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话, 来前怎么叮嘱你的?”姜老爷子打断姜老夫人的话,但也只是这话就算过了,他看向那边被丁瀚德扶着走过来的丁老爷子, “亲家公见笑了。”
    “澄澄, 齐陵,过来, ”丁老爷子没应姜老爷子的话,他叫来了丁澄和齐陵, 仔细看了看丁澄的脸, 已经有些许红痕浮现。
    丁老爷子面色又黑沉些许, 他看向齐陵,“你带澄澄回房处理一下,还有你的手。”
    话落, 他手在齐陵肩上拍了拍,姜家不认齐陵根本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已经认下了。
    “是,爷爷。”
    齐陵的脸色没有多少缓和, 让丁澄在他眼前被打,这种感觉相当不好。
    只是他如何都没想到姜老夫人会突然动手,也是因为她对丁博等人的神色太过和煦, 让他突然丧失了警戒,否则他如何也不会让巴掌沾到丁澄分毫。
    齐陵握住丁澄的手,还半揽过人,将丁澄牵往楼上。
    他们回房, 房门关上,大厅依旧是静默无声。丁澄那些叔叔婶婶们的热络神色也都淡了下来,丁澄在家里相当讨喜,却在姜老夫人手中挨了打。
    “齐陵,我没事……”丁澄低语告诉齐陵,但他人已经靠到齐陵的怀里,再紧紧环住齐陵的腰,“我只是……有些吓到,还有你的手,疼吗……”
    他也没料到姜老夫人会对他动手,而且是在他满心真诚地给她介绍齐陵的时候。
    齐陵的手在丁澄的背上顺着,将人带往沙发那边,他们坐下,齐陵才低语问道,“我看看你的脸。”
    丁澄一顿,才放开自己搂住齐陵腰的手,他看向齐陵,随后他的下巴被轻轻捏住,他挨了巴掌的那边脸微微侧过来。
    门被敲了敲,佣人送过来药箱,齐陵去拿了进来,然后拿出清水给清楚擦一擦脸,再用裹着冰袋的纱布给丁澄轻轻按压。
    丁澄没有娇气地喊疼,但那边迅速红起的脸颊,以及此刻还回响在脑海中的巴掌声,都说明姜老夫人的那一下是用了狠力去打的。
    他眸光低下仔细地翻看齐陵的手,有些微的红,还不到上药的程度,可这些痕迹是齐陵因为护他挨的,丁澄心里相当不是滋味儿,这比他自己挨了打,还要难受。
    “呼……”齐陵给丁澄吹了吹,他眸中的心疼已经无法忍住,他低语了一句,“该死……”
    丁澄闻言神色一顿,他宽解道,“其实还好,没怎么疼……”其实是现在越来越疼了,特别是冰镇的纱布按到脸上时,但齐陵眼中的心疼,让他觉得没有那么疼了。
    “不过,外婆惯来不怎么喜欢我,是我大意了……”大意到害齐陵一起挨打,这样的错误绝对不能再犯。
    他们挨打和齐陵的关系应该不算大,他估摸着还是姜秀云在背后捣鬼,撮使姜老夫人对他动手,还用的他|妈妈姜姿云的名头。
    “还有,我妈妈看到我们在一起,肯定不会反对的。”
    丁澄对于姜姿云的印象有些模糊,但这点他还是确定的,她只会在意他和齐陵是不是真的相爱,而不会因为性别来反对他们在一起。
    再说夏国同性婚姻法已经通行很多年了,她反对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知道,”齐陵应着继续给丁澄轻轻按压脸部,又片刻,他低语道,“以后绝对不会了……”以后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碰丁澄一根手指头。
    齐陵话落,一个郑重的吻落在丁澄的眉心,而后他才继续给丁澄冰脸。
    丁澄眨眨眼睛,他心中萦绕的那些委屈在齐陵的保证里,如烟雾散了去,他深吸口气,然后往齐陵身上一倾,再轻轻一下亲在了齐陵的唇上。
    “我也保证,以后不会害你一起受伤了……”
    “是你以后都不会再受伤,”齐陵眯了眯眼睛,纠正了丁澄的话。
    楼下,丁澄和齐陵离开,那冷凝的氛围并没有好多少,应兰兰有些不适地推了推姜秀云的胳膊,却只得来姜秀云甚是冷淡的一眼,随后应兰兰就不敢有太多动作了。
    也是就是姜老夫人那一大把的年纪,丁老爷子就是看在两家的情面上都不能和她计较,何况姜老夫人是丁博和丁澄的亲外婆,她替自己过世的女儿教育自己的外孙,就是说出去也是占理的。
    然而姜秀云没想到,平日里老好人一个的丁瀚德发飙了。
    “妈,澄澄和齐陵的婚事是我和我爸同意的,领证的隔天他们就给姿云磕过头,您为此打澄澄太过分了吧。”
    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都没舍得骂重一句,更别说是打了,可姜老夫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对丁澄动手,就算她是长辈,丁瀚德也不想忍了。
    “娶亲生子,传宗接代,澄澄娶个男人算怎么回事?你们不管,就只能我老太婆来管了……”姜老夫人可没觉得自己打错了,在她的观念里,只能异性结合,同性结婚那是不该被世俗容忍的异端。
    特别是这种事情还发生在他的子孙后代里,还是她本就不怎么喜欢的后辈身上,三分不喜也变成了十分不喜,自是该好好教育了。
    “姜夫人,你没听到我的话吗?他们结婚是我和我爸同意的!”
    姜老夫人在丁澄的婚事上本就没有质疑的余地,更不该是在现在质疑,说严重点,她现在质疑就是在质疑他和丁老爷子。
    “瀚德,一会儿让澄澄下来,我和他道歉。”
    姜老爷子狠狠瞪一眼姜老夫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因为姜姿云去世,姜丁两家的关系本就淡了许多,这节骨眼上,她还对丁澄动手……
    “道歉就不用了,我们澄澄受不起,只是希望以后两老不要再对澄澄动手。”
    丁瀚德说完,他扶过丁老爷子的手,他们进到书房里,而这个过程丁老爷子都看着丁瀚德发飙,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妈,瀚德心疼澄澄,说的气话,您别往心里去。”
    姜秀云走过来扶住起身面色相当难看的姜老夫人,适可而止,她已经教训到丁澄的,再继续下去,就真的会让两家交恶了。
    而原本还在站在姜老爷子身后的丁博,神色从惊愕变成冷沉,他从人群中走出,往楼上去看丁澄。
    在今日之前,他都以为姜家两老不待见丁澄,是因为他们母亲去世后,两家疏于走动,不比他小时候,现在看,姜家两老就是对丁澄有偏见。
    “叩叩叩,”丁博敲了门,可是来开门的不是丁澄而是齐陵,丁博对上齐陵的视线,有些被那双过于冷锐的眸光惊到。
    “澄澄还好吗?”丁博原本想走进去的动作止住,他低语问了一句。
    “还好,昨天睡得晚,我让他午睡去了,”齐陵解释了,就更理直气壮地堵住门了,当然他心中多少也有些迁怒的成分。
    丁博闻言又往后退两步,齐陵跟出两步,门关上,他们就在门口说话。
    “据我所知,姜老夫人娘家子侄辈也有同性夫夫,怎么她不把他们的腿打断?”
    论亲丁澄还隔了一辈,姜老夫人不是真的观念顽固到完全不能容忍的地步,她只是借题发挥而已。她不喜欢丁澄,还不是一般的不喜欢丁澄。
    但除却丁澄和他们不怎么接触外,丁澄本身并无什么能让她特别讨厌的,丁博一经点拨也想到了关键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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