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令声和施允南对视了一眼,抓紧时间各忙各的事。
    ……
    帝京二段,星辰别墅区。
    温婉柚蜷缩着坐在装修精致的卧室里,脸色慌张地捏着手机。
    手机上的屏幕还泛着微弱的光,上面显示一条十分钟前刚刚颁布的警方通报,上面的内容总结起来很简单——
    前段时间在帝京肇事逃逸的骆某川,已于昨日被警方抓捕归案,目前已经被依法刑事拘留。
    与此同时,骆某川在逃跑途中还涉及对一位未成年儿童的非法绑架,案件正在等待进一步审判。
    …
    屏幕终于暗了下来,也将温婉柚带入了无法遏制的恐慌中。
    她慌张地将手机丢在一旁,冲进衣帽间慌里慌张地收拾了几件衣服。
    她想要带着行李箱离开帝京,暂时避一避风波。
    这个想法才成型没多久,还没有离开家的温婉柚一开门,就对上了门口‘守株待兔’的施允南。
    两人打了个照面,气场一强一弱。
    “……”
    温婉柚步伐一僵,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去。
    施允南瞥见她手中的行李箱,挑了挑眉梢,“怎么?做了亏心事打算跑路了?”
    温婉柚极力保持着镇定,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一刻没停歇,“表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我现在有点急事。”
    下一秒,看似面色平静的施允南就骤然发了狠。
    他一脚踹开温婉柚的行李箱,拽着她细若无骨的手腕,几乎是强制性拖着她进了客厅。
    “施允南,你、你放开我……啊!”
    温婉柚挣扎地发出痛意,但施允南完全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念头,直接将她摔在了沙发边缘。
    ——哐!
    施允南拿起茶几上的红酒瓶猛烈一砸,剩余的酒液四溅,吓得温婉柚一哆嗦。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施允南就将砸碎的酒瓶尖口对准了她,“温婉柚,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警告过你什么?”
    温婉柚看着近在咫尺的锋利酒瓶,浑身僵硬得不敢动弹,惹人心疼的眼泪几乎是一下子就飙了出来。
    “我没有……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施允南完全不相信她的眼泪,“你是不敢再背着我偷偷去见骆令声,但你很清楚,现在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自从宋知秋和温程朗进了监狱后,温家差不多就散了。
    温老先生就被接到了温亦北身边照顾,连带着舅舅温岩峰也被劝说着一起换了地方生活。
    原先的那套老别墅卖了出去,温婉柚作为温家孙女,最终还是分得该有的家产。
    施允南没有阻止温家长辈们的做法,对他来说,只要温婉柚不影响到自己该有的生活,那就是位无关人员。
    可对方还不愿意停止作妖。
    “温婉柚,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到今煜的身上?”
    施允南举着残破酒瓶的手又挨近了,一字一句地逼问,“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和骆延川勾搭上的!”
    温婉柚连呼吸都跟着颤抖,她努力憋了几秒,却还是逃不过恐慌和胆怯,“不是我,我也是被逼的!”
    “表哥……表哥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我没想伤害小金鱼,我真的是被逼的!”
    施允南不为所动,继续居高临下地冷眼审视着她。
    温婉柚努力往后缩了缩,知道逃不过这一劫的她还是开始哭诉起来。
    “当初我妈和我哥相继进了监狱,我很还怕这事传出去会影响我在圈子里的地位……”
    后来,她得知了好友莫萱绮和骆延川的订婚宴,得知男方为了一场订婚宴砸了三千万,心里既嫉妒又煎熬。
    明明她和莫萱绮以闺蜜相称,但凭什么人家父母恩爱、爱情顺利,而她自己却越过越落魄,凭什么?
    这样的想法随着订婚宴倒计时越来越深。
    “订婚宴前一天,骆延川打电话邀莫萱绮一起去取婚纱,但她推脱说自己生理期不舒服,甚至还发了脾气。”
    那时的温婉柚还不知道订婚宴会闹出那样的丑闻,只觉得莫萱绮身在福中不知福。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冲动,她脱口而出说自己可以帮好友去取婚纱,一来二去,自然产生了和骆延川单独接触的机会。
    “我、我鬼迷心窍了,我不甘心看着莫萱绮过得比自己好,所以、所以我就……”
    温婉柚欲言又止,哭着说不下去了。
    施允南联想到骆延川的真实脾性,大概猜到了两人背着莫萱绮发生了关系。
    温婉柚没想到订婚宴上会闹出那样的丑闻,她特别害怕自己也是那些视频里的主角之一。
    这事成了她压在心里的导火索,为此一直惶恐不安。
    只是,她要面对的远不止这件事。
    “温家是给了我不菲的资产,但我哥欠下的高利贷赌债实在太多了,那个混账东西借钱时留了我的联系方式!”
