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进门后暗中打量着对方房间中的摆设,谁能想到傅燕河这种外表妖孽骚包的人,房间却大而空旷,除了日常必须的床柜桌椅外再无其他任何装饰物,整体装修风格也以黑白两色为基础,除了床上那个深蓝色的枕套,居然真的再找不出第三种颜色。
    沈忱莫名有种房间主人似乎只是将这里当做一个临时栖息地,而并非可以挡风遮雨的家的感觉。
    倒是傅燕河除了在沈忱进门后莫名将房门虚掩上以外再没有其他出格的动作,真就老老实实在衣柜里找出一条还未拆开的纯白衬衫丢给了沈忱。
    沈忱接过衬衫准备换上,眼见对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同自己对视,虽然对方目光坦然,但沈忱就是觉得有点害羞,解开胸前纽扣的动作也迟缓了起来。
    劳驾你出去一下可以吗?你一直看着我我真的没法换衣服最终他只得好声好气的同对方商量。
    啧,矫情,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什么我没有啊,怎么跟小姑娘似的换个衣服还不准人看。
    傅燕河嘴上这样抱怨着,最终还是老实的转过身去,留给沈忱一个高大的背影。
    沈忱这才放下心来,也背过身去三两下换下湿透的衬衣,将干净的那条套在了身上。
    他自然没有注意到傅燕河那边两人错位处正巧有面不大的试衣镜,堪堪够将他细瘦伶仃的腰线和白皙柔软的背部照个彻底。
    傅燕河并没有出声提醒,待欣赏够了镜中美景转过身时,恰巧沈忱扣起了最后一颗纽扣。
    傅少,多谢........他一个谢字还没说出口,却敏锐的察觉傅燕河突然动了起来,对方的运动细胞无疑十分发达,瞬息之间便将沈忱压在了墙壁上,一手撑在沈忱的头顶,另一手则牢牢钳住他的腰,估计是害怕沈忱挣扎或者逃走。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待沈忱反应过来后,便完全没有能力从对方靠身体铸造的强有力的囚牢中脱困了。
    这是一个标准的壁咚姿势,却因一方过于强势而另一方也是个旗鼓相当的男人,怎么看怎么有种风雨欲来的味道。
    傅少,我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眼见自己挣脱无望,沈忱索性卸掉全身力气,只拿一双黑沉沉的眸子跟对方对视。
    面对他的目光,傅燕河却不躲不闪,反而将脸朝他又凑近了几分,两人几乎鼻尖相对,呼吸可闻。
    你长得挺对我我胃口的,别跟我妹了,跟着我怎么样?他冲沈忱露出一个诱惑十足的微笑。她能给的我都能给你,甚至更好当然我估计你可能一开始对男人不太适应,但相信我,我的技术很好,试过一次你就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两人脸庞相隔不过咫尺,沈忱整个鼻尖都被对方身上喷的浅淡的古龙水的味道包围着,几乎有种不能呼吸的错觉,他有些头昏脑胀,迷茫的张开湿润的双唇想纂取一口新鲜空气,而傅燕河视线就在这时敏锐的捕捉到了红润双唇之间的一隅粉嫩舌尖,原本玩味的神色也渐渐深沉了起来。
    他的双唇试探性的往下移,这个小明星却仿佛完全晕在了他怀里似的,全无任何反应,只呆呆的任由他靠近。
    两人的嘴唇越离越近,及至傅燕河以为自己快要吻上那双软糯红唇的时候,对方忽然将头轻轻一偏,这个原本该落在唇上的吻便在他光洁的脸上划过一道弧线,最终落在了沈忱白皙的耳垂上。
    傅少请自重。
    声音沉稳清晰,哪还有半分刚才迷离的样子?
    傅燕河依旧保持着压制住他的姿势没动,片刻之后他轻轻啧了一声,一副兴致全无的样子。
    这次考核算你过关了。
    说罢他迅速起身,仿佛再多接触沈忱一秒便会被沾染上什么细菌似的,而方才旖旎的情境也随着他的动作一扫而空。
    沈忱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右手上一直捏着一个电话,电话是通话状态,而另一方则是傅凌南。
    哥,我就说你瞎操心吧!云生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用得着你去测试?傅凌南略微有些尴尬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这小子倒确实挺不错的,你哥我这关算他通过,至于爸妈那,还得靠你多去做做思想工作了。
    傅燕河拿着手机走出房间,没再看身后的沈忱一眼,而沈忱则是在他离开后面带嫌恶的拿手帕将整个右脸和耳垂搓得通红。
    他有些轻微洁癖,十分厌恶不必要的身体触碰,尤其是刚才这种,已经完全触碰了他的底线。
    那时傅燕河将他压制了起来,他的头脑便开始飞速旋转,因为完全猜不出对方的目的,他便只能装傻充愣以最快速度逼得对方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后他再一举戳破。
    也许确实有其他的解决方法,但当时那个情境下他就像只竖起浑身尖刺的刺猬,一个控制不住便要反扑对方,因此只能选择速战速决。
    虽然最后傅燕河对他的无礼行为貌似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在与对方目光相接时,他却将对方眼神里时不时闪过的恶意作弄捕捉的清清楚楚。
    这个傅燕河,貌似也并不是个什么真正的好哥哥。
    之后不就傅凌南便回了傅家,两人在家里吃过一餐晚饭后便驱车离开。
    路上沈忱问傅凌南。
    你哥哥平时对你怎么样?
