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辣手摧花,照单全收。
    没多久逮了三只半大兔子,瞧着还挺可爱。
    张叔也从别的洞口灰头土脸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只灰白的大兔子。
    一边咳嗽,一边以手扇风:“咳咳!这烟还真是呛人。”
    “差不多行了,我们回去吧。”
    “叔,那两堆火扑灭了吗?”席安抱着三只兔子问。
    “扑灭了扑灭了,走,先下山。”
    张婶子一早可叮嘱他们了,定要在黄昏时回来,怕席安第一次山上出了什么事。
    谁也没想到有席安在,两人如有神助,共捉了五只鸡、八只兔,还掏了三窝山鸡蛋,可谓是收益颇丰。
    张叔心情很好的招呼席安提前回去。
    席安自无不可,走在山路上亦如履平地,脚步飞快。
    两人收获颇丰,心情不错的下了山,可谁知到了村口,齐变了脸色。
    只见一堆人聚在席安的屋子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怎么这样……”
    “这也太过分了吧……”
    ……
    席安当即一怔,抛下怀中的兔子推开人群闯了进去。
    “诶诶,你这人怎么回事……”有村民被推了个踉跄,张口欲骂,对上席安冷冽的双眼,顿时熄了火。
    “哎呀,要人命了,杀人了!”
    随着村民们被迫让道,一个坐在地上耍赖皮的女人出现在席安的面前。
    席二婶独特的大嗓门在屋外响起,她坐在地上口中骂骂咧咧,指着齐寐嘴里不干不净的。
    齐寐倚着门槛,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眼神透露出几分轻蔑的冷意。
    他双手抱臂,漫不经心的晲着人,眼角眉梢具是孤傲矜贵。
    乍然见席安回来,他面色一僵,硬是红了眼眶,委委屈屈的唤她:“席安。”
    席安见他双目绯红语调绵软,像是被欺负狠的样子,心一软,几步走到他的面前,眼神掠过地上耍赖的席二婶。
    “你可有事?”她低声询问。
    齐寐摇了摇头:“我倒是没事,只是……”
    他略微迟疑,暗地里扯住席安的衣袖,似是示软。
    冷冽的眼神略过众人,席安冷声发问:“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席二婶见席安回来,猛然从地上站起扑倒她的面前:“你瞧瞧,你瞧瞧,你一个小辈回来就知道问野男人,也不看看我这个长辈怎么样。”
    “长辈?”席安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嘲讽:“您也配算长辈吗?来绝户打秋风的长辈。”
    “什么叫绝户,怎么叫绝户。”席二婶如同一只耀武扬威的公鸡,高高的扬起头,趾高气扬道:“这不还有你堂哥堂姐们吗?我们席家那么多人,随随便便过继一个孩子,都不要你招婿。”
    “二婶这是看我好事将近来找麻烦的咯?”席安眼神越发冰冷。
    她抬步朝二婶走去,眼神幽深沉寂。
    “正好大家都在,让诸位评评理。”
    “从我参军那一年起,每月一两银子弹军饷我一分没少寄回家中,只因婶婶与我说兄长娶妻要攒银子,我做妹妹都必须要寄,不寄就是不尊长辈不肖父母。我寄了,寄了八年零三个月,没一年短缺。”
    “六年前我父兄买地,五亩良田共五十六两,堂兄寄信逼我寄回三十两,我寄了。”
    “五年前,堂兄寄信我兄长得罪赌坊要我再寄三十两,我给了。”
    “四年前,堂兄说父亲病重,要我每月多寄二两银子,我寄了整整四年。镇上钱庄的账上每一笔记得清清楚楚,每个月没一次短缺。”
    “你们却没有一人告诉我,我父兄去世的消息,持续不断的从我手里掏钱。”
    席安回屋把账本信件拿出来,摆在众人面前,句句逼问,字字诘问,每一个字都仿佛透着冷意。
    “现在我空手回乡,手里头没有一文银子,连自家五亩田都要不回来,被逼去山上卖命打猎。”
    “婶婶,这账你要怎么和我算?”
    “天呐,这到底是什么不要脸的玩意。”
    “亲侄女的卖命钱都要贪。”
    “还不许人家招婿要回田地,啧啧,这些年要走的钱何止这五亩田?”