    “那些讨债混混找到了我、堵着我,我为了自保只能将卡里的钱都用去还债。”
    至于这幢小别墅,是温岩峰得知这事后,为了安抚弥补女儿重新购置的。
    “我爸告诉我,一个人无论如何都要学会自力更生,他就算再有钱养着我,总有一天也会老去……”
    经历过那么多事的温婉柚终于听取了父亲的建议。
    温岩峰通过人脉将女儿介绍到幼儿园里当舞蹈老师,温婉柚甚至还改了名字,就是想要重新开始。
    因为是贵族式教育,舞蹈老师的薪酬很可观,而且会有家长邀请她在周末进行私教辅导。
    有很长一段时间,温婉柚觉得自己总算过上了踏实的安稳日子。
    “我、我都快忘了订婚宴前夕发生的事,可没想到骆延川突然找上门了……”
    温婉柚想起那日施允南给予的警告,只剩下源源不断的后悔。
    “表哥,你说得对。”
    “不是我的,就永远不是我的,我私下就不该做那些龌龊事。”
    因果报应,屡试不爽。
    要是没有那天的荒唐勾引,无路可去的骆延川又怎么可能威胁得到温婉柚?
    她想过暗中报警抓捕骆延川,但对方说那些照片都是定时发送的,只要她乖乖办事才能解决这些照片。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只能听从骆延川的威胁,我以为我只要帮他跑路成功就可以了。”
    “但骆延川知道我算小金鱼的老师后,又逼着我帮他做那些事……”
    夏令营的具体安排是温婉柚拿给骆延川的,酒店监控等布局同样是她提前请假踩点的。
    “表哥,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我这次真的不是自愿的,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温婉柚不断地哭喊着悔过。
    自从前天晚上联系不到骆延川后,她就一直很忐忑地在等消息,直到刚才看见警方通报,连日来的不安骤然成真。
    “不用在我面前哭得那么可怜,迄今为止,哪件事情不是你自己种下的苦果?”
    施允南淡声回应,他将手中的酒瓶丢在一旁的地毯上,拿出一开始就在录制的录音笔。
    “骆延川还昏迷着没招供,但我会把你这段录音交给警方,事后怎么判定是他们的事。”
    “温婉柚,我不会私下对你报复,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拿到真相的施允南转身离开,不带任何一丝情感。
    关门声响起。
    温婉柚瘫在地上,爆发出了有史以来最悔恨的痛哭声。
    时至今日,她早已经醒悟了——
    真正害她的人不是往日善恶分明的施允南,而是那披着绅士皮的骆延川,是曾经执迷不悟的她自己!
    ……
    二十天后。
    一切都尘埃落定。
    施允南忙完自己日常的设计工作,拿着换洗衣物就进了浴室。
    一段时间后,没有上锁的浴室门轻易被人打开,施允南下意识地转身,结果就撞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忙完了?”
    “嗯。”
    骆令声轻易将施允南抱坐在洗漱台上,吻了吻恋人的唇。
    “前两天不是给今煜做了新一轮的心理检测报告?我下午拿到结果了。”
    施允南关切发问,“怎么样?”
    “好得很。”骆令声简单三字,沾了点微妙不满的味道,“……我说,差不多该让他回自己卧室睡了。”
    自从绑架案发生后,小金鱼起初是有些‘不良反应’,作为家长的两人遵循着心理辅导专家的建议,每晚都陪着他一起入睡。
    一晃就快一个月了。
    眼看着小家伙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每晚抱着小被子爬上他们的床,说句晚安闭眼就能睡,已经全然没了那点阴影。
    “再过段时间吧,我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睡。”
    施允南早已经将小金鱼疼到了骨子里,自然舍不得他再受到一点点伤害。
    “不是我不心疼自己的外甥,而他没那么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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