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堂大笑。
    程祥龙没想到她长得娇滴滴的一个女孩,还顶着‘天才少女’这个名头,竟然会说出‘想屁吃’这么粗俗的话,一时脸胀得通红:“你,你怎么能——”
    “你都想要打破我的大赛赛制了,我怎么不能骂几句了?”傅姿冷冷地看着他,“我进来确实大张旗鼓了,但做为医师,专注是他的最基本素养,连这么小的外力都抵挡不住,那在战场上的那些医生是不是不用救人了?”
    程祥龙据理力争,歪理一套一套的:“战场是战场,赛场是赛场,再说了——”
    “赛场就是战场,你不要觉得自己是在比赛,你是在救人。”
    “比赛可以重来,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傅姿指着大出血而死的‘病人’,摇了摇头:“原本你有机会做最后的补救,但你放弃了。身为医者,这么轻易就放弃病人的性命,学医先学德,做医者之前要先做人,恕我直言,你现阶段还没资格做医师。”
    程祥龙被一个小了他七八年的女孩子当场教训,面子上就挂不住了:“我有没有资格做医师不是你说了算的!”
    他把参赛证往地上一扔,还踩了几下:“现在什么野鸡活动都能顶着‘国’字号了吗?国字号的门槛已经这么低了吗?!如果这就是这个大赛的水平,那这个赛事我不参与也罢!”
    说完程祥龙扬长而去。
    傅姿脸色有些难看。
    做医师不是不能有功利心,而是功利心不能凌驾在救死扶伤这个职业本能之上,程祥龙年纪不大,功利心强情有可愿,但他真的不适合做医师。
    梁洪海让工作人员把程祥龙的资料拿过来,看完交待下去:“让他重新考证,什么时候考上,什么时候再让他营业。”
    傅姿没有拦阻,她环视全场一圈,缓缓道:“放dj。”
    放dj?!
    工作人员照做。
    场上很快有两个选手被外力所影响,败下阵来,不过他们都没有像程祥龙一样闹事,而是在场下观察学习,看到其余选手在音乐声中丝毫不受影响,他们心服口服。
    海选是淘汰制,在特定场景与限定时间内,所有坚持到最后的医者都能入围。
    入围选手内有一个叫黄燕的医师跟程祥龙是同学,两人关系不错,因此结束比赛后她在场外见到程祥龙,也没有特别惊讶。
    “你入围了?”程祥龙问。
    黄燕点头:“嗯,我入围了。”
    程祥龙沉默,过了一会特别生气地朝她吼:“我以为只有年轻姑娘受不了名利的诱惑会被傅姿她们骗,没想到连你也这么功利!黄燕,我看错你了!”
    看着骂了她一顿就气呼呼走掉程祥龙,黄燕呆滞了。
    她寻思着她就是来参个赛,好让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准,同时也想趁此机会多向同行学习,多精进自己的医术,怎么在他程祥龙眼里就是功利了?
    她这老同学的心眼也太小了!
    程祥龙憋着一肚子气回县城,中医协会的决定还没下达,院长还不知道他在赛场闹事,见他回来,立即来找:“祥龙,怎么样,入围了没?”
    “没有。”
    院长还要再问,程祥龙一脸不耐烦。
    院长是程祥龙家的什么亲戚,院长没儿子,程祥龙小的时候,院长夫人还打趣问过程母能不能把程祥龙过继给她养,因此院长对程祥龙就跟对亲骨肉似的,包容度很高,此时见程祥龙脸色不耐,他皱皱眉,有些不相信。
    程祥龙的医术虽然不是顶好的,但绝对不差,至少在玉山县的青年医师队伍里是找不到能跟他匹敌的,因此他猜测程祥龙在赛场上应该是出了别的岔子。
    打了两个打听了一通,校长脸色都变了。
    他虽然是学现代医学的,但傅姿既然能在古医大赛里拿得冠军,证明人家的实力是真的,不然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国家何必捧她?去捧方回或是李四针不好吗?至少捧后面这两位,全国的中医都心服口服。
    而且傅姿的这个医学大赛是以国家的名义开办的,国家中医协会在那也挂了个牌子的,退一万步,就算傅姿不学无术一无是处,她也是这个平台的发起人和负责人之一,程祥龙他是疯了吗竟然敢当众质疑傅姿?
    院长想起程祥龙这些年在医院的表现,越想脸色越差。
    不说别的,程祥龙对他,还真是没有半点小辈对长辈的尊敬啊!
    给他转述赛场情况的是他的多年老友,这时叹了口气:“老刘啊,你要是想让你那儿子长才——”
    院长下意识纠正:“瞎说什么,我哪来的儿子?那是我老婆一个堂表妹的儿子,跟我没啥血缘关系。”
    程祥龙心情不好想来找院长拿罐茶叶,刚好听到这句,脸一下就变了。
    今天这事出来之前,他那表姨还对他亲儿子似的,就比赛砸了一次,他们就嫌他丢脸,急于与他撇清关系了?
    黄燕功利心重,院长夫妻势利眼,他程祥龙真是流年不顺,身边全是小人!
    刘院长与老龙聊完,中医协会的通知也下发到他手上了。
    要程祥龙重考医师执照?
    这得多严重的事协会那边才会下这样的决定啊?看来老友已经很照顾他的心情了。
    刘院长打电话给妻子,妻子要他找程祥龙叫回去一起吃饭:“孩子天天吃食堂,哪有什么营养,你让他回来,我给他炖猪蹄汤。”
    但凡他们有个一儿半女,也不至于要对一个一表三千里的外甥掏心掏肺还落不到半点好。
    “你一个表姨别整天操这个心操那个心的,人家没有自己的父母吗?要你管这么多!行了,炖了猪蹄汤是吧?你给小妮送点去!”
    小妮是住在刘家前边的邻居,今年二十九岁,人很聪明又肯学肯吃苦,因而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人家事业很成功,刘院长之前给小妮和程祥龙安排过相亲,但程祥龙嫌人家没学历,又长得不够出众,这事就没成,但人家小妮人厚道,有一次刘家老太太出事进了医院,刘夫人去了国外没能及时回来,还是小妮跑前跑后帮忙照顾的。
    这小妮除了跟刘家人没什么血缘关系,其实也跟刘家自己的孩子差不多了。
    刘院长打算晚上回去再跟老婆说程祥龙要重新考执照的事,没想到他人还没到家,程祥龙母亲周红玉的电话就打到了他老婆周英玉那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还提出要两家断绝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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