    “只怕安丫头所有的钱都在这两家手上了。”
    围观的村民们窃窃私语。
    找里正过来评理的张婶子听到这几句话,大嗓门宣传席安回来后到底有多难,把她说成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可怜,小雨天都没有处能遮雨的屋子。
    村民们一听,看向席二婶的目光越发诡异起来。
    毕竟连亲侄女的东西都能贪。
    这事闹得太大,席二婶早先就在屋外撒泼一番,里正路上听张婶子说过一遍,这下听到涉及的银两数目足有几百两,顿时眼皮一跳。
    他原先还觉得席安狠绝,如今一想到这数目,脸色都变了。
    “都安静,安静!”里正看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大呵几声。
    等人终于安静下来,他走到当事人的面前,严肃的面庞严苛又精明。
    “安丫头,你说的那些,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席安把几张信纸展开。
    “这是堂兄写的信,堂兄在镇上的书院读书,他的字迹他的夫子定然知晓,若叔不信,可找书院夫子一问便知。”
    “至于这账。”席安冷笑一声:“我原先是不想追究了,奈何婶婶欺人太甚,叔你可得给我一个公道。”
    “钱庄里每一笔都是有记录的,断然做不得假,相信官老爷也愿意给我一个公道。”
    这是解决不了就要报官的意思了。
    藏在人群中的席三婶吓了一跳,不敢再旁观,连忙出来打圆场。
    “哎呀,安丫头你说得什么话,婶婶都是为你好,怕你被人骗,绝没有要找你麻烦的意思。”
    席二婶也被吓了一跳,随即冷笑:“你去告啊,你看看人家官老爷管不管我们席家的家事!”
    “拿你点钱怎么了?你要怨,就怨自己是个姑娘家,就是给你钱,你也守不住!”
    这话一出,别说席安的脸色难看到极致,就连里正也变了脸色。
    齐寐突然开口:“姑娘家怎么了?当今圣上胞姐也是女子,她亦可从军护国,带领我燕周百姓保家卫国。”
    “若没有长公主殿下在战场指挥,没有娘子军们不畏艰险,外面的蛮人早就打进来了!你还能在这里说什么姑娘家守不住家财的烂话?”
    “就连圣上都赞长公主巾帼英雄,女子可抵半边天,女子亦不输男子。”
    “你这一番话,是在说圣上错了吗?!”
    第13章 对峙
    他连连逼问,句句都踩在里正的神经上。
    这又是圣上又是长公主的,一顶顶帽子扣下来,打得里正是眼前发黑。
    他猛然回身狠狠的打了席二婶一巴掌。
    “闭嘴!你是在质疑圣上吗!”
    他愤怒呵斥,没发觉自己隐隐之中被齐寐带了节奏,情绪随着他的话语越发动荡,只觉得浑身冰冷。
    里正呵斥完,下意识的看向齐寐。
    齐寐拢着手,慢条斯理的问他:“里正,未出阁的姑娘不能继承家产,是哪条律法所写?”
    里正哑口无言。
    没有任何法律规定女子不能继承家产,但世家宗族不会允许家族财产落到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儿身上。
    唯有招婿……
    唯有招婿,才能拿到财产。
    真是可笑至极的约定俗成。
    “你闭嘴,我们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嘴!”席三婶彻底爆发了。
    席二婶被里正一个耳光一句诘问打废了,捂着脸根本不敢说话。
    席三婶只好自己挺身而出。
    她呵斥完齐寐,转头又对席安露出委屈柔弱的表情。
    “安安,你这是做什么,任由外人欺负婶婶们吗?”
    席安居高临下的瞧她,神情漠然。
    “婶婶,你还是回去算算,该还我多少钱吧。”
    “你这是说得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钱要说也是我们关起门来说。虽然咱们家穷,但你要多少,婶婶去偷去抢都会给你攒出来的。”
    席三婶温柔的说着,夹带着几分委屈。
    好似席安方才所说,只是为了要钱罢了。
    “那真是太好了,你去偷去抢与我无关,先把钱还了。”席安满脸冷淡的抖了抖手中的账本信件。
    “安安……”
    “哎呦,你可别叫安安、安安的叫了,叫的我瘆得慌。”张婶子横插一脚,嫌弃的抖了抖肩膀,满脸嫌弃。
    “你平常怎么叫的?叫得还没问一个外人亲,这遇到事了就安安、安安的叫,怎么?觉得席安好欺负,忙着攀扯关系吸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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