少,又该不该对小石头做些什么,好让他不要声张。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修炼这一道,光延年益寿就足够诱人,万一说漏嘴,指不定要惹来多少麻烦。
    可是对方是石头,是救了他母亲,今晚还救了他的石头……相处了小半年,他有点下不了手。
    温热的水冲到身上,姚非池走神走得厉害,没感觉到疼。
    ……脑中推演了好几种方案,万万没想到韩磊什么都不问。
    “石头,你是不是……”姚非池喃喃自语,“很不相信我?”
    “我可相信你了。”韩承泽随口答道,“你说我不相信你什么?”
    “既不相信我会告诉你实情,也不相信我会放过你。”
    “啊。”韩承泽看了他一眼,“你说这两点啊,那我确实是不相信你的。”
    “……为什么?”姚非池忍不住问。
    韩承泽奇怪地说,仿佛他问了什么很搞笑的问题:“你会相信一个见面就给你下毒的人?”
    ……
    “你记仇记到现在?”他不提,下毒者姚非池自己都快忘记这件事了,“过去这么久了,你也没缺胳膊少腿的,这也要记?”
    “当然了,”韩承泽说得理所当然,“你知道有多疼吗,不信你自己试试。反正我到现在一想起来还觉得胸口跟装了只搅拌机似的,绞痛。”
    这话姚非池不知道怎么接,于是他很久没说话。
    巧的是韩承泽也不想说话,他见姚非池擦不到后背的血污,拿了条自己洗澡用的毛巾帮他擦。这一擦就发现不对劲了,他怕姚非池疼,特地没用力,结果用热水一擦才发现血污底下的伤口早已愈合了。
    小麦色的肌肤上只剩下新生的粉红色疤痕。
    这般妖孽的愈合能力肯定不属于后天高手,难道姚非池突破了?可原著里不是说今晚没突破么?
    因为没突破,婉玉帮姚非池清洗干净,还陪他说了好久的话,虽然没推倒,也是原文中姚非池和婉玉感情线取得重大突破的情节,韩承泽记得特别清楚。
    当年他还天真地以为这两个人之间是兄妹感情,谁知道后来……想起这事就生气!
    忍不住想问他为什么愈合得这么快,谁料沉默了半晌的姚非池突然转过身,认真的看着韩承泽。
    “石头,我……我其实一直在修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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