    还好啊,一直挺关心我的。傅凌南回忆着与傅燕河相处的细节。后来他接手了公司,变得忙了起来,也没多少机会见面了,不过我们的关系倒一直维持的不错........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就是感觉他可能,并没有你表面上感觉到的那么和善。沈忱小心措辞。总之你还是注意下吧。
    嗨,你是不是他那个测试还对他有点耿耿于怀啊,别介,他平时就是那样馊主意一套一套的人。傅凌南安抚性的拍了拍沈忱的肩膀。姐姐问我也是相信你,才会让他随便去测试的,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好吧,希望是我想多了。沈忱轻声回复她。
    他已尽到了提醒义务,不管女主相信与否,以后会招至何种结果,无论如何他都算问心无愧。
    第12章
    无论傅知简对这个女婿的表现是否满意,傅凌南反正是铁了心要嫁给这个一事无成的小明星,她如何游说得二老不再针对这门亲事沈忱不得而知,总之他再一次见到傅知简后对方一改之前的轻蔑作态,沉默了半响最终也只叮嘱了句要好好照顾傅凌南。
    沈忱自然点头称是,自此两人的婚礼筹备总算提上了议程,而且进度飞快,半月之内就要处理好一切闲杂事宜并向亲朋公开。
    倒不是两人多迫不及待,只是傅凌南的肚子最近显怀得很快,已经有了浅浅的一个凸起,当初定制的婚纱又十分修身,再拖些日子恐怕举行婚礼时所有人都要看出端倪。
    两人商量后决定婚礼一切从简,傅家那边只邀请些关系密切的亲朋,至于沈忱这边,傅凌南虽然发话说并不介意他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但沈忱稍加思考便谢绝了她的美意。
    或许依靠傅凌南的名声足够他在娱乐圈扶摇直上一段时日,但这也注定了他从今往后都会被贴上关系户的标签,哪怕有足够优秀的能力,被大众先入为主的印象提前做出定义后,恐怕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洗刷这个形象。
    他是个目标十分明确的人,向来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看得清到底哪条才是通向自己既定目标该走的路,哪怕途中会被遍地荆棘刺得鲜血淋漓也绝不会喊痛。
    由此他便再没有了什么可邀请的亲朋好友,原主人际关系十分匮乏,除了几个成天凑在一起吃吃喝喝的酒肉朋友,数来数去也找不出一个能交心的,而父母更是不必提,请他们来倒不如宣称自己无父无母比较靠谱。
    后来他也真就这样告诉傅凌南了,而傅凌南早在找他做戏之前便将他的身世查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他家中还有一双父母和一个兄弟,但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也越发清晰的感知到对方并不如之前调查的资料中那样势利和无脑,相反却是十分善于审时度势,进退更是得宜。
    对对方种种异常表现傅凌南也无心去深究,毕竟谁活在世上没有几张面容各异的假面呢?无心也好有意也罢,自己所能窥视到的也仅仅是对方原意展现给众人看的那一张面孔,总归现在的慕云生让她感到十分的舒适和靠谱,相较于一个油嘴滑舌心思不专的合作对象,她自然乐得同这样性格的人深交。
    由此她并未计较在面对亲属时对方撒得这个不大不小的谎,甚至如果对方因为这个问题而产生什么苦恼的话,她也乐意出手替对方解决。
    有的人就是这样,拥有让他人明知受骗也乐得成全的独特人格吸引力,归根结底是平日里真诚温和的秉性替他将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拔高许多,这才两相得宜。而这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也并不会影响到任何人的心绪,全被当做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这半个月内沈忱每天忙的飞起,要和傅凌南一起去拍婚纱照,敲定婚礼具体事宜以及搬出自己那个小的像麻雀窝似的家。
    他和傅凌南在婚前就已商议好,新婚时期要搬在一起同住,好歹做做样子,之后两人去留随意,反正都有各自的事业要忙,平时见面的机会不多,同在一个屋檐下也权当搭个伙过日子。
    而当他正考虑在百忙之中抽出半天时间和女主去看看房时,傅大小姐则直接将四五把钥匙甩给了他,随后颇为潇洒的撩了撩头发。
    都是姐这些年打拼下的身家,随便选。
    沈忱:........
