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吸毒所带来的快感,是成为乔布斯首富的一百倍,那犯瘾所带来的痛楚,就是凌迟抄斩的一千倍。
    陆离甚至后悔将那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但这个念头仅仅只闪过了一瞬间,就被他掐着大腿打消。
    他趴在地上干呕,如果不是浑身被绑着,估计现在已经在去翻垃圾桶的路上了。
    在周围恶鬼哀嚎的那一瞬,陆离脑子里全是和林若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她的怀抱,她的肉体,她的眼睛。
    他还要娶她呢。
    不能,绝对不能被那一点粉末侵蚀了心智。
    周老头中午来送饭的时候,见到陆离浑身是汗,眼里是可怖的红血丝。
    “你,你没事吧?”
    周老头看到了被丢的很远的钥匙,想过去捡起来将陆离解开。
    “别……别解开,周老师,谢谢你,可我吃不下去,你先回去吧。”
    陆离强撑着和周老头说话,他这两天几乎没吃过东西,可看着饭菜还是只想干呕。
    周老头拿出自己的杯子给陆离喝水,陆离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
    周老头找了张报纸,垫在地上坐下:“你没回去,林若发疯了一样找你。”
    “别告诉她我在这里,等我好起来了,会去找她的。”
    “嗯,我知道,对了,今天高考成绩出来了。”
    “若若考得好吗?”
    “考得很好,能上一个不错的985了,她找我的时候,见我不知道你在哪,还准备接着找,我跟她说了分数,然后推荐了几个心理学不错的学校,结果我话没说完,她就跑了,接着找你去了。”
    周老头问:“你不问问你的吗?”
    “叁百出头的分数,有什么好问的,”陆离想笑,可又笑不出来,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是我耽误了她。”
    “别这么说,会好起来的。”
    “对了,她那会还跟我说,如果我什么时候见到你的话,让我跟说一声,她会一直等到你回来的。”
    陆离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在等。
    ……
    陆离自从那天下了公交车,就再也没回来过。
    林若的手机屏幕上冰冷的叁个字。
    “分手吧。”
    联系方式统统被拉黑,林若发了疯一样找他,总是期待着在某个转角,或是快餐店,能看见他。
    可这只是臆想,她怎么找也找不到陆离。
    时间久了,林若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找了两份工作,上午是给一个高二学生做家教,这个还是周老头帮她介绍的,一小时八十的工资,比她之前在奶茶店多得多。
    另一份,是在监狱对面一家快餐店做服务员。
    每个月直系亲属都能有一次探监机会,陆离一定会来看陆宇的。
    林若认真的和每个来这里吃过饭的警察打好关系,拜托他们帮忙注意探望陆宇的人。
    一天两天叁天,漫长的等待石沉大海。
    直到某一天,记得她的警察告诉她:“昨天上午你找的那个人来探监了,但你不巧不在便利店,我也没有你联系方式。”
    上午?
    那时候林若在做家教。
    真是……不巧啊。
    遗憾让林若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周老头见她一直没填志愿,主动找到她,帮她敲定了志愿。
    “639,算是超常发挥了,比你之前每一次统考的分数都要好,可以考一个还算不错的985了,这几个学校我看着还不错……”
    最后林若报考了p大,没有任何意外的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即将开学的时候,林若不得不开始收拾行李。
    出租房的房租快到期了,林若难得不抠门的续了房租,她怕陆离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她。
    她写了便签,用透明胶双面胶牢牢的粘在了门上——
    “钥匙在周老师那里,我去p大上学了,我等你回家。”
    开学前,林若请周老头吃了顿饭,并把出租屋备份钥匙交给了周老头,让他帮忙保管。
    “周老师,谢谢您高叁对我的照顾。”
    她给周老头敬了杯茶。
    “如果您见到陆离了,麻烦您跟我说一声。”
    周老头笑着答应。
    拎着行李箱上火车的时候,林若没由来的悲伤起来。
    可是想了想,又开始释怀了。
    陆叔叔五年后出狱的时候,陆离一定会来的。
    那个时候,一定能找得到他。
    林若入校,有一个好心的学长帮她搬行李箱,林若礼貌的拒绝了,却没想到那个学长直接轻车熟路的拎起了行李箱,让她无法拒绝。
    到宿舍后,学长说:“我叫袁宏,学妹能加你个联系方式吗?”
    林若攥着手机,对方帮她拿了这么久的行李箱,她不好拒绝。
    犹豫了一下,报出一串微信号。
    “学妹,你头像是男的啊?”
    林若脸不红心不跳的点了点头:“嗯,我叫陆离。”
    也不知道陆离的微信号她是什么时候记住的,他们的聊天记录永远停在了那一句“分手吧”,和一长串带着红色感叹号的未发出消息。
    袁宏笑:“真好听的名字。”
    也不知道陆离看到这个好友申请,还有一个喊着他名字撩他的男人,会是什么反应。
    林若嘴角居然难得多了一丝笑容,连她自己也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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