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涛摇头:“心肺功能不好。”
    罗东瞧着他那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喟叹:“人家周云溪是少爷的身子少爷的命,虽然身子骨儿不好,可人家没受过穷,你是先受穷再遭罪,‘好事儿’全让你赶上了。”
    “不能这么想。”
    “对,得往好处想,你现在也是贵气的小少爷了,成天一帮人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张口少爷闭口您。”罗东说着不由得乐了,“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这套?规矩真大。”
    叶涛平静且无奈的看着他:“你支开敌特与我党接头就为说这些?”
    “没事儿不能找你啊?和你叙叙旧不行吗?”罗大少斜肩拉胯半眯着眼睛,嘴里叼根烟卷儿,和人前那副举手投足皆优雅的翩翩模样大相径庭。
    “行,只要时间富裕您老随意。”叶涛瞥了眼自娱自乐的宝宝,转而问,“秦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趴窝呢,昨儿喝大了,直嚷脑袋疼,我说找个人给他按按,他骂我没正形。”罗东边抖烟灰边乐,“我说的是正经保健师,他偏往歪处想,你说到底谁没正形?”
    两人谈笑间宝宝爬上了车顶,把挡风玻璃当成滑梯玩,也不知道是小时候没玩过觉得新奇,还是克制不了猫咪调皮好动的天性。
    “宝宝。”叶涛朝玩的起劲的小猫招了招手,示意它下来。
    “喵~”登上车顶的宝宝甩了甩尾巴,跟着纵身一跃,不出意外的话它会轻盈优雅的落在叶涛怀里,不凑巧的是出了意外,它脚下打了个滑,虽然立即连刨带挠的做了挽回工作,可还是狼狈的跌在了罗东脚边。
    罗东愣了两秒,继而发出一串低沉磁性的嘲笑:“我头回见着这么蠢的猫,你是猫吗?我家的狗都比你灵巧。”
    宝宝恼羞成怒,无奈灵魂不善与人争辩,本体口不能言,只能徒劳的吹胡子瞪眼。
    “跟你说了它脾气不好,你总招它干什么?”叶涛心有无奈,弯腰去抱宝宝,衣服里的玉牌从衣领滑了出来。
    罗东的注意力被玉牌转移,挑眉啧了一声:“原来是送你的,我还当他拿去哄哪个傍家儿呢。”
    “喵!”小猫咪余怒未消,一波又起,锋利小爪儿蠢蠢欲动。
    宝宝最喜欢最敬爱的人就是自己小叔,容不得别人说一句不是,而罗东的话听在宝宝耳朵里已经带有诽谤意味了,这比骂它蠢严重的多。
    “他侄子玩玉。”叶涛截住话茬儿,一手抱着宝宝一手给擦拳磨掌要炸毛的小猫咪顺毛。
    “十几岁的小孩儿玩玉?”罗东有点诧异,转念一想那孩子病病歪歪的,成天跟家闷着,养成点与他这个年纪不符的特别喜好也属正常,于是自问自答的把话接了下去,“难怪周子骞那么要理儿要面儿的一个人硬要夺人所好。”
    周子骞没和叶涛说东西是怎么来的,叶涛也没深思细想,听罗东这么说就随口问了一句:“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了想,爪子得留着把这文更完了,不然更招人恨。
    第20章 尴尬碰面
    玉牌既不是买的也不是送的,而是周子骞赢来的,而他们昨晚光顾的茶室也不是喝茶小叙的地方。
    越是繁华的大都市隐藏的阴暗面就越多,所谓的茶室可以是环境清幽的茶室,可以是做皮.肉生意的娼.馆,也可以是只对特定宾客开放的赌场,只要有钱有势有背景,就算是天子脚下也照样有大把的人做着挂羊头买狗头的勾当,马场的茶室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马场的老板是香港人吧?”叶涛在杂志社工作过,对此有些耳闻,这家京城最具规模的马场是周子钦投建的,那时正值周子钦的事业上升期,再加上有父辈提携帮衬,做什么都顺风顺水,不过马场建成不到两年就被一位港商收购了,有人猜测周子钦经营不善,马场外强中干,所以他才会做出这种给人做嫁衣的决策,也有人猜测老板没换,周子钦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将其转为隐性资产了。
    “对,老板叫安国栋,没少借着国家政策的东风捞钱,上了年纪才退居幕后,把京城的生意交给了小儿子打理。”罗东随口一说,叶涛随耳一听,谁都没太在意。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叶涛很快就与这位才有耳闻的安公子见面了,而且场面还很尴尬。
    叶涛散步回来的时候发现房门没有关严,一推门就进去了,才踏进玄关就定在了当场。
    客厅里的情景非常暧昧,在家细心周到堪比慈父在外风度翩翩人中龙凤的周子骞竟然抱着个年轻的男人,不,也不能说是抱,眼前的场面更像是青年投怀送抱,他亲昵的抱着周子骞的脖子,跨坐在他腿上,笑吟吟的与周子骞低声说话。
    宝宝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做了个特别人性化的动作,它抬起小猫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眼前所见并非幻觉之后,难以置信的“喵”了一声,那声调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
    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周子骞就把怀里的青年推出去了,青年猝不及防的摔到了地上,痛呼之余吐出句粤语,叶涛不解其意,只听出了语种,不过想也知道不是客气话。
    青年皱着眉站起身来,循着周子骞的视线看向了玄关,脸色忽青忽白很是难看。
    叶涛进退两难,只好停在那里,他怀里的宝宝直愣愣的瞪着客厅里的两人,没再发出一点声音,似乎已经石化了。
    “我还有事,安总请回吧。”周子骞面色微沉的站起身来送客,措辞还算客气。
    青年没再发火,冷笑一声迈步就走,叶涛没等他走上近前就让开了去路,他却在与叶涛擦身而过时停了下来,用没来得及收拾好情绪的眼睛上下扫了叶涛几眼,忽而一笑:“脸怎么这么白?吓到了还是又生病来着?”