    有钱真好啊。
    最后他折中选择了一处距离傅家和自己公司都相对较近的复式公寓,三室两厅,户型开阔,采光充足,与沈忱之前租住的老旧单元楼有天壤之别。而女主偶尔会在这里歇脚,所以装修也是一应俱全,不用他再操心。
    他花了半天的时间收拾行李,老实说原主的家当实在简单,除去那整整一柜样式各异的衣服和满桌的瓶瓶罐罐,剩下值得收捡的东西简直寥寥无几。
    就像慕云生这个人一样,从出生时便不受重视,但还是要想法设法过得出人头地,一辈子过得浑浑噩噩,临到头被一个陌生灵魂占据了身体,这么长时间过去却无一人发现他这人早已换了一副芯子。
    沈忱想到此处,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随即自衣柜里选出几身自己尚算看得过眼的衣服,剩下一大半的奇装异服则被他整整齐齐打包塞进了楼下的旧衣回收箱。
    而他去退房时房东狐疑的进屋将所有家具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之后还睁着一双泛着精光的小眼将沈忱从头到脚扫射了一番,仿佛生怕他小小的卫衣口袋能将他的什么值钱东西打包带走似的。
    怎么突然不租了哦。房东嘴里嘟嘟囔囔的。我这里可紧俏得很,你今天一退明天再想租回来可就没这么简单了........还有你之前给了一整年的租金,这才住了半年不到,多的钱我可不会退啊。
    沈忱微笑着表示并不需要。
    房东闻言有些讪讪,想了想还是将头凑近了沈忱,一脸八卦。
    帝都不好混吧?你这是遭不住打算从哪来回哪去了?要我说你这外形条件都挺不错的,小城市里随随便便都能找着个不错的工作,何必在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虚度光阴呢?
    谢谢你的好意。沈忱脸上笑容不变。不过我只是搬去了帝都的其他地方,并且目前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哪怕在这里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并不简单,我还是想要尽力去试一试。
    房东眼见着劝说这个被各色灯红酒绿迷晕了头的小伙子无果,只得踢踏着塑料拖鞋摇头晃脑的走了。
    临下楼时他又回望了一眼尚在清点东西的青年,隐约间想起对方似乎还是个什么明星呢。
    不过娱乐圈向来新旧交替的速度飞快,像他这种既没实力又没背景的过气小明星,恐怕这辈子都再不会有出头之日咯。
    沈忱将打包来的行李尽数搬进了次卧,又花了大半小时打点,一通忙碌之后看着井井有条的卧室,总算有了种真正安定下来的感觉。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俩人举行婚礼的日子,沈忱一大早便被好几个造型师按在椅子上一通梳妆打扮,好容易装扮完毕,晕头转向之际又被婚车直接拉去了婚礼现场。
    傅凌南对西式婚礼的浪漫自由一直十分推崇,结婚地点自然选在了一处圆顶大教堂里,花白胡子的神父曾见证过无数新人踏入婚姻的殿堂,而当他执起新人们的手并询问他们是否原意此生只爱对方一人时,一旁会响起唱诗班孩童们空灵而纯净的歌声。
    沈忱原本是以演员的身份投入这场婚礼,敬业但游离于外,可当他看到傅凌南在接过自己递上的戒指时眼角一闪而过的那一星泪光,多少还是受到了些触动。
    无论如何,婚礼之于一个女人而言,都是一生中极为重要的场合吧。
    婚礼进行的有条不紊,互换过戒指之后神父牵起沈忱的手,用一口纯正的英文问道。
    慕云生先生,您是否原意娶傅凌南小姐作为您的妻子?此后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快乐或是有仇,你都将毫无保留的爱她,忠于她,直到永远吗?
    沈忱扫视了台下众人一圈,正清了清嗓子准备回应,而就在此刻,原本紧闭的教堂大门蓦地被谁推开了。
    厚重的大理石摩擦地面的动静并不算小,台下坐的几十人都被吸引去了目光,待看清楚来人时,原本肃静的礼堂里骤然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议论声,就连傅凌南都有些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是傅时深。
    不同于以往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西装革履的打扮,或许是因为这次婚礼也算场变相家宴的原因,他的穿着较之以往随意不少,上身只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子堪堪挽到臂弯处,露出紧实有力的小臂,下身的一条休闲西裤则将他笔挺强健的腿型衬托得一览无余。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男人无论站在哪里,都是过分引人注意的荷尔蒙散发体。
    沈忱却来不及欣赏对方难得一见的闲适打扮,在看到傅时深时他有片刻头脑发懵,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再再再次遇见这尊大神。
    他扭头看了眼傅凌南,只见对方用一派崇拜的眼神看着傅时深,细瞧之下似乎还有些别样的熟稔意味在里面。
    傅凌南,傅时深。
    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随之咔哒一声,名为恍然大悟的钥匙就这样打开载着自己满腹疑惑的心门。
    自己这段时间对傅家摸得也算通透,怎么偏偏算漏了这么个神仙似的大人物,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啊。
    他趁着台下骚动之际轻声用气音问傅凌南:这是傅四爷吧?他跟你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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