    叶涛静静的打量对方,青年长相端正,穿着体面,配饰虽然不多,但戴了块几十万的名表,再加上姓安和情急之下吐出的语种这个信息,对方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
    “小安。”周子骞话音不重,神情也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眼睛已经阴沉下来了。
    安呈轩回他一声冷哼,与叶涛错身而过出了门,叶涛看向周子骞,还当这人多少会有些尴尬,谁知人家转瞬之间就收拾好了情绪,眼底平和温润,只隐隐透出一丝关切:“傻站着干嘛?过来坐。”
    叶涛垂眸看看宝宝,小东西则直勾勾的望着周子骞,在此之前叶涛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回应周子骞,只能依葫芦画瓢。
    宝宝盯着周子骞看,叶涛如是,宝宝回过神来,跳下地朝周子骞走了过去,叶涛如是,宝宝走到一半转身跑开了,叶涛跟在它身后进了卧室。
    宝宝魂不守的跳上了床,原地转了一圈,方才想起什么的看向叶涛,叶涛还没来得及坐下,人还站在床尾,见小猫咪六神无主的看自己就朝它张开了手,轻声说:“过来。”
    大概是因为可以同用一具肉.身的两个灵魂存在某种共鸣,叶涛比旁人更容易解读宝宝的情绪,尤其是在宝宝情绪过激,很开心或者很难过的时候,说起来他就是根据这些星星点点的不同寻常以及宝宝对周家人的态度怀疑到宝宝的真实身份的。
    叶涛可以想象宝宝的心情,至于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具体在想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大概是为了活了两世都没能看穿至亲之人沮丧吧?周云溪毕竟是个孩子,又长年深居简出,想也知道他的世界有多简单,而成年人的世界要复杂的多,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如何能想到与自己最亲密无间的人会有所保留?
    宝宝没动,视线掠过叶涛,看向了跟进来的周子骞。
    叶涛听到脚步声也回头看了一眼,没容得所有反应就被停在他身后的男人轻轻的环住了,头顶上的发旋儿被他的下巴用安抚的力道轻蹭着。
    叶涛知道这是他安抚小侄子的惯用技俩,也可以想见周云溪应该是很吃这一套的,可换做当前这种局面,这样的安抚就太微不足道了,如果可以的话,叶涛真想提醒他一下:你的小侄子不是在闹脾气不吃药,也不是为了出去玩使性子。
    宝宝受到的冲击不亚于世界观被颠覆,它对自己的叔叔是那么的依赖敬爱,甚至在不知不觉间把他当作自己独属的天神在崇拜,结果它优秀的几乎无可挑剔的神仙叔叔竟然和一个男人卿卿我我,这太不可思议了,对于宝宝而言这简直和叶涛变成周云溪,周云溪变成猫一样不可思议。
    周子骞温声对叶涛说:“别胡思乱想,我和小安只是在开玩笑。”
    叶涛缄默不语,他不确定周子骞所谓的“玩笑”一说是真是假,但也不认为周子骞一定是同性恋,他自己就是gay,即便不混圈子,但也比圈外人更加了解这一群体更加了解自己的同类,他和周子骞已经朝夕相处近半年,就算了解的不够全面透彻,但如果周子骞是他的同类,他不该毫无所察,但在今天之前,